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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她害死了自己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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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听夕离开皇宫,回到风府时,传旨的公公刚离去。

前厅桌面上,两道金黄圣旨,极醒目。

太傅风望川及夫人坐在客厅上首。

客厅左侧,依次坐着风听夕的生母水静梦、姐姐风听婵。

右侧,依次坐着风听夕的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表姐林苒苒。

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从成亲起,就居住在风家,所以,加上他们的儿子林簇,女儿林苒苒,一家四口,都算是风家人。

此刻,风家一门,只差表哥林簇没在,林簇是东宫专职太医,他应该在东宫忙活。

风听夕深呼一口,看来,该公审她了。

早晚躲不过,硬着头皮挨吧!

风听夕刚走进正厅,风听婵便满腹怒火赶过来,伸手给风听夕.一.二.三..四...七巴掌,怎么又是七个巴掌?

七巴掌后,手就疼了,也是,她赔上双颊,都火辣辣生疼,风听婵一只手对阵,能不疼吗?

这七巴掌,算她该受的,就没闪避,硬生生挨下了。

风听婵瞪着风听夕,怒恨至极:“风听夕,你当真卑鄙无耻!”

风家,几乎所有人,都不喜风听夕,风听夕回京后,巴结讨好半响,没见什么成效。

风听夕正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总能见个小缝,再顺着缝隙扒扯,总能见太光。

此刻,万不想她的家人,再误会她。

风听夕很想,将今日事解释清楚。

可是,说出详情,他的家人没有,时空逆转前的记忆,不一定会信。

再则,萧令煊知晓时空珠轮的存在,就开始对她威逼利诱。

旁人知晓后,难免不会争夺,她此生,恐怕再无宁日。

所以,风听夕回来途中,已经想好,决定,将所有罪过,都推到萧令煊身上。

风听夕面容委屈,流着泪,可怜巴巴啜泣:“

今日,我在街上闲逛,碰到了萧令煊,他说祖父在宫里,我若有兴趣,就带我进宫瞧瞧稀奇,晚些时辰,我可以与祖父一起回家。

我没多想,就随他入宫了,没想到,到了御花园,萧令煊竟然强迫我....

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嫁给萧令煊的,你们知晓,我喜欢明晗的。”

风听夕望着风听婵,认真许诺:“姐姐放心,太子妃之位,我一定想法子还给你。”

风听夕本还想说,她绝不会嫁给萧令煊。

想着,萧令煊定会派人,时刻监视她,防她溜走,或相助他人,最后一句话,便没说出口。

风家众人自然不信,太子行事一向稳重,京城那么多高门闺女,也没见太子多瞅过谁几眼,太子又没眼瞎,他能瞧得上风听夕?

果然,风听婵怒恨不减,不屑嗤笑:

“你推的倒干净,扯谎也不用用脑子,你找块镜子照照,你哪点,能让人瞧上眼?

京城贵女,比你出挑的多了,太子从没特别在意过谁,你哪点强过旁人,能让太子失态?

还敢大言不惭,诬蔑殿下,你当真恬不知耻!”

风听夕忙望向风望川,又委屈解释:

“我反抗痛骂过萧令煊,我若心甘情愿,怎会大骂太子殿下?

此事,祖父应知晓,御林军向皇上禀告了吧?”

风望川面色赧然,咳嗽一声,没有说话,这事,他确实知晓,不过....

风听婵依然半点不信,立即高声训斥:“分明是你对太子,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装什么无辜?”

风听夕愣了一霎:“欲..擒故纵,欲拒还迎,需要大骂当朝太子?”

风听婵听到,也愣了一霎,风听夕一反问,似乎在说,她应付男人,很有心得。

风听婵羞臊的满脸通红,甩手又给风听夕两巴掌,伤痛怒吼:

“风听夕,你上辈子,是不是与我、与风家有仇,故意投胎来风家,报复我们的?

