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过往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HP：失色魂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先去找萨拉查那小子怎么也不来找......”伊比利斯推开房门，正想埋怨梅林几句的她看到梅林的样子后愣住。
梅林的巫师袍被大量血迹浸染，露出的肩头上几个血洞已经结痂。他面色苍白的靠在床上，绿色光晕正从魔杖间飘出治疗着伤口。他看到伊比利斯后挤出一个微笑，“不要告诉萨拉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刚刚特意施了变形术遮挡血迹与伤口。”
“怎么回事。”伊比利斯来到梅林面前，视线盯向男人被巫师袍遮挡的胸口，面色彻底沉下去。注意到少女目光的梅林又将身上的衣物紧了紧，“是我大意了，与卡多根他们回来的路上被偷袭......我的魔力完全可以清除它，没事。”
麻瓜武器造成的肩部血洞与黑魔法诅咒.....伊比利斯眯起眼，梅林怎么可能会轻易遭到偷袭，事实应该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你还要，为了他们做出多少牺牲？”
“伊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不是牺牲。是伙伴之间的互相支持。”梅林艰难的摆正了身子，“我准备让萨拉查离开，最近这里很不安全.....有一些人，背叛了我们。”
伊比利斯冷笑一声，“让我猜猜，那些出生麻瓜家庭的巫师。怪不得你瞒着萨拉查，他本就不看好他们，你也从未听取他的建议。”
“并不能埋怨他们的出身，本就处在中间的他们有更多难处。这里的很多人也并非巫师，如果我们对他们产生抵触，势必之后只能成为互相的敌人。”梅林神色忧虑疲惫，他看向此刻异常冷漠的伊比利斯，“伊比，我知道你不想参与这里的事。我会尽快安排萨拉查离开，如果发生危险，可以拜托你护送这孩子离开吗？我最近需要时刻在亚瑟身边。”
伊比利斯盯着梅林缓慢愈合的伤口，“万物之息也无法快速治愈，黑魔法诅咒是你最大的弱点。当初我费了那么大功夫帮你实验的魔咒如今却成为你随意受伤的资本，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以至于不用在乎任何事了吗？”
“我很喜欢这则魔咒，我还教给了萨拉查.....黑魔法对我的影响比较大而已，如果有更多的人能掌控这则魔咒，就不会有那么多伤亡了。”梅林本想扯开话题，但见伊比利斯阴沉的脸色，还是道了声歉，“的确是我有些自大了，但我不能就那样亲眼看着无力的人受伤。我可以抵挡这些伤害，但他们或许会直接...”
伊比利斯打断了梅林的话，“你知道为何我从不干涉世间发生的一切吗，并不是被禁止，而是我不屑去做。”
“如此执着于改变既定的事实，但他们心中自然的恶你又该怎么去除？我知道你可以救下一些人，而的确会就此改变他们的命运。”伊比利斯坐下，嘴上带着无比嘲弄的冷笑，“你无法让每一人都心怀美好和平共处，战争不会消失，且它周而复始的不断发生。你说服这里的人又如何，你这次从叛徒手下拯救他们又如何？”
她身子前倾，盯着梅林凝重万分的脸，“这次，你以受伤为代价救下他们。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连自己的学生都无暇保护，又怎能大言不惭的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伊比利斯见梅林沉默下去，叹出口气仰面靠在椅背。好像整个人都瘪了下去，“你考虑清楚，你还有很多时间与精力去重新开始。带着萨拉查一同离开可比你傻傻留下保护那些没用的人要有意义的多。”
