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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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贺氏的晚宴,与其当下还是合作关系的洪浩集团的樊圭出面自然更方便,但是无奈他已经和凡宇说好,今晚要去看由三个集团联合举办的梅竹奖庆祝活动,有很热闹的焰火晚会和花车巡游,因此无法陪同众人去参加贺氏的晚宴。
不过幸好,他们还有一个无往不利,可以纵横任何上流交际圈的元家二少爷。
下午五点多,开着一辆很拉风的火红色莲花跑车的元二爷,带着一路飞驰的烟尘闯入了海城调查科,直接将特别通行证丢给跟着他跑进停车场的军装警卫,元二爷拎着几个袋子走入了直达三楼的电梯。
“这是什么?”
大刑警办公室内,崔珏翻着元晋带来的几个袋子,好奇地问道。
元二爷喝了一杯闵行递来的咖啡,道:“你以为去参加晚宴就这么走着去就行了,就你身上这件衣服,连大门都没进就被人轰出来了。”
“我这衣服怎么了?”崔珏亮了亮胸口的商标,“看到没有,大牌子,过年发奖金的时候我专门在孟氏百货买的。”
海城人谁不知道孟氏百货的商品从来以“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闻名,自己怎么说也是那里消费过的,能差到哪里去?
元晋瞥了他一眼,嘲笑道:“孟氏百货?是孟氏百货打折的时候的处理商品吧!我看凡宇给家里那个熊娃娃穿的衣服都比你的好。”
凡宇在小楼的房间里有个樊圭送给他的等人高的熊娃娃,这次从家里‘私奔’出来,还不忘给‘好朋友’带了几件衣服,都是往日里孟氏百货,专门给凡宇留的高档限量版服饰,价值不菲。
小家伙哪里懂得那些的价值,总觉得自己的熊娃娃穿起来很好看,他就很高兴!
自觉自己被一个布偶比下去的崔珏同志恼羞成怒,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就丢了过去,“臭小子,你以为谁都是你呀,纨绔子弟。”
元二爷轻松躲过攻击,“哈哈”笑着一点也不在乎这个贬义词,“所以说小爷才把这些带来,免得你走到门口让人当要饭的轰出来,丢我们刘鹏的人。”说着,还调侃地撞了撞一旁的刘鹏。
刘鹏红着脸笑了笑,还是不习惯他这么的打趣。
“到底是什么?”闵行也很好奇。
“都是一些知名品牌的tuxedo,你们今晚要去的是非常正式的晚宴场合,我想着你们应该不会有合适的衣服,就准备了几件。不过……”元晋指了指崔珏,挑衅地扬了扬眉,“这个欣赏不了我厨艺的人可没有。”
“切!”崔珏白他一眼,“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咱们一共去六个人,除了你以外,正好五袋,凭什么没我的,我还就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他耍赖说完,便直接拿了一个深紫色的袋子,拎着就要跑。
“喂!”元晋一看他拿起来的袋子,当下就急了,窜起来就要去抢,“你个臭小子,拿过来,那个不是给你的。”
崔珏瞧他突然着急的样子,反而乐了,“呦,快让我来看看,这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瞧把我们元二爷急的。”说着就打开袋子去看。
其实里面和其它几个袋子也没什么区别,一套西服,一件衬衫,一个鞋盒子,还有一条领带,只是最下面多出来了一个蓝色天鹅绒的盒子。
“这是什么?”崔珏拿出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绿色晶体袖扣,“这……这是……”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钥匙扣上一个简易的验钞灯,打开照在绿色晶体上,紫色的光晕之下,原本绿色的石头竟然发出了绚丽的七彩光芒。
“这是祖母绿吧?”他愕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身边原本还跟只孔雀似的趾高气扬的元二爷,瞬间刷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你这是……给老大的?”
