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就喜欢奸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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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忧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说,顾世崇也希望葛元徽被陛下当众羞辱?”
薛执宜点头:“顾世崇希望得到葛家的助力,但又不想在自己登基之后,让这样一个掌握兵权的大族继续成为外戚,如今葛元徽被陛下当众斥责,以她如今的名声,再想要成为王妃,便有些难以服众了。”
她轻嗤一声:“葛家想让他娶葛元徽,顾世崇不好直接推拒,但如今只要陛下活着一天,顾世崇就能以陛下为由,拒绝这门亲事,毕竟连陛下都不满意葛元徽,难不成顾世崇还能违拗陛下的意思吗?歪打正着,陛下替顾世崇做了这个恶人。”
听罢,霍无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瞬即,他又认真发问:“可你为什么要与顾世崇那般亲近?”
只听薛执宜问他:“顾世崇最大的助力是谁?”
霍无忧毫不犹豫答道:“葛家。”
看着他,薛执宜笑而不语。
霍无忧明朗而好看的眉目微微一跳,长长哦了声:“如果这时候,有个人能离间顾世崇与葛家?”
“正是这个意思。”薛执宜道:“葛元徽盯着恭王妃的位置,又提防着我,而顾世崇又有拉拢我的意思,如果我顺势而上,遂了顾世崇的意——便有机会离间他们,待到他们双方互不信任,乃至分道扬镳,那就好对付多了。”
“所以你在利用他?”
说话间,霍无忧逼近了一步,让薛执宜不禁后退:“不然呢……”
可他虽是笑着,但眼中,却是愠怒夹杂着委屈,步步紧逼。
“你也是这么利用我的,对吗?”
短暂的慌神过后,薛执宜露出一个气定神闲的笑:“放心,临安侯,我要对付的人是顾世崇,而你疑心制造月岭关惨案的幕后主使是恭王党,要对付的也是顾世崇,咱们利益一致,我不会背叛你。”
可听罢解释的霍无忧却是自嘲一笑,似乎更受伤了,他叹了口气,故作轻松般:“全都是利益使然,说到底,我和顾世崇在你心里其实没有区别,甚至你对付我们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薛执宜难免心虚,她仗着霍无忧心里有她,便打定了主意利用,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的,是她活该的。
可说到底,她不曾与霍无忧有过什么山盟海誓,如今她就算要继续对其他男人再如何,也没有对不起他,面对这般质问,她也难免恼火。
“临安侯你要查清旧案,要将月岭关惨案的真凶正法,就需要扩张你在华京的势力,我已经助你拿下了礼部,接下来大理寺也近在咫尺,算下来你也不曾吃亏,你说我利用你,哪有人被利用还能得这么多好处的?”
薛执宜的语调仍旧轻柔,倒让霍无忧有股子火发不出,更何况他如今既无名分也无立场,只能被这般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薛执宜也不是来与他吵架的。
她只缓缓一笑,道:“只要咱们的利益仍旧一致,合作就可以继续,侯爷放心,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同谋,只不过,却并非什么良人,如侯爷所见,在儿女私情上,我是个奸险小人。”
霍无忧的语气软了下来,那声音委屈又执拗,却毫不犹豫道:“可我就喜欢奸险的。”
“……”
不知是薛执宜多活了一次还是怎的,她觉得霍无忧这人在这种事上幼稚得很,也固执得很。
此言一出,霍无忧自己也愣了须臾,他嘴角动了动,盯着薛执宜看了片刻,才道:“我的意思是,你对我,你不用似利用顾世崇那般,我不需要你的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你想要我做什么,与我说就好了。”
他轻轻笑了声:“其实你演得一点都不好,我都看出来了,是我自己……”
他想了想,笑道:“鬼迷心窍。”
他强颜欢笑时,那张平日明朗似骄阳的脸,柔和得如冬日午后的阳光。
薛执宜看着,竟有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失神。
可忽地,霍无忧把手摊开伸到她面前。
薛执宜回过神:“怎么了?”
却见霍无忧理所当然般,道:“我的荷包呢?”
见薛执宜发愣,他毫不犹豫点了点她的脑袋:“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忘了?”
没来由的,薛执宜有些恼了,她撇开霍无忧的手,脸上带着并不和善的笑:“没忘。”
“那你什么时候做好给我?”
分明方才还怅然生悲的人,突然就没皮没脸了起来,什么玩意儿!
薛执宜刚被勾起的些许愧疚,此刻也烟消云散。
她在身上摸索一阵,从袖底摸出个荷包,只往他手里一塞。
打发了得了。
霍无忧却如获至宝,煞有介事道:“容我看看是并蒂莲花,还是柳叶抱心?”
可定睛一看,却愣住:“福寿团?”
薛执宜点头:“我觉得煞是吉利,愿以此物,祝临安侯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真是毫无情致。”
霍无忧虽这般说,但嘴角早就已经压不住了,翻来覆去端详着,见荷包绵软,便又打开了瞧,却见里头似有什么。
他抽出来,只见是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这不是我上回给你的那条吗?”
上回在马车上,霍无忧把素帕给薛执宜擦手了,却没想到薛执宜还留着,不仅如此,还洗了干净,整整齐齐装在她绣的荷包里,犹带着淡淡的馨香。
“是那条,本就是打算还你的。”薛执宜道。
方才还一肚子火的人,此刻已然心情大好。
见他总算不犟了,薛执宜松了口气,催他道:“侯爷可是有什么事交代于我?”
霍无忧终于打算说正事了,他万分珍重般,将荷包在怀间收好,道:“的确有件事。”
他瞥了眼假山外,确定没有人路过此处,才道:“傅容心不见了。”
薛执宜蹙眉:“你是说……”
“傅容心本该行绞刑处死的,可就在行刑前夕,天牢里的人被换了,被换进来的那女子被割了舌头,神志不清,不知是从哪找来的,已经只剩一口气了,第二天,那女子便被绞杀,替傅容心了却了这桩案子。”
薛执宜的心不安地跳着,本以为孤立无援的傅容心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她还能再一次找到代替她的替死鬼。
说来也是,既然是多活了一次的人,必然是知道些什么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或许她就是以此为条件,让什么人救她出去的。
能有这个手笔的人……
薛执宜嗤笑一声:“恭王?珹王?或是别的什么,有本事从刑部的死牢里捞人的人。”
霍无忧道:“是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