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白五爷劫狱救好汉 走樊笼徐良发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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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啊,徐良这也是异想天开,这么大的衙门,戒备森严,就凭他怎么救?但他还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这就叫父子天性,人之常情吧。徐良围着县衙,他转了一圈儿又一圈,转来转去呀,他就发现这县衙后头有个水洞,碰着阴天下雨的衙门里头这水不也得往外排嘛。要说钻个猫狗啥的,这差不多少,但要钻人那费点劲。徐良左右看了看,四下里头无人,他就蹲到水洞这块儿,抓住水洞周围的那个砖块儿,摇了摇晃了晃,感觉着有这么点儿松动,也可能是年久失修。
哎?这徐良他心里就有了主意了。
到了晚上我再来,我把水洞这个砖敲下几块来,我顺这块儿就能爬进去,我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啊。现在啊,我先找地方睡个觉,晚上好有力气干活。
打定了主意之后,徐良找了一家杂货铺,买了一把小凿子。就搁这附近,不远有一处小树林儿,找块稍微平整的地方,把大衣一脱,铺到地上开始闭目养神。转眼到了定更天时分,徐良啊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他就醒啦。把这衣服穿起来,周身上下收拾好了,徐良就奔这县衙的后院儿来了。
本来那砖块儿就是活动的,所以呢,这徐良干起活来也没费多大劲儿,先把这砖给撬下来几块。加上他身子也瘦小,胳膊往起一并,没费多大劲儿,他就钻进来了。辨了辨方向,正是这衙门的后院儿,好像这牢房搁这块儿的西北方,离着也不算太远了。
徐良是蹑足潜踪,高抬腿轻落步,借着树木房屋的掩护,专往这黑暗里头走,一点儿一点儿往牢房这块儿靠。忽然之间,他就听见这头顶上有着一阵刮风的声音。“唰”一下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由打在头顶上过去了。抬头再一看,但见一条白影,掠过头顶,落到对面的一棵树上,紧接着这位使了一招叫壁虎厘墙,身子又往下一顺,由打这树声顺下来,落地真是声息皆无。
这徐良就看这人,周身上下一身白,扇子面儿的身材,细腰乍背,双肩抱拢,背后也背着口刀。头戴凤羽冠,两根儿飘带飘洒,显得那么潇洒利落。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他长啥模样。不过徐良断定,眼前这位肯定是个帅小伙儿,只见他一边儿走一边儿四下查看,看这意思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嗯?这徐良心里头就是一翻个,这个人他找什么呢?他忽然就响起白天时候那个大汉的话来了。莫非他就是那大汉的兄弟?他要劫牢反狱?哎呀,真要那样的话那可太好了,歪打正着的还可能把我爹给救出来。不管是不是,我得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徐良从怀里头,摸出块石头子来,卯着劲儿的往西北方向一扔,石子落地发出来啪嗒这么一声,就这白衣人也很警觉呀,一看是一颗石子,就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书中代言,这个江湖上有这么一种说法,叫仙人指路,就是说你要找什么东西你找不着了,附近呢,正好有高人有打这经过,他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又不方便露面儿的时候,就用这招。用打石头子儿的方式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在哪,也不用管帮助你这人是谁?人家要是方便露面儿呢,那自然也就出来了,这叫仙人指路。
前边这位白衣人那江湖经验丰富,错把徐良当成了世外高人了,还朝徐良所在的方向抱一抱拳,那意思是表示感谢。然后奔着徐良打石子儿的方向他就下去了,徐良蹑足潜踪在后头紧紧的跟着,又到了该拐弯儿的时候,徐良又重施故技,“啪嗒”打了块石子出来。
那位说徐良他会这个吗?会呀,确实会。您可别忘了,徐良可有位傻叔叔,名叫唐牛。这唐牛啊有两手绝技,一个叫“滚山”,另一个叫“飞石打鸟。”唐牛这绝技是因为他年轻那会儿常年生活在野外,为了生存而练出来的。那真是指哪打哪,不差分毫啊。
徐良从小跟着他,也经常在山里跑,唐牛没事儿就教他。徐良学东西也快,还舍得吃苦,一来二去的,这手功夫就学到手了。只是以前徐良是用来打猎的,徐良也从来没想过它能有别的用处。等到了后文书,徐良行走江湖,他把这一手功夫又加以改进,把这个石头都换成了椭圆的鹅卵石,他又给取了个名字叫墨玉飞蝗石,成了他自己的一手绝技。那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单说徐良跟着这个白衣人,一路尾随,就来到了牢房附近。因为怕被白衣人发现,徐良没敢跟的太紧,等他来到牢房跟前的时候,在一看,这徐良可乐开了花了。
原来在牢房外头有四名狱卒。这时候这四位这姿势真是千奇百怪,有一个拔着脖子往前盯着,有一个是回头张望,另外两个表情紧张。手放在刀把上,好像正要拔刀,但没拔出来,忽然之间就被定格到那了。
徐良瞅着挺好玩,他可是不懂,这是江湖之中的点穴法。就这几位呀,都被人给定这了,再看牢门也是半开半掩,这白衣人可能进去了。又等了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响,这次白衣人在前头带路。后面跟着两位,一位正是那名大汉,在那大汉的身后,不是自己的老爹又是何人?