若你从没存在过,该多好,父亲不会死,我也不会失去太子。”

风听夕捂着脸颊,心脏似乎被利刃划了一下,极痛!

原来,风听婵,她的同胞姐姐,这般怨恨她,竟也将她们父亲风清君的死,怪罪到她身上。

风听夕紧咬着唇...无从辩解。

姑姑风清婉瞪着风听夕,接话揶揄:

“听婵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夕出生时,害大嫂难产,差点没挨过来。

她不到一岁,就害大哥丢了性命。

还害锦回,坏了容貌,跛了脚,不能科举,窝囊一辈子。

还连累我跟着,被人轻看嗤笑。

她在乡下这些年,咱们才安生些。

结果,她一回京,就害听婵,丢了太子妃之位。

不知,她下面要祸害谁,苒苒,你站她身旁做什么,生怕她漏了你啊?”

风听夕极痛心,紧紧咬住牙关,没有说话。

原来,她的家人时刻‘惦念’着,当年那场意外,将她父亲的死,姑丈受伤的事,全都怪在她头上,是打算,此生都不原谅她吗?

林苒苒瞅着,风听夕红肿的双颊,极同情,弱弱道:

“母亲,当年舅舅的事,终究,只是一场意外。

或许...听夕说的..是真的,若太子...听夕也推拒不了啊?”

风清婉恨铁不成钢,怒声训斥:

“你傻啊,听婵说的没错,就她这样,太子能瞧上她什么?定是她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迷惑了太子。

对了,前几日,明家退了听夕和明晗的婚事,母亲说,想让听夕嫁去商户人家。

她不乐意,还顶了母亲几句,说夫婿她自己寻看。

依我说,听夕是气恼母亲,让她嫁去商户人家,才故意勾引太子,报复母亲。”

风老夫人一向疼爱风听婵,见风听婵如此伤心痛苦,本就怨责风听夕。

听到风清婉的话,想起当年事,她也认为,是风听夕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更怨恨风听夕。

又听见风清婉最后几句话,认为,风清婉说的在理,风听夕的确说过,夫婿她自己寻看。

莫非,风听夕气恨她,才勾引太子,若是这般,就是她连累了听婵。

风听夕这个孽障,竟这般卑鄙无耻,明家的婚事,是她自己弄砸的,她竟如此阴险恶毒,抢夺听婵的太子妃之位。

风老夫人狠瞪着风听夕,怒恨至极,拿起桌上的戒尺,快步走到风听夕身旁,狠狠道:

“你姑姑没冤枉你吧?

是你,恼怨我和你祖父,让你嫁去商户人家。

你才故意报复我们,恬不知耻,勾引太子,抢夺亲姐姐的太子妃之位?”

风听夕身子冰寒透骨!

她没料到,她无意间,一句气话,她的家人竟这般恶毒揣测她。

也没料到,事隔十六年,她带着一腔期盼,满腹热情回家。

她的家人,竟还如此怨恨她,将她父亲风清君的死,全怪在她身上。

她以为,家人已经惩罚她十六年,他们能消些怨,解些痛了。

没料到,他们待她,依然如此无情。

既如此,你们何必接我回来,难道,只因明家的婚约?

若没有那纸婚约,是不是,你们一生都不愿见我?

风听夕盯着风老夫人,凄然一笑:

“祖母,如果我说,我从没气恼过你。

也没觉着,嫁去商户人家有什么不好。

我更没想过,嫁给萧令煊,抢夺姐姐太子妃之位。

你信吗?”

风老夫人自然半点不信,怒恨难平:

“做得出,却不敢承认,你半点都不像清君的闺女。

听婵说的没错,你若从没存在过,该多好,清君就不会.....

你,给我跪下!”

风听夕没有跪,望向她的生母,水静梦。

水静梦碰到风听夕目光,微凝眉,随即转开眼,什么都没说。

依然,不愿多瞧风听夕一眼,甚至连失望、责骂都不愿给风听夕。

风听夕伤极痛极,眼珠不断闪颤,紧紧咬住唇,强忍住眼泪。

又转眼望向祖父风望川:“祖父也这般猜疑我?”

