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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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本求斯像是正在忙，过了许久之后才给出回复：
“有事吗？库林姆。”
库林姆感受到奥本语气冷淡，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听邓说……你的妻子过世了。”
发出这则消息之后，库林姆深吸了一口气，背后冷汗直冒。
他下意识地紧紧闭上双眼，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回复。
他承认自己的懦弱。
……
库林姆一直是一个阴沉冷漠，不善于交际的人。
他只醉心研究学术，拒绝和任何人交流，觉得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直到那日的大雨将他困在图书馆。
他抱着资料静静地站在屋檐下，无数的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虽然才刚开学不久，但大家都是和朋友一起三两成群，嬉笑怒骂地走进雨幕中。
库林姆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不少人路过都忍不住打量一眼这个导师口中的学神。
他岿然不动，无视了那些窥探的目光。对他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大不了等雨小了再回去。
“你是叫库林姆吧！”
开朗活泼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转头看过去，是一个棕色皮肤的青年，一头浓密卷曲的短发，笑容就像是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那样灿烂。
不等库林姆回应，那个青年就自顾自地搭讪起来：“你好！我是美院的奥本求斯，总是听导师提到你。你是怎么学习的？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青年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库林姆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冷冷道：“多动脑，少动嘴就行。”
奥本求斯笑容依旧，像是根本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反而举起手中的伞，十分热情地说道：
“你没带伞吧？走，我送你回去！”
库林姆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拒绝道：“不必了。”
“真不用？”奥本笑嘻嘻地凑过来，似乎一点不为好心被拒绝感到生气。
“说了不用了！”
“哎呀，真可惜。那样的话……”奥本指了指库林姆怀里厚厚的资料，“你的资料就要被淋湿了。”
不等库林姆拒绝，他已经一把撑开伞罩住了两个人，自来熟地揽过库林姆的肩膀。
“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等下寝室关门，可没人管你。”
“……哼。”
库林姆别过头去，却还是妥协地跟着奥本走了。
从那以后，他满是枯燥的文献和深奥学术的生命里，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
奥本求斯就如同火焰，疯狂又热烈，离经叛道，总是无厘头地发泄着一身用不完的精力。
让库林姆疲于应对的同时，内心又无比温暖。
人在内心深处都是渴望群居的，一旦拥有陪伴，再也无法享受孤独。
“叮！”
消息提示将库林姆拉回了现实，他匆忙打开通讯器，却看到奥本求斯发来一句冰冷的话语：
“是。但与你无关。”
库林姆如坠冰窟，他拿着通讯器的手微微颤抖，有些疯狂地输入道：
“和我没关系，和你的Adonis就有关系吗？”
发出去后他才觉得这句话过激了，正暗暗后悔时，得到了奥本的回复：
“库林姆，你还是这么喜欢无理取闹。”
库林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惨白的皮肤显得更加面无血色，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那样脆弱。
他无助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和奥本求斯渐渐疏远。
他想，大概是邓神通出现之后吧。
彼时，奥本求斯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跟他说道：“库林姆！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了一个新生，我的上帝……他简直就像是天使！”
库林姆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不耐烦地回答道：“没兴趣。 ”
“你总是这么无趣！”奥本求斯不满道，旋即又展颜一笑：“那我去找他！他看上去很好说话。”
库林姆头也没抬，他淡淡道：“你去啊，别打扰我看书。”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哦。”
奥本求斯笑了起来。
然而当他抬头的时候，奥本求斯真的离开了。
“喂，你这家伙……”
库林姆皱起眉头，他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却转眼又投入到了学术之中。
也许当时的他也没想到，奥本求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
那次之后，奥本求斯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还在窃喜，终于走了个烦人精。
直到夜晚的图书馆又下起了大雨。
他还是没带伞，因为习惯了奥本求斯会来接他。
不过天色越来越黑，奥本求斯都没有出现。
他想，也许是奥本今天恰巧没来图书馆呢。
这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之中，奥本求斯撑着伞，面带微笑地向这边走来。
“奥本！我就知道你……”库林姆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能觉察的激动。
然而奥本求斯却匆匆地和他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库林姆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后边的台阶上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银发青年，他在夜色中就如神明般，散发着同月华一样淡淡的光辉。
奥本求斯蹦蹦跳跳地赶到那位青年跟前，撑开了手中的雨伞。
银发青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就像星辰那样耀眼。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库林姆身边走过，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挚友。
库林姆听见奥本求斯喊那个人“Adonis”。
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天使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库林姆已经不自觉地走进了雨中。
他被倾盆大雨包裹着，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看着这个有些疯狂的人，却碍于他平时不近人情的名声，没人敢伸以援手。
他辛苦了一周的资料被雨水打湿了，但是爱书如命的他却感受不到可惜，只觉得无比冰冷。
库林姆眼神空洞地往宿舍走去，麻木地想道：
像他这样的人，本就应该孤独地站在高处才对。
无用的交际只会影响他学习，少了个麻烦高兴还来不及。
但是为什么这么痛呢？
什么时候，他机器人般的心脏也长出了血肉。
他的双肩颤抖了起来。
雨真的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