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独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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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顾暖暖正和方昕说着话。
“顾暖暖，”听到这声音，顾暖暖脸上笑容凝固，缓缓转过身，看见秦女士正站在自己不远处，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秦蓉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顾暖暖尴尬一笑，哒哒哒地朝秦蓉跑去，方昕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亲爱的秦女士，怎么是你来接我呀！”顾暖暖佯装惊喜道。
秦蓉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方昕，回道：“我怕我再不来找你，你都要忘记自己是谁的女儿了。 ”
顾暖暖噘着嘴反驳，“怎么可能，我永远是妈妈最可爱的暖暖呀。”
秦蓉傲娇地把脸一别，显然还有些不开心，却正好与方昕四目相对，方昕向秦蓉点点头，说了句“阿姨好。”
秦蓉不甚热情地“嗯”了一声。
方昕似是习以为常，也不觉得尴尬，跟顾暖暖说道：“你跟阿姨回家吧，我先走了。”
顾暖暖拉着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回见。”语毕，她朝秦蓉点头示意后离开。
秦蓉和顾暖暖一上车就开始唠叨：“你现在真是越长大越独了，去哪都不跟你妈妈我说一声，上次去玩受了伤也不回家，你跟着方昕都学了些什么？”
顾暖暖脸色微变，“妈妈，你能不能不要对方昕有这么深的偏见，我不回家是因为不想听你唠叨，不想让你们担心，关昕昕什么事。”
秦蓉和顾寒夫妻俩只有顾暖暖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就对顾暖暖千娇万宠，可同时对她的要求也更是严格。
可现在的顾暖暖却屡屡因为一个外人和自己争吵，这让秦蓉不悦的同时更加不喜方昕。
“这还不关她的事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母女哪里会每次提到她都会起争执。”
仿佛隐忍已久，秦蓉继续开口，但到底顾及女儿的感受，声音轻缓了些，“暖暖，妈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可你要明白，你和方昕是不一样的，她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可你不行，你身后还有顾家，还有自己的职责。”
“更何况她那样的家庭......”秦蓉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刹住车，赶忙看向顾暖暖，只见她扭着身子看向车窗外，任由窗外的冷风灌进车内，眼里泛着酸楚。
接下来的路途车上气氛低沉，没人再开口讲话。
*
方昕打车到服装店，买了套衣服，她的衣服全是清一色的黑，仅有的几件花色裙子还是顾暖暖给她买的。
随意挑了件黑色风衣和同色系的帽子口罩后，打着车去了医院。
她每次去见方清峰之前都要先进行一次心理治疗，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擦黑，回家经过超市顺道买了三天量的蔬菜。
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食物，穿过一片片灯火通明的街道，走回自己的家。
当方昕打开房门时，一股湿冷陈旧的气息朝她扑面而来，因为没有打扫，家具上都积了层薄薄的灰。
她把蔬菜放进厨房，然后打开冰箱拿出最后一瓶辣椒酱，给自己做了碗拌面。
简单收拾好自己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方昕难得睡了个安稳觉，没有噩梦也没有失眠，第二天精神还算不错地坐上去郊外的公交。
顾暖暖第一次在回家后没有给方昕打电话，大家最近似乎都很忙，贺季阳一放假就被贺国文拉去公司里学习。
方昕以为自己这次回来，还会看见裴颖，没想到她除了给自己一直发短信留言外就没有露过面。
坐在返程的车上，方昕回想起前一天在医院里医生说的话：“昕昕，你的状况不太稳定，会时不时出现反复的情况，我建议你多出去走走，有利于缓解情绪。”
于是当假期结束返校，方昕告诉顾暖暖自己寒假会去北方，不回平江过年，顾暖暖愣怔半天，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为什么？今年你可以和我一起过年呀，不用往外跑。”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方昕只是淡淡回了句“想出去走走。”
头一次，顾暖暖没有像以前那般撒娇地让方昕再想想，而是扬起一丝牵强的笑叮嘱她注意安全。
放假第二天，方昕就提着个箱子一路往北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地四处逛。
除夕夜的前一天，方昕来到了临沂，临近年关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方昕悠闲地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物品，还有路旁叫卖年货的商贩，每个人脸上笑容洋溢，都带着对新年的憧憬和喜悦。
方昕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情绪，原来还有人能把生活过得这么热气腾腾朝气四溢。
旁边一家服装店阿姨从店里走出来，笑着跟方昕打招呼。
“小姑娘，过年的新衣服买了吗？”
方昕微愣，随即摇了摇头，阿姨立马热情上前，拉住她就往店里走去，边走边说；“明天就是除夕，小姑娘新年要穿新衣服的嘞，快来阿姨店里看看，有很多漂亮衣服哦！”
方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到女装区，一口气挑出好几件衣服递给她。
方昕：“......”
“快去试试，阿姨给你挑的都是颜色鲜亮的，大过年的这样穿才好看。”
阿姨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催促，就差把“小女孩穿黑色不好看”几个字也说出来。
方昕：“...好。”
方昕每换一套出来，阿姨都变着花样夸她，最后招架不住的方昕只能提着好几套衣服离开，阿姨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满意的笑。
除夕晚，方昕刚从外面回来，就被酒店前台的小姑娘叫住：“方小姐，请留步。”
方昕：“？”
前台小姑娘从桌上拿起一包糖和一瓶红酒递到她面前，眉眼弯弯道：“这是酒店给您的新年礼物，祝您新年快乐！”
方昕诧异了一瞬，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
回到房间里，方昕随手拆开一颗糖丢进嘴里，软软糯糯的，有点粘牙，带着淡淡的清甜。
随后又从柜子里找到一个高脚杯，开了红酒，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顾暖暖跟贺季阳都给她打了电话，贺季阳知道她不在平江，只是沉默了一会，也没再说别的。
吃完收拾洗漱才九点多，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窝在沙发上看，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许易安的电话吵醒的。
一看时间，11点半。
她迷迷糊糊的，声音有点哑：“你好。”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询问道:“昕昕睡着了？”
方昕:“嗯。”
自上次国庆回来给几个人都送过礼物后，许易安便没有像以前那样频繁联系她，只是偶尔的几条短信和一个电话。
方昕：“有事吗？”
许易安想着她会是在贺季阳家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没想到她竟是一个人。
“没事，和你聊聊天。”
许易安今年也没有回家过年，而是在剧组，还是刚拍完一场夜戏。
“你一个人在家吗？”
许易安猜她肯定又是很简单的一个“嗯”，没想到却听见她说：
“我在临沂。”
许易安：“......”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含笑的声音，“挺好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子时新年钟声敲响，整个临沂大地上空，炮竹声震响天宇。
方昕望向窗外，屋外是震天的响声和绚烂的烟花。
耳边听到许易安在说：
“昕昕，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