风望川盯着风听夕,也皱眉训斥:

“先不说,你是否故意接近太子,今日,你差点害了太子。

皇上本就忌惮太子,不愿太子与风家结亲,你却和太子....

皇上心中正不痛快,正责怨太子先斩后奏,你竟敢求皇上,让你们姐妹同嫁给太子,让皇上更猜疑太子。

若非太子拦着你,你不知给太子惹下多大祸事?

往后,还不知,你如何连累太子,的确该罚!”

原来如此!

祖父不仅不信她,还更瞧不上她。

担忧她会连累萧令煊,更怨怪她。

风听夕悲冷伤痛,扫视一眼风家众人。

祖父风望川、祖母风老夫人、姑姑风清婉、姐姐风清婵,皆对她,怨恨至极,恨不得,生吞活剥她。

母亲水静梦一眼都不愿多瞧她,应该,也希望,她从没存在过。

姑丈林锦回面无表情,冷漠疏远。

只有表姐林苒苒,望着她,目中有些同情的温度。

风听夕最终,缓缓跪下。

风老夫人没有犹豫,高举戒尺,狠抽在风听夕后背上,随即,又举起戒尺...

风听夕紧紧咬住牙关,半声没吭。

挨的冤吗?

冤。

挨的冤吗?

也不算冤。

风听夕只是,难受极了!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箍住,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风听夕一岁那年,夜间忽然发起高烧。

她父亲风清君忙抱着风听夕,外出寻大夫,林锦回陪着风清君,一起去了。

谁料,半路遇到贪财害命的强匪,风清君丢了性命。

林锦回也被强匪砍伤了腿,砍坏了面容。

风望川夫妻只有风清君一个儿子,风清君孝顺懂事,还颇有才智。

那时,风清君还刚刚,夺魁状元。

风清君的忽然离世,几乎要了两老大半条性命。

而风清君和水静梦夫妻情深。

风清君去世后,水静梦心如死灰,几度殉情,被家人牢牢看住,才苟活至今。

众人伤痛难解,就将所有怨痛,泄到风听夕身上。

认为,若没有风听夕,风清君不会那般早离开人世。

风望川、风老夫人、水静梦,再见不得风听夕,一直将风听夕,放在乡下寄养。

而林锦回因瘸了腿,伤了容貌,再难科举,只在国子监做个书录的闲差。

当初,因为林锦回容貌出众,风清婉才执意嫁给他。

林锦回伤了容貌、跛了脚,风清婉见着他就烦,日日哀怨责骂,没给过林锦回好脸色。

林锦回急了,也会回嘴,我这模样都是因为谁啊?

风清婉便会忆起风听夕,虽然十六年没见面,风清婉却没少‘惦念’风听夕。

风听夕九岁才知这些事。

是一直陪伴她的奶娘云芸,被风听夕缠的没法了,才告诉风听夕实情。

风听夕本来很伤心,觉着自己就是个灾星,是她害父亲丢了性命。

可她的奶娘云芸,是个通透人。

说各人有各人命数,她父亲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怨不得风听夕,让风听夕看开些。

风听夕极信任奶娘,当真看开些,心中也好受多了。

后来,奶娘也去世了,风听夕正觉孤单,风望川便派人来接风听夕回京。

来京路上,风听夕日夜谋算,到了京城,一定好好孝顺祖父、祖母、母亲、姑姑、姑丈。

一定让他们知道,她也有优点,她也会做很多事,她也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她也一定和姐姐好好相处,好吃的、好用的,一定先让着姐姐。

谁知,世事难料,来京城才几日,事情就变成这般模样。

其实,父亲的死,风听夕比谁都难过,如果可以,她宁愿活着的是她父亲,死掉是自己,可她无力改变。

她,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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