第30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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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宝想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方昕语气轻快，带着丝得意和渴望。
“那昕宝就要和爸爸去城里，只有去了城里才有机会变得……”
方奶奶话还没说，方昕的小脑袋立马低下，紧紧抿住唇，眼睛四处乱转。
方奶奶假装看不到，继续道:“昕宝再过两年就该上学了，乡下没有学校让昕宝上学，昕宝学不到知识就不能变得厉害知道吗？”
方昕声音带着颤:“可是昕昕现在还小，可以晚点再变得厉害。”
说话时依旧低着头，不让方奶奶看见自己的表情。
方奶奶又何尝想让她离开自己，但是为了孙女的以后，为了不让儿子和她生疏有隔阂，自己再怎么不舍也要放她走。
方奶奶眼眶酸涩，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昕宝现在已经不听奶奶的话了吗？那奶奶可是要不喜欢你了。”
方昕终于是忍不住呜咽出声，大滴大滴的泪砸在方奶奶手上。
“昕昕听话…奶奶别不喜…不喜欢昕昕。”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听话，方昕使劲憋住眼泪，还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大人真的很坏。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说一些伤人的话来伤害小孩子的心。
方奶奶忍着心疼，问她:“那昕宝答应奶奶，跟着爸妈去城里，不然奶奶就要生气了。”
本来就没止住的泪珠再次决堤。
方昕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窒息了，看不清奶奶的脸，听不清她说的话。
无论她说什么，方昕都只会点头答应，只求她不要再说那些话。
她是小孩子，可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不要讨厌她。
不要生气。
她听话，她什么话都听的。
方昕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那天的夜晚睡得很不安稳。
自己的世界总是有人离开。
怎么抓都抓不住。
那天过后，方昕更黏方奶奶了，无论方奶奶到哪都要跟着。
可无论再怎么黏着她，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方清峰早就和她们说了过完元宵就离开。
离开这天，方昕一醒来就看见方奶奶在床边收拾东西。
方昕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好害怕一醒来就在车上。
“奶奶～”
方奶奶诶了一声过来抱她，“奶奶给昕宝做了件新衣服，今天穿新衣服好不好？”
“好。”
方昕乖巧地任由奶奶给收拾，方奶奶今天动作很慢，不像平时做事那样麻利。
吃过早餐，方清峰不甘心又问了一遍自己母亲:“妈，您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城里吗？”
“不去不去，再说了城里到乡下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你要是不忙了就多带着昕宝来看看我就好。”
“好。”
裴颖从屋里拿着行李出来，对方清峰说道:“车来了，我们走吧。”
“妈，我们就走了，您在家照顾好自己。”
方奶奶点点头回应。
看着方昕道:“快去吧，晚了就赶不上车了，奶就不送昕宝了，昕宝跟着爸妈要听话知道不？想奶奶了就给奶奶打电话。”
方昕:“昕昕知道。”
“走了，妈。”
“好。”
方清峰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过方昕，一家三口朝村口走去。
时间还早，除了睡不着早早就起床散步的几个老人外，村子安静地只听见鸡鸣声。
“昕宝要去城里了吗？”
老郭头在自家院子里探出头来问道。
方昕不敢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老郭头乐嘿嘿的，“挺好的，去大城市有出息，清峰啊还是去北京吗？”
方清峰刚想答，裴颖轻咳了声，他立马说道:“今年就先不去了，打算回来找个工作，把孩子安顿好了再打算其他的。”
倒不是方清峰不想说实话，但有时候说的越多越容易招人嫉妒。
老郭头精明，和方昕家关系也不错，方清峰这话别人可能理解成“在外面待不住了回来待。”
可是郭老看人准，觉得方清峰不是普通人。
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眼里含笑叮嘱他:“好，那就一路顺风咯。”
“好嘞!”
自坐上车，看着自己熟悉的风景一幕幕倒退时，方昕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了离别。
尽管在心里演示过无数次，可依旧不如真正到来的时候强烈。
方昕说不清那种感觉，她只知道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远去。
＊
车开了好几个小时，在一阵阵的颠簸中，方昕来到了所谓的爸爸妈妈的家。
方清峰在市中心买了套房，方昕不知道具体是多少面积，只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房子。
这房子就算他们一家三口加上奶奶姑姑姑父一起来住都还有空余的。
方清峰看她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语气轻轻道:“这就是我们的家，昕昕喜欢吗？”
方昕:“喜欢。”
“那昕昕是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还是想有个自己的房间呢？”
虽然方昕现在还小，但是方清峰不觉得让她一个人住有什么问题，他的教育方式和方奶奶一样，精神上给予女儿力所能及的支持和陪伴，而生活上则是让她学着自力更生。
方昕没有犹豫道:“昕昕想要有个自己的房间。”
奶奶跟她说过，要想变得厉害，就要从学会独立开始。
独立是可以一个人办到的事就不用麻烦别人。
方清峰没想到方昕回答得这么果断，神色有些复杂。
看来母亲说的没有错。
不管聊过多少次天，说了多少关心的话，和亲身陪伴还是不一样的，女儿到底还是和他们疏远了。
方清峰苦涩一笑，“好，那爸爸就带昕宝去自己的房间。”
“好。”
裴颖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因为要在平江开分公司，所以在方清峰和她商量好之后就提上了日程，她现在正在安排准备工作。
方昕没见过裴颖工作时的样子，和面对自己时的敷衍不同，她工作时候的状态认真严谨，浑身散发着自信和游刃有余的光芒。
裴颖现在的模样深深印刻在方昕脑海中，以至于在后来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不讨她喜欢的原因时，一再刻意为她开脱。
自从被接到爸妈身边后，方清峰就给方昕安排了早教。
但不舍得女儿这么小就开始没有自由，所以只安排了早上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午方清峰就回家带她出去玩。
有时候工作忙就带着她一起去公司。
为了腾出时间带孩子，方清峰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裴颖处理，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爸爸这么快就忙好了吗？”
方昕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书，看见他进来问道。
方清峰点头，凑到女儿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剩下一些琐事，就交给其他叔叔处理，爸爸带你回家。”
方昕甜甜一笑，轻声问道:“那…妈妈和我们一起回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