旁边各自在找自己尺寸号码的袋子的人,都因为崔珏的话而围了过来,看着他手里那罕见珍贵的绿钻石。
“这样的袖口,估计要抵我好几年的收入了吧?”林樾笑着摇了摇头。
“要……要你们多管闲事!”元晋有些尴尬地一把夺过盒子,顺手把袋子也抢了过去,转身便离开了大刑警办公室。
崔珏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转过头诡笑着道:“我赌一毛钱,他肯定是去老大的房间了。”
所有人都对他的无聊望而兴叹,各自散开均不搭理他。
“刘鹏!”他赖上情人要撒娇。
刘大博士板着脸推开他,“要是让老大知道你拿他打赌,还让你去资料室誊抄旧档案。”
一想到几个月前天天蹲在资料室呛灰握笔杆子的经历,顿时让活泼好动的崔珏小同学痛苦不已,赶紧收起玩闹的心情,拉着刘鹏到休息室换衣服去了。
闵行看了半天只有一套暗红色的西服尺寸和自己相符,于是便拿出来研究了半天,其中那条和浅蓝衬衣同色系的宝蓝色领带难住了他。
“怎么了?”林樾见宝贝师弟在一边皱眉头,关心的问道。
闵行羞赧地笑了笑,“这个领带……”
林樾这才想起,闵行从来没有穿过正装,哪里会打什么领带。
他看了眼大刑警办公室,子骞、兆麟和左飞都出去查案了,文轩还是依旧埋头在自己的巨大电脑屏幕后面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走,去我办公室!”他拎起两个袋子,拉着小师弟就回了自己的警长办公室。
林樾这间办公室有一面穿衣镜,在门后面,门一半的宽度,等人高的长,刚好让人从头照到尾。
“也是该让你学学怎么打领带了,如果以后师兄不在,看你怎么办。”林樾把衬衣的包装拆开,解开扣子示意闵行褪下衣服穿衬衣。
“师兄怎么会不在?师兄一直都在的。”闵行低头解着扣子不满地嘟囔道。
林樾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难道师兄就不能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了吗?要是有什么事我刚好不在,看你自己怎么打领带。”
“那我可以不穿正装的。”闵行有时候也是个倔性子,师兄那句‘不在身边’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此时脸色很不开心。
林樾帮他穿好衬衣,正面对着他帮他系扣子,“我只是打个比方,干嘛这么认真。”
他这个师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边,个性认真单纯的要命,逗一逗他就当真了。
“我没有。”闵行低着头不开心地反驳。
林樾温柔地一笑,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面对着镜子然后拿着领带从后面给他围上,“傻瓜,师兄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闵行什么都不会,师兄更喜欢,让你可以赖着我。”
一边说着,他灵活的手指一边在闵行的胸前环绕打结,不一会儿就将那条宝蓝色的领带打好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从来就不想给林樾添麻烦的闵行听他这么说,极严肃的反驳道。
林樾被他认真地神情逗笑,点了点头,“是的是的,至少我们闵行做饭就是没人能比的,上次看了元晋做的那顿饭后,我就更觉得你多么聪明能干了。”
“呵呵!”闵行也想起了那顿黑暗料理,笑了起来。
见他终于展颜,林樾才放下心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傻瓜,不要怕麻烦我。人生很多的时候,你想要去承担一些麻烦,都未必天意成全。师兄很感激你是我的麻烦,很感激当年导师把你带来交给我照顾,这么多年,不仅仅只是你在依赖着我,其实我也在依赖着你。”
虽然玩笑若自己离开闵行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但其实自己心里很清楚,若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师弟的依赖,只怕更难过的,会是自己。
怀抱着自己的手臂更紧了几分,闵行心里明白师兄在担心什么。他更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埋了埋,低声道:“我知道,我答应了师兄的,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林樾低头在他的额上烙下了一个温柔的亲吻,“师兄相信你。”
他和这个人,从年少时就把生命缠缚在了一起,彼此之间早已不能分割了……
*
夜晚,华灯初上的繁华海城,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飞扬。
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建于贯穿城市一条主要河流边上的港都酒店,霓虹灯点亮了夜的奢华,装点的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穿着时尚高贵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衣香鬓影之间闪动着绚丽珠宝耀目刺眼的光芒。
当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的一众人赶到港都酒店的时候,入目所及的都是一颗颗往日只能在大小荧幕上看到的璀璨繁星。
“这也太夸张了。”
崔珏刚从车子里走下来,就看到一个之前才票房大卖的男星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注意点儿你的口水。”动作潇洒地把车钥匙丢给等候在侧的泊车服务生,和他斗嘴惯了的元晋忍不住奚落。
“去你的。”崔珏白了他一眼,但倒是忙收起欣赏星星的目光,身后一股股冰冷的视线让他不敢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严忱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领先一步朝前走去,元晋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赶紧跟上,守在门口的接待人员看到没有请帖的严忱靠近,刚想伸手揽住,就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元晋。
“元二公子,您来了。”
贺州一早就将几个主要客人的名单给了他们,如今看到元家公子过来,他赶忙就迎了上来。
元晋高冷地点了下头,指了指身后,“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贺总的客人。”
他这样说,哪里还有人敢阻拦,一个身着金色旗袍的女接待生立刻走了过来,领路带着众人往宴会大厅而去。
林樾坠后了几步,低声和严忱说着话。
“看这里的情形,应该都是一些娱乐圈内部的人。燕妮来这里,到底是和她被杀之后的隐情有关,还是只单纯的想来给自己找更多的机会?”