徐良可乐开了花了,顺带手,他把这位的长相也看清了。瞅这位的年纪应该在30左右,面如傅粉,鼻如玉柱,两道剑眉斜入天仓鬓角,二只眼睛开合之间,是精芒闪烁,眼角眉梢,带着千层杀气,万种的威风。牙排碎玉,大耳垂纶,头上戴着六瓣状帽,上绣一子串枝莲,身穿白绫色的箭袖袍,是宽片儿锦边儿,五彩丝鸾带束腰,套着玉环,配着玉佩。往那一站,浑身上下就带着那股子英气,让人看着就自惭形秽,望而心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救了徐庆的关系,徐良啊看着他就觉得亲近。
徐良刚想现身,跟来人打个招呼,表达一下谢意。可转念一想,不行啊,现在这不是地方,得赶紧让他们脱离虎口。眼瞅着几个人是拐弯抹角,利用建筑树木的掩护,从大牢这块儿就来到后院儿墙根儿底下。
这县衙的后墙,那也不矮呀,能有一丈五六,就看那白衣侠士脚尖一点地,“噌“一下子飞身而起,就落在了院墙上。黄脸大汉虽然没他这么好的轻功,但也拦不住他。他一拐弯儿找到一处墙角,身子一转圈后背对着墙角,这两手两脚一蹭这墙面儿,”噌“一下子往上一窜,那就是四五尺啊,“噌噌噌“几下子就倒了顶了。
书中代言,他这也是一招绝活。你叫蝎勒虎子倒爬墙,还有个名儿叫壁虎厘墙。他这也是这功夫没练到家。要是练到极致。不管是多高的墙。也用不着管什么位置,角度,噌噌噌几下子,这就能爬上去。靠的就是气功轻功,还有手指头尖的力气。
这二位上去了,那徐庆上不去呀,把他急的,一个劲儿直招手。
“哎,二位还有我呢。你别把我扔下啊。“
这黄脸大汉,还有回头看了看他。
“我说你怎么这么麻烦呢啊。我看呐,就多余救你。”话是这么说,这位却把自己这腰带子解下来了。古人腰带子都长,有的能围腰里头好几圈了。徐庆就抓住这腰带子,上边儿一使劲儿,他搁底下紧紧的抓着。借力使力也上去了。几个人飘身由打这墙上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到这,徐良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真没想到,我爹大难不死,得遇了贵人。看起来,这也是我们老徐家祖上有德呀。救我爹的,这几位他究竟是谁呢?将来真要是有了机会,我得好好谢谢他们。
书中代言,这几位在这个江湖绿林道上。那可是非常的了不起。
话说,这浙江金华府,有这么个地方叫陷空岛,陷空岛上有几位了不起的英雄豪杰。几个人都以鼠为号。
老大人送绰号钻天鼠,他叫卢方。轻功占着一绝。
老二,就是那黄脸大汉,人送绰号彻地鼠,他叫韩彰。
还有一位叫翻江鼠,姓蒋,他叫蒋平。
最后一个,就是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白衣侠士。能耐最大,本事也高,为人也是最骄傲的。人送绰号锦毛鼠,他叫白玉堂。后来加上徐良他爹徐庆,绰号
穿山鼠,这就是江湖上人称的“大五义”。说徐庆这个穿山鼠怎么来的?还有这彻地鼠怎么就落到这了呢,咱们后文书自有交代。
单说这徐良。亲眼看着爹爹被人救出牢笼。心里的那个痛快劲儿,那就别提了啊。他再次由打这个水洞钻出来。刚把那洞按原样给恢复好,就听见“镗啷啷,镗啷啷。。。”一棒锣响。
有人就喊:
“不好啦,犯人跑啦,要犯跑啦。来人呐,杀人的凶犯徐庆跑啦。。。“
紧接着就见大门开放,捕快人等也是纷纷的出动。随后是骑巡也出来了。大街上是人喊马嘶,灯球火把照如白昼。
就听见有人传号令:“一队朝东边追,二队西边儿,三队朝南.”
“哎,好嘞,得令。。。
这徐良心里头替爹爹担心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能不能跑远了,这要是再让他们抓回来,那可就麻烦大了。徐良自己也是提心吊胆,躲着这些骑巡捕快,很快离开了祁县县城。
他现在家没了,就得回他娘住的那个山洞。徐良沿着山路往回走,天眼看着就要亮了,走着走着,就在他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喊:“老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能这么惩罚我呀?我不活了,死了得了吧。”
徐良一听这声音,他咋这么熟悉呢?赶紧奔着树林里头就来了,这小树林儿其实不大,几步就进来了,里面的情况就看明白了。只见有一人,脚下蹬着几块石头。用根带子,在一棵歪脖树的底下拴了个套,这脑袋已经套里头了,正要在这上吊。
徐良一看,这不是兑了我家铁匠铺的李老实吗?这才一天多点的功夫,怎么跑这上吊这了?就这功夫,这李老实眼瞅着这就要吊上了。
徐良一看,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大喊叫一声:“嗯,你给我下来”
嘴上说着,这手里头就拿起了一块石头,朝着那树枝的关节就飞上去了。咱可说了,徐良有个绝技,叫飞石打鸟,不但准,而且劲头十足,你想这树枝都能挂上人,楞没经得住徐良这石头,就听得“咔嚓”一声。
“诶呦!”这李老实,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还摔的咕咚一声。
徐良是几步上前,扶起李老实就问:“哽,李老伯,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怎么的了?”
