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蛇佬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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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暖炉。防潮垫。床垫。毛毯。桌子。椅子。应急灯。还有一系列锅碗瓢盆。等哈利借助魔杖收拾完一切，只觉得月亮的位置已经挪动了许多，不知道已经是深夜的几点。

甚至已经完全过了会觉得困的时间。

哈利把德拉科安顿在帐篷里铺好的床铺上，回头借着魔杖的微光检查着自己收拾的成果。然后发现自己已经一改以前粗放的作风，帐篷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甚至还不嫌麻烦地点上了露营包里的香薰。

耳濡目染的成效是显着的。平时哈利都是看着德拉科在公寓里整理餐具、整理床铺、增添一些精致而无用的装饰品、把每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

此刻轮到自己真正上手，哈利已经下意识地完全按照德拉科的一贯作风收拾着一切。

在一起生活会留下彼此的痕迹，而生活习惯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条件允许，哈利此刻还有在露营桌上放瓶鲜花的冲动，只因为伦敦的公寓里的鲜花平均每周换一次，从未间断。

如果随随便便地乱放一气，德拉科醒来之后大概会皱眉吧。

也许是住院时德拉科陪着的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此刻的他睡得很沉。哈利把魔杖的光也熄灭，任由四周陷入宁静的黑暗之中，帐篷的一面透光，哈利没有把帘子完全遮盖起来，透过这一面能将外面静谧的树林一览无余。

这是属于他的无眠之夜。

哈利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德拉科那张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脸。哈利和德拉科都还没有在口头承认对方对自己很有吸引力，但两人的行动已然给出答案。

此前兰斯洛特自作聪明地假装弄丢了那天的《预言家日报》——那张有整整三大篇关于他的新闻的报纸，几天后哈利还是无意间看到了那篇有关他和德拉科的八卦小道消息。

“我们可以想象作为巫师届的英雄，哈利波特和曾经的食死徒家庭的儿子德拉科混在一起将是他人生中一个重大的污点。”配图是麻瓜酒吧的一张双人动态照片，那张照片上德拉科正点燃着红色酒杯边缘的可燃物，另外一边，看着酒杯绽出的火光，自己的眼眸正闪闪发亮。

污点……太可笑了。

那张报纸的最终下场就是被哈利用剪刀把照片剪了下来，夹在自己的魁地奇书籍里当作书签。虽然文章内容一塌糊涂，但是好在偷拍技术还不错，报社甚至不惜花重金把这一页进行了彩印，《预言家日报》为两人的浪漫一刻留下了重要的照片。

正当哈利抱着膝盖发愣时，耳畔却传来了一个声音：“现在这座岛不光地下吵，地面也吵，一年一度的人类聚会游戏又开始了。”

“谁？”哈利警觉地从帐篷里走出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人影。

声音似乎安静了片刻，随后又试探着响了起来。

“你竟然听得懂我说的话。”耳畔的声音更近了些，“你是一个……巫师？”

哈利循声判断着声音来源，终于发现了脚边盘绕着一条蛇，黑色的身体和贯穿整个蛇背的白线让它看起来很特别，它的鳞片在月光下看起来精美又凌厉。

“蛇佬腔？”这条陌生的蛇高高竖起了身体，似乎是想让哈利看清自己。“作为整座岛唯一一条蛇，真是很高兴能有人和我交流。”

哈利终于发现自己此刻发出的声音是嘶嘶声，他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和这条蛇交流起来，“我确实是会蛇佬腔的巫师，不过，你怎么会是这座岛上唯一一条蛇？我以为岛上会有很多——”

蛇看到哈利看起来很有进一步交流的耐心，高兴地打了个转，“我来自加州，品种是加州王蛇，之前是这边俱乐部的麻瓜的宠物蛇，但是我觉得平时一直被关着太过无聊就想办法逃出来了。等真正逃离了主人才发现这座岛上大部分时间也很无聊——甚至还要想办法自己找吃的。”

哈利努力把视线对着蛇的眼睛：“你后悔了？”

加州王蛇不置可否地回答道：“蛇总是想试试没尝试过的生活。厌倦之后再逃离，但是作为一条无毒的宠物蛇，我想不明白麻瓜为什么一直要关着我。”

“至少你现在回到了自然。”哈利安慰着它。

“噢，这里太吵了……太吵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睡一个好觉，你没有感觉到大地在震动吗？那家伙的声音在这么深的地下传来……还是这么响亮……”加州王蛇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什么家伙？”哈利说完后屏息凝神地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最近人们在这里驯养的大宠物……虽然它一开始才和我差不多大，但是现在它已经是我的……大概几千倍大了吧……还会喷火。”

“龙？”哈利浑身一激灵，虽然已经出院，但脖子后被咬伤的地方的疤痕还没有完全恢复，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伤口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也许它叫这个名字？之前我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加州王蛇看到哈利似乎是提起了兴趣，吐了吐信子，“关着那家伙的地牢一个月只开一次，人们会一次性放很多食物进去，当然，也会带很多能让它晕迷的药物，抽取龙血，扒掉一部分龙鳞，等它生长完之后再循环往复……”

“地牢——它在哪？”哈利急切地问道。

“在海底之下的地底。每次人们给它带食物时我会去蹭一些，但是会尽量避开那条龙清醒着的时间，它哀嚎的声音简直太响了，听起来就很痛，但我也做不了什么。”

“那些喂养龙的人是什么样的？”哈利追问道。

“也许和你一样的巫师吧……不过我在一边自言自语时从来没有被他们听到过……你是第一个能和我有真正交流的人……我没逃走前主人在我身边嘀嘀咕咕的话我也听不懂……”

加州王蛇甩了甩头，似乎是在邀请，“今天也是地牢开放的时间，就在现在的深夜，白天之后就会关起来了，下次再开是一个月后，既然你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哈利犹豫了大概几秒钟，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是此刻——他回头望着正在熟睡中的德拉科，也许没有必要把他叫醒。

“走吧。现在就去。”哈利对着加州王蛇说。

他从脖子上摘下蛋白石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回德拉科的脖子，然后用便携食物包装盒的纸面匆匆写下了几行字放在了德拉科的枕头边，随后跟着加州王蛇消失在了重重夜幕之中。

“我在天亮时回来，不必担心。——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