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串联起来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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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戎不愧是李沧澜部下第一陷阵猛将,哪怕只有一只手臂,依旧势不可挡。
手握顾承赠送他的宝刀,手起刀落,人头滚滚。
“随我杀入城主府,斩杀李沧澜者,可赏千金。”
稳住的阵形的林戎大军开始反扑,盾兵前压,弓弩手出击。
这些兵卒可不是水匪,是顾承特意选拔抽调的北玄南方精锐边军,战斗力强悍。
为了三千人的精兵,顾承几乎跑遍了南方边军大营,选拔抽调。
后又集训了半年,配合已经极为默契。
嗖嗖嗖。
城主府墙头的弓兵纷纷被射落,围墙也被撞出无数缺口。
大军犹如洪水,沿着撞破的缺口,涌入城主府内。
当先头部队杀入城主府之时,全部傻眼。
无数的盾墙组成了第二道防线,放眼望去皆是红色旌旗猎猎,无尽黑甲大军延伸到将军府内部。
然而等不及思考,后面的大军挤了上来,推着前面士兵的往里冲杀。
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推一浪,撞上如同刺猬的盾阵。
黑甲大军的盾阵长矛犹如串糖葫芦一般,收枪,前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终结,血腥无比。
林戎看着望不到头的黑甲大军,顿时心凉透底。
他不知道李沧澜从哪里调来如此之多的军队。
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
明明最近空山大营没有任何大军离营的现象。
他实在想不通。
不过事已至此,他没有后退之路,不成功 ,便成仁。
他身先士卒,毫不畏死,一脚踢飞一具尸体,撞在盾阵之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盾阵撞开一个缺口。
未等后面之人补上,他便手持战刀,杀入盾阵之中。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将勇则兵勇,将熊则兵熊。
随着林戎一马当先杀入军阵之中,后面的北玄边境也随着猛撞。
盾阵全线崩溃。
接下来便是最血腥,最残忍的短兵相接。
现在的城主府如同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生命。
李沧澜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两军交战的场景,梦回与顾权马踏诸侯的场景。
多少年未曾闻到这浓郁的血腥味了,就连内心也随之激荡。
那股郁郁不得志的迟暮之息也被血腥味冲刷的干干净净。
此刻的他恰似当年十万水师挥师南下时的李沧澜,壮志不已。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当年未能完成之事,那便在陪着年轻人搏一次。
无非是把来时的路重新走一遍而已。
当年他能随着顾权马踏诸侯,今日随着顾浔荡一荡中域又如何。
陈子铭双手拢在袖中,缓缓走上前,与李沧澜并肩。
“今日之后,柳州城便彻彻底底的是李将军的了。”
李沧澜自是听出陈子铭试探之意,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愿意与顾浔合作。
他不想过早的表态,还想看看顾浔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汉城可取,真不是你教他的?”
说实话,他此刻还是不信顾浔能有如此长远的战略目光。
确切的说这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远见。
这应该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才该有的决断。
陈子铭轻轻摇头。
教?
他拿什么教顾浔?
那小子一百个心眼,大皇子、二皇子被他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知道西陵和北玄为什么会打起来吗?”
倘若大皇子顾宇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河东之战’是顾浔成就他的。
他该是何等神情。
不过也不能一口否定他的军事才能,换做没点能耐的将军,还真未必能收复河东失地。
李沧澜眉头一皱,看向陈子铭。
说实话,西陵与北玄一战,看似蓄谋已久,实则有些突然。
站在 一个统军大将的角度来看,这一战还该往后推一推。
陈子铭微微一笑道:
“是那小子暗中推波助澜。”
提起这事陈子铭还有些郁闷,因为他是反对此战的。
结果耐不住满朝的群情激愤,算是被顾浔暗中算计了一把。
李沧澜有些匪夷所思,顾浔在长安是出了名纨绔。
除了吃喝玩乐,干坏事,有关庙堂之事,他是丁点不沾。
他又是如何引发两国大战呢?
“是不是觉得不可置信?”
其实一开始陈子铭自己也不敢相信,可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信。
李沧澜忍不住问道:
“他是如何做到的?”
陈子铭微微一笑,至今他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用钱财、美人祸患西陵河东郡官场,搞得乌烟瘴气,民声怨哉。”
“加之河东之地原本就北玄疆土,百姓不堪贪官污吏的压迫,便会反抗。”
“这小子一边出钱出力,帮助百姓起义,闹着要回归北玄。”
“另一边他大搞官商勾结,继续金钱美人蛊惑西陵河东官员。”
“这小子竟然有本事让河东郡官员卖战马军械粮草。”
“生生把那些镇守边疆的官员腐化成了土皇帝。”
李沧澜傻眼,这小子还有这手段?
陈子铭看着底下的厮杀,内心毫无波澜,继续道:
“北玄这边,他暗中拱火建功立业心切的大皇子。”
“作为一个将军看到对方军队已经腐败到售卖战马军械粮草,你会不心动吗?”
“何况那块失地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头病,一道耻辱。”
当年朱雀门之变后,北玄国力空虚,西陵先帝趁机发兵东进。
北玄迫不得已才割让半州之地的河东平原求和。
西陵就此在河东平原设立河东郡。
可以说河东郡一直被北玄视为耻辱,尤其太后陈姝,一直在等机会收复河东失地。
于是在大皇子联合兵部三次上书,阐明河东郡腐败,以及百姓起义闹回归之后,陈姝心动了。
细节不用陈子铭过多阐述,李沧澜也能自行脑补。
站着第三者的角度来看,算不得太过高明,甚至有些下三滥。
可若是站在灯下黑的双方角度,就会觉得此计有多高明了。
战争,本就是不择手段的争权之术。
谁会在乎过程,只会在乎结果。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败者只有任人宰割之命。
不过李沧澜有一点不明白,于是问道:
“他挑动西陵与北玄之战有何意义?”
陈子铭叹了一口气,这才是顾浔的高明之处。
没有河东之战的胜利,太后也没有底气去招惹赵牧。
自然也就没有那道看似联姻,实则试探北王府底蕴的赐婚诏书。
没有那道赐婚诏书,太后又怎会轻易放顾浔离开京城。
毕竟顾浔是她手上牵制顾邺最好用,也最有效的棋子。
不离开京城,顾浔又如何坑杀江湖高手保命,同时落子中域呢?
看似毫无关联之事,一旦串联起来,就会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那个把北玄最有权势的郡主卖入青楼的疯子,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呢。
陈子铭没有回答李沧澜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呀,就像一座挖不完的宝藏,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