“萨拉查有能力保护自己，而如果亚瑟他们倒下，身后无力抵抗的人民就会被战争侵害。我不能抛下他们，有其他人的帮助，我想一定会没事。他们，需要我。”
得到梅林毫不犹豫的回答，伊比利斯深深吸入口气，再缓慢吐出。双手紧紧抓在两侧的扶手，手背的青筋逐渐显露。
“他们需要你？你从未真正听取我的建议，或萨拉查的。看来伟大的巫师梅林只会将目光放在想要拯救的可怜人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比。不管是圆桌骑士的大家，还是梅林爵士团的伙伴们，我相信他们.....伊比，你从未真正不带偏见的看他们。”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伊比利斯返回身，几步上前揪起梅林的巫师袍，“把你天真的幻想讲给那些愚蠢的东西听，不要来恶心我！你相信他们，他们相信你吗？从未真正看破他们的人，是你！”
伊比利斯夺门而出，她来到骑士训练营前。一脚踹开门，快速扫视了一圈里面打着绷带的人，“卡多根是哪个？”
里面的骑士皆被她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正准备拿起武器时看到伊比利斯标志性的白发，这才又坐了回去。
“切，这不是梅林大人宠爱的花瓶吗。身为骑士却从未执行任何任务，整天散漫的躲在皇宫中享受。”一位长相豪迈的男人啐了一口，他从一开始就对伊比利斯十分不满。凭着长相诱惑他人，这样一个人能成为骑士他却只能是候补人员。他最讨厌这种没有实力却身居高位的人。
“安提俄克，小声点。”身旁的男人似乎与他关系不错，推了下豪迈男人提醒他。虽然不知道伊比利斯是否真的凭实力当上骑士，但光看平时她与梅林的关系就不一般。
“怕什么，卡德摩斯，她还能吃了我？”安提俄克拿起魔杖挑衅的冲伊比利斯挑了挑，“不服就拿实力说话。”
“佩弗利尔，把你丢人的魔杖收起来！你想因对骑士不敬获得罪罚吗？！”一个身材高大留有厚厚胡须的骑士从一旁走来。他瞅了眼那两个男人，又看向角落一处一直默默观察这里的少年，“伊格诺图斯，谅你是个聪明人。管好你大哥的嘴，如果我再发现他出言挑衅任何骑士，你们三个全部给我滚出训练营！”
“抱歉，卡多根爵士。”角落的少年立马谦逊的道歉，又面对伊比利斯深深鞠躬，“抱歉，格里姆大人。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这就去领罚。”见伊比利斯完全无视了他们，他二话不说拉起两个兄弟就离开。
“佩弗利尔三兄弟，老大冲动好战，虽然性格不好但的确有骑士的血性。老二的性子就有些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小心思很多。老三倒是聪明的让人喜欢。不必搭理他们，只是三个骑士候补。”卡多根向伊比利斯略微倾身，很友好的打了声招呼，“格里姆小姐，梅林大人总跟我提起你。我就是卡多根，有什么事吗？”
目光从卡多根腿部盔甲缝隙间的绷带略过，伊比利斯微扬了下头，也算是打了招呼。她转身走出帐篷，两人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
“梅林是怎么受伤的？”
“啊....我虽然不能细说执行任务的细节，梅林大人是在完成任务的回程时被埋伏在附近村落的麻瓜军队偷袭的。有人暴露了我们的路线，不止有大量持有武器的麻瓜将我们包围，还有多名巫师在暗处发射魔咒。”
卡多根说着说着就气血上头，他拿起佩剑的空中不断挥舞，“梅林大人命令我们不得已不要重伤麻瓜，我上去就是一剑打落他们手中的.....”