人来人往满目都是灿烂星光,这边的是某某名模,那边的就是某某大导演,弄不好擦身而过的还是昨天电视连续剧里的男女主角,这样的场面不要说一般人,就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海城调查科的人,也有些小小震撼。
严忱仍旧是一贯的冷淡沉稳,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在宴会厅内不动声色地探寻打量,似乎一贯敏锐的视线只是通过这个就可以捕捉到罪案的痕迹。
他们几个人在宴会的最外围一处落地窗边寻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待着,旁边正好是自助餐桌的摆放地,可让喜欢美食美酒的崔珏同志高兴坏了,忙拉着刘鹏跑过去挑选好吃的食物。
闵行一贯是尽职认真的性格,站在林樾身后观察着所有宴会嘉宾。
正当此时,穿着皂色古风长袍的陈珙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而下,远远地可以看到锦缎制作的袍子上流云浮动的暗纹,漆黑柔顺的长发依旧是拢在右肩之上,以一个白色带浅黄色锦缎花边的发带系了一个结,绳结处的璎珞这次换成了镂空的银制雕花小球,走起路来里面的珠子撞击球体,发出清脆的声音,正是贺州的助理陈珙。
跟在他后面的男人依旧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完全不同于宴会正式而华丽的氛围,手里却抱着一个以锦缎做成的布袋包裹的长方形物体,不知道是什么。
陈珙缓步走到旋转楼梯边设置的小舞台上,在一张铺就着浅黄色锦缎的案几前坐下,几长约四尺左右,右上角摆了一个紫金雕梅兰竹菊花纹的香炉。
他从腰上悬挂的香囊里拿出一块漆黑的木块点燃放入香炉内,不多时袅袅烟雾便从炉上雕花的缝隙间飘出,带来清新好闻的桂花香气。
随后,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将刚才抱着的锦缎包裹的长方体放在几上,掀开锦缎,露出了里面一把做工精细的七弦凤尾琴。
陈珙定气凝神,抬手露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轻拨琴弦,一声悠扬而清雅的古琴弹奏之声缓缓传出,原本热闹嘈杂的宴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被这琴声吸引,纷纷看过去。
他的琴声极为雅致,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宴会场内偌大的落地窗外秋风拂过,隐隐飘来户外桂花的香气氤氲缭绕,带动了奏琴之人皂色长袍的衣袂飘扬。
琴声激越,恍若与松涛一起连绵回响,久久不绝。
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会场内每一个内心深藏故事的人……
“这人是谁?”林樾看着台上演奏的男人,觉得似曾相识。
元晋在一旁听到,答道:“那是贺州的私人助理,陈珙。”
“陈珙?”林樾皱起眉,“好像在哪里见过。”
闵行神情凝重地望着台上的人,目光逐渐变得游离而浑浊。
脑海中有很多东西前仆后继地想要挣脱而出,他觉得头痛欲裂。
“怎么了?”林樾看到他深蹙眉头,担忧地问道。
闵行强忍着难受不愿他担心,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陈先生的琴曲弹得很好。”他勉强自己笑得自然。
林樾见他笑容,便信了他的话,神情轻松了一些,看着台上的人,笑着道:
“是啊!确实是一首很好听的曲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很好奇。
‘小傻瓜!此曲名唤‘榣山’,好听吗?’
“此曲名唤榣山!”闵行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几乎脱口而出。
林樾震惊得看向他,眼底充满了讶异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