李老实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仔细的瞅了瞅:“嗯,你不是徐良吗?“
“嗯,不错,正是山西人。”
“哎呀,我可算找着你,今儿个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说着话他就把徐良给纂住了。
徐良是满头的雾水: “老伯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兑下我那个铁匠炉,干的不是挺好的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啊这李老实更急了:“徐良,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知道这恶虎岭上要打刀,你怕惹上麻烦,才提前把这炉子兑给我的?你小子的心眼简直是坏透了,你可是坑死我喽。”
徐良心说:这都哪跟哪啊?
徐良就解释:“我卖炉子是因为要救我爹,您说这饿虎岭,我知道,那是咱附近的一个土匪山寨,可是打刀又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说说吗?”
李老实仔细打量了一下徐良,发现徐良眼神清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这才叹了口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李老实刚把这个铁匠炉给兑下来,可还没等开炉呢。由打那饿虎岭上就下来人了。来的呢,是俩小头目,找到铁匠炉,要求要打两百把柳叶刀,要求钢口好,还得锋利。据说,是他们寨主的小女儿,叫什么鲍明月,心血来潮要组建一支娘子军。
徐良就问“那你上什么吊啊?难道他们不给钱?”
“给,还没少给呢,三两银子一把”
徐良说:“那是好事啊,这不是来大买卖了吗?”
“好事个屁!我能给他们干嘛?我要是给他们把这活给干了,我这叫通匪。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我不就得掉脑袋了。可我要是不干呢?那更不行。他们说了,给我20天的时间。20天之后,把打好的家伙,送到他们山寨去。20天要是送不到啊,那就杀我的全家。我现在是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最后我实在没招了,我一合计,我要是死了,他们找不到这打刀的,也就算了,我的家人,没准还能逃过活命,就这么的。我是跟谁也没说。自己拿根绳儿,我跑这上吊来了。”
哦哦。徐良一听,明白了。
按理说呢,这铁匠炉已经卖给人家了,那就跟徐良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徐良这人他有点随徐庆,他心说:人李老伯,当初也是帮我,兑下了铁匠炉,没想到因为这个事还给他惹上麻烦了。我要是袖手不管,从心里上来说,我这有点过意不去。再说了,我爹现在走了,我和我娘也得有个糊口的营生啊,打刀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要我不声张,悄悄的把刀往山上一送,谁知道是我打的。就算有一天发现了,那也是死无对证啊。而且还能缓解一下我家的经济压力。
想到这,徐良就说话了“老伯呀,这样吧。当初呢,是你从我的手里我把这个铁匠炉给接过去的,才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现在我就把他给兑回来,那么这个事儿就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然后出来多大的事情我自己担着,不管是饿虎岭的那边还是官府的这头。要是有事情让他们来找我来。”
说着这徐良打怀里头,取出剩下的那三十两银子,交还给李老实。并且告诉他,这银子让他花了十两,并承诺以后赚了钱一定补上。
“哎呦,不用不用了。你要是能把这个负担给顶过去,我就感恩戴德了。怎么还能想着那十两银子呢?不过你重新接手过去之后,那你咋办呢?”
徐良摆了摆手:“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是自有办法。”
书说简短。
徐良就又把这炉子从李老实手里兑回来了。
这个李老实还拿出个包儿来,这里面有银子一百两。这是山寨给扔下的定金。
徐良把银子收下了,又到这山洞里头,把娘,把唐牛唐大叔也都给接回来。姜氏一听,丈夫还没死,喜出望外。赶紧让徐良出去买了点纸马香锞,简单的祭了下祖。
这都忙活完了。徐良跟着唐牛二人。这就开始生炉子,打造兵器。
不过呀,这徐良打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儿,怎么地呢?就在打造这些个柳叶刀的时候,他少了一遍程序。打出来的这个刀子,看外表那是不错,也是锃明刷亮的,都能照见人脸去,你看着也挺锋利。不过一到战场上,就不灵了。碰到别人兵器啊,碰上就折,是中看不中用。为什么这么做呢?徐良这是又多了一层防备,万一哪天走漏风声,真被官府追究起来,那自己有个托词。
咱们这么说吧。这爷俩是好一阵的忙活。忙了将近20天,柳叶刀二百把打成了。爷俩正准备雇车,把这批柳叶刀送到饿虎岭的时候。打门外进来两个官差,张嘴就问:“你们哪位叫徐良啊,我家大老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