“说重点。”
卡多根显然被伊比利斯的可怕眼神吓到，他收回佩剑，尽量简洁言语，“梅林大人想要与他们交谈，但对方完全拒绝沟通。因为梅林大人施展的强大保护罩，我们不会受伤，他们也侵入不进来。”
回想起梅林受伤的一幕，卡多根就气的牙痒痒，“但是梅林大人为了去救被对方巫师魔咒射偏而打中的麻瓜，他脱离了保护罩挡在那个麻瓜身后。没想到那个麻瓜不仅没有感谢，他反身将手中的尖叉刺向了梅林大人......我们也冲出保护罩跟对方打了起来。因为对方人数占优，我们只好拖着伤员撤离。”
卡多根看向不远处的帐篷，语气愤怒而不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这里本就麻瓜居多，对抗外敌时大家都可以团结一致......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里，要么是不想参与巫师与麻瓜的斗争，要么是想法变得越发偏激。其他地方要更加糟糕，巫师甚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躲起来。或许过不了多久，亚瑟王也压不下这样的分歧了。”
一旁的伊比利斯了然的轻笑一声，“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作呕......看来我不用等太久了。”她转身离开，卡多根却追了上去。
“格里姆小姐，一切都会没事的吧.....梅林大人，有他在的话一定会解决的。而且他还可以对未来进行预知。”
伊比利斯没有停留，她抛下一句便留呆愣的卡多根留在原地。
“你本性不坏，给你提个醒，不要做出头羊。梅林他太过相信人类，内心没有一处黑暗的他又怎么会看到被炙热阳光忽略的阴暗角落。善变的人心又怎么可能被预测，他什么都不明白。”
自那天后，伊比利斯没有再去找梅林，她总是坐在森林最高耸的树冠上远远遥望前方的城堡，似乎在等待什么。
黑暗将天空笼罩，唯有城墙上的几束火光于夜风中摇摆。闭眼休息的伊比利斯忽地睁眼，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黑暗，眉间紧皱。
与成年人体型一般的绿蛇在草丛中游走，带有诅咒气息的黑雾笼罩一片。一个男人蜷缩在树旁，手中的魔杖已被打落。一双充满杀意的冰冷血眸，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黑色魔咒钻入男人的双眼、双耳与因恐惧不断颤抖的嘴中。他冷汗不止，双眼翻起，大脑变得肿胀痛苦，却无法发出一丝求救。男人痛苦的匍匐在地，两只眼球瞪得凸起，脖颈僵直，双手捂在耳朵两侧似在阻止不断胀大的头。
“老师曾无比信任你们，既然他做不到.....就由我.....”
像要溢血的颤抖双眼被突然出现的一抹白遮挡，与此同时，疯狂钻入男人口鼻的魔咒立刻消散。地上的男人双眼失神般的四肢撑地，随后，一下，一下的用头猛磕地面。不带丝毫停顿的咚咚声逐渐带上令人头皮发麻的液体溅落声，大脑汁液伴随着鲜血一同从男人头顶流下，他却并未停止。
一双明亮清澈的银色眸子占据了萨拉查的全部视线，后颈被人拉下，额头抵在伊比利斯肩处。
“Reaper....你.....”
“别看。”
少女的手紧紧压在萨拉查的脖颈，喷洒的猩热液体被少女全部挡下。在萨拉查即将杀死男子前，伊比利斯更改了他的死亡结局。不是被他人杀死，而是受不了痛苦自杀。男子的灵魂被少女手持的镰刀拖入地狱，他将永受折磨不得解脱。
“我应该告诉过你杀人会对自身灵魂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一阵劲风扫过，男人的尸体与四散的血液瞬间消失。伊比利斯揉揉垂在颈部的头，萨拉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带有斥责的语气减弱，少女尽可能放缓声音，
“偷偷回来是为了帮助梅林吗，我想他还不需要自己学生的帮助。也会担心你的。”
感受到萨拉查逐渐起伏的身体，伊比利斯无奈叹气，“再说，我不也在这里吗。救了他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腰肢被紧紧揽过，萨拉查主动将少女抱紧，黑发下的双眸不停闪烁，“老师为什么这样一意孤行，救下所有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谁知道呢，他不一直如此。”
“你能改变这一切，对吧？为什么不阻止？”
“梅林不会出事，其他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他从未看到你....难道不应该率先守护最重要的......”
“萨拉查。”少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望向充满火光的城堡，“你该走了，我也要回去了，这次本不想管他的。不过看在他学生的份上，我会在一旁看着他的。”
拥抱少女的双臂再次收紧，好像只有这种方式来发泄愤怒。嗓音变得沙哑，久久发不出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