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不装是因为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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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乔初没反应，沈凌萱又问了一声：“沈乔初，沈乔初同学没来吗？”
她这一问，台下的人顿时讨论起来。
“谁啊？没来吗？我听说晚上基本全来了啊。”
“不会是没才艺怕丢脸不敢上去吧？”
“这都被抽到了，装没来才更丢脸吧？”
“就是，上台再说呗。”
……
这时，一个声音喊得很大声：“沈乔初来了，在这儿呢。”
沈乔初和姜莱都听出来的，是沈凌萱的小跟班陈思恬的声音。
沈乔初的笑意更大了，这俩在这儿唱双簧呢。
沈凌萱放缓了声音，状似把控气氛似地笑了笑。
“沈乔初同学，别害羞啊，想想那个超级礼物……不会乐器也没关系，既然来了，上来和大一新生们送个祝福也行。”
礼堂里马上响起一阵起哄声，带头的依然是那个陈思恬。
姜莱和陆子星的眉头都皱成“川”字了，这不是拱着人上台吗？
正想说什么，就见沈乔初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随着她起身，顶上的一束灯光打到了她的身上。
众人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脊背挺得笔直，自过道上缓步上了表演台。
等上了台，更多聚光灯打下来，将她拢在了一团黄色的光晕中。
众人一时有些恍惚，台上明明站着三个人，为什么总觉得沈乔初身上的光晕更显柔和通透，仿佛是她自带而来的。
再细看她的样子，骤然响起一阵讨论声，更夹杂了几声惊艳的口哨声。
沈凌萱的眸底生寒，指甲紧紧抠住了掌心。
总是这样，沈乔初只要出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她冷笑了一声，没关系，光有脸有什么用？在新城、在附中，美貌不过是增光添彩的一环，学识和才艺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很快，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沈乔初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无脑乡下土包子。
她的神色一转，笑道：“沈乔初同学，你有才艺带给大家吗？要是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乔初眯着眼睛对她笑，直笑得她心里发毛。
沈乔初点了点头，凑到她的话筒前“嗯”了一声。
沈凌萱定了定神，继续扮演主持人的角色：“请问选什么乐器，我们后台小提琴、大提琴、钢琴、手风琴都有，啊……”
她俏皮地对台下眨了下眼，“唢呐、梆子、二胡之类的可能不太好找哦。”
底下人也跟着笑起来，倒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为了配合主持人的互动。
“不用了，我用这个。”
沈乔初摊开手，掌心躺着刚从过道边上的绿植上摘的一片绿叶。
沈凌萱一怔，随即笑开了，沈乔初这是疯了吧？拿片叶子就敢上来了。
她抿着唇，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下去。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是叶子啊，倒是听说过叶子能吹出声，可这也不是乐器啊。”
沈乔初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主持人总要比我们普通人懂得多些，既然你不知道，我就简单科普一下。”
她拿过话筒接着说，“树叶属于单簧气鸣乐器，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天然乐器，树叶演奏是最古老最简单的乐器，深受苗、瑶、侗、彝等少数民族的喜欢……”
她的声音轻灵澄澈，语速不急不缓，不过是科普个乐器知识，也让人听得如沐春风。
沈乔初科普完对着沈凌萱歪了下脑袋：“可以开始了吗？”
装逼嘛？她不装是因为她不会吗？
都被人拱到这个地步了，她不装也对不起对方的“良苦用心”。
沈凌萱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快速地摆了个“请”的姿势。
男主持这时已经把话筒架拿上来了，沈凌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用得着他献殷勤吗？！
沈乔初摸了把叶子，擦掉了上面的灰尘，将叶子凑到嘴唇边。
很快，一段清亮的音符流泻出来，是一首大家都没听过的曲子。
先是有些欢快的节奏，如青峦山涧中的山泉般轻逸无拘。
接着声调缓降，有种雪舞纷纷的清寒之感，然后是激扬铿锵，宛若浪花击石。
到后面，乐音衔向低沉如呢语，像是为这一整段的乐曲做最后的总结。
一曲毕，所有人都有些怔怔，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一片叶子能吹出这么美妙的音律。
一首不过两分多钟的曲子，他们却借着乐声在脑子里补出了一台含了所有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
怔愣过后，不知道哪里先响了几下掌声，随即扩大到全场，掌声瞬间如雷动。
沈乔初朝台下微一躬身，随后远离话筒，用只有沈凌萱听得到的声音说：“你怎么总是记不住教训呢？”
沈凌萱的面色惨白，几乎要站立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用一片叶子也能扭转形势，她不信，她不信运气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等掌声回落，有人提出疑议：“一片叶子而已，再怎么硬给它说成乐器，它也不过是片叶子，哪里比得上那些高雅音乐？”
还是陈思恬。
她的声音本就尖利，在偌大的礼堂中反倒被放大地足够清晰。
凭心而论，陈思恬觉得沈乔初吹奏地很好听，但她受了沈凌萱的委托，加上自己平白挨了一巴掌，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沈乔初出风头。
众人大多是反驳陈思恬的态度，但也不免夹着极少量赞同的声音。
沈乔初握着话筒，看向坐在前排角落的陈思恬。
“什么是高雅音乐？小提琴、钢琴这些就是高雅音乐了吗？谁定义的？你吗？若按这个基准，在唐代，树叶吹奏在皇室宫廷乐队中还占有一席之地呢。”
她顿了下，笑道：“我倒觉得不管是什么乐器奏出的音乐，只要是有自己风格和魅力，能够抵达人心的就是好音乐。”
话音刚落，姜莱和陆子星齐齐喊了声“说的对”，然后大力地鼓起掌来，这一带动，全场又是一阵掌声。
沈乔初说完就退场了，剩沈凌萱站在原地，死死地咬着嘴唇，以控制自己不在现场爆发出来。
本是让沈乔初成为笑柄的一场戏，最终却成就了她。
她知道，沈乔初从此在附中的名声不会低于自己了。
沈乔初，她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妖孽本孽回到位置上，朝姜莱抬了下下巴：“走吗？”
姜莱眼睛亮亮的，应道：“走啊。”
陆子星也跟着起身，三人一起出了大礼堂。
刚走到台阶处，就听到身后传来两道惊喜的声音。
“初姐。”
“沈乔初。”
三人回头，看到齐萌萌和纪筱枫亲昵地拉着手出来。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齐萌萌脸红红的，兴奋地说：“我们晚会刚好坐一起，聊得很投缘，后来才知道都认识你。沈乔初，你晚上那曲子吹得太好听了。”
纪筱枫与有荣焉：“那是，初姐会的东西多了……”
正说着，陈思恬气鼓鼓地从另一扇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