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八卦记者与严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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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预言家日报》总部大楼。
丹尼斯·克里维正加班加点地准备着明天的头版头条内容。已经是深夜，预印版的报纸上哈利·波特正微笑着的照片还是让他内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这是哥哥科林·克里维生前最崇拜的偶像。
丹尼斯帮忙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在他的相机里还留下了不少哈利·波特的照片。虽然有的看起来明显是擦肩而过时匆匆按下的快门，但是丹尼斯却能感觉到哥哥当时无比雀跃的心情。
丹尼斯永远也忘不了哥哥每次提起救世主时两眼闪闪发光的样子。
“一个伟大的人物或许就是这样子，丹尼斯！我们能和他在一个学校真是太幸运了！”
来自麻瓜家庭的两兄弟能够双双来到霍格沃茨学习魔法原本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然而在巫师大战之后的那个暑假，丹尼斯独自一人回到自己在麻瓜世界的家中时，发现自己很难和爸爸妈妈解释，哥哥为什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人们也许会永远铭记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是如何在他的七年里与大魔头斗智斗勇，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但是也许不会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麻瓜家庭出身的、也曾经想当英雄的男孩在这场战争中悄然逝去了。
还有谁会记得科林·克里维？那个二年级被蛇怪的眼睛石化的男孩？那个拉着弟弟一起参加了d.A.的格兰芬多？那个还没有成年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霍格沃茨保卫者？
也许普通人只是英雄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不起眼的一小行注脚。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从而拥有不凡的一生。
但是丹尼斯·克里维选择继续举起原本属于哥哥的相机，伟大和渺小并不冲突。
目前丹尼斯·克里维同时供职于巫师界的《预言家日报》和麻瓜中最权威的《每日观察者报》。
丹尼斯·克里维的双重记者身份是在霍格沃茨和魔法部联合举办的就业谈话之后确定的。
因为对麻瓜社会的熟悉和了解，丹尼斯在《预言家日报》中主要负责与麻瓜世界有交集的新闻内容。而在《每日观察者报》中主要负责政治新闻。
丹尼斯无法比较究竟是哪一边的工作更让人无所适从，因为两边都有令人不愉快的因素。
麻瓜的政治新闻要求丹尼斯时刻密切关注首相、议员和各种政策的风吹草动，甚至有时要迫于各种因素为这些高层掩盖丑闻。
而《预言家日报》这边，他的目前的直属领导是丽塔·斯基特。
在这个寻常不过的加班的夜晚，丹尼斯和平时一样对目前的内容安排进行反对。
“斯基特女士，我认为这几则新闻这样写并不妥，”丹尼斯直接冲到丽塔·斯基特的办公室，把预印版报纸拍在了办公桌上，带着些怒气说道，“这个标题《救世主再陷危机，黑龙攻击麻瓜首相大楼》明显是在诱导人们以为这次的事件是哈利直接或者间接引起的。但是目前没有迹象表明这次事件的发生与他有关联。”
丽塔扶了扶她镶嵌着珠宝的眼镜，用带着距离感地假笑示意丹尼斯继续说下去。
丹尼斯把报纸翻了过来，第二页的新闻是《救世主在校原队长获此殊荣！英格兰队获得魁地奇决赛资格》，“梅林的裤子啊，为什么有关魁地奇决赛的新闻报道非要带哈利的名字？他现在并不是英格兰队的球员，而他的老队长伍德有他自己的名字，魁地奇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还有。”丹尼斯把报纸翻到了最后一版——这是丽塔·斯基特担任《预言家日报》高层之后增添的一个新的板块——八卦与花边新闻板块。
丹尼斯和他的同事暗地里把这个板块称之为“捕风捉影夸大其词胡编乱造专版”。
“你私自揣度哈利的取向是一件非常冒犯的行为，尤其是——把他和之前那个斯莱特林的那个的金发小子写在一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斯基特女士，但我认为你这是在挑战《预言家日报》的底线。”
“你说完了吗？”丽塔·斯基特冷淡地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边不耐烦地问道。“在说一切建议之前，我希望你回想一下是谁来了之后提高了《预言家日报》百分之七十的销量，挽救了这份可怜的即将倒闭的报纸——是我！”
“这一切都是以夸大其词断章取义的烂新闻换来的，你究竟有没有败坏其他人的名誉，你自己清楚。”丹尼斯有些上火，他又想起了丽塔·斯基特之前撰写的邓布利多、斯内普、哈利和邓布利多军的相关传记，《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阿芒多·迪佩特：大海水还是白痴？》《邓布利多军：退伍者的阴暗面》《斯内普：恶徒还是圣人？》这些烂书简直就是在少量真相上加上极其大量的夸张手法。
“不要把这些读者想得这么清高，他们很喜欢我写的邓布利多的传记。销量已经证明一切。”丽塔做作地捧起骨瓷杯喝了一口水，她的速记笔正在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人们不会关心一条大黑龙在哪条大街上飞来飞去到处喷火——除非这条龙喷的是他们自己家。”
“我不敢相信你天天以生产这种不负责任的信息为傲。”丹尼斯冷冰冰地说道。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有天分的孩子才会把你留在《预言家日报》进行培养，但目前来看你似乎仍然没有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丽塔·斯基特以更冷冰冰的口气回敬道，“如果没有我，这份销量节节败退的报纸最终会倒闭，而你们这些自以为高尚正直的小记者会直接卷铺盖走人。”
丹尼斯气得发抖，但是他没办法否认《预言家日报》在丽塔·斯基特改革之前已经销量下滑的事实。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否认在丽塔·斯基特的改革之后，这份报纸的质量和权威性已经大大降低。
“在无人问津处做一只会唱歌的百灵鸟又有什么意思呢？”丽塔·斯基特站起了身，带上了她的速记笔，看起来是准备离开。“报纸会按照原样印发，哈利·波特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了，大家会喜欢这些有关他的新闻的，而且还是连发三条，明天的报纸销量说不定能创新高，大家的奖金有着落了。”
丹尼斯张了张嘴似乎是想继续反驳，却被丽塔·斯基特下一句话堵住了嘴。
“如果你把在湖畔俱乐部知道的麻瓜首相丑闻爆料在你供职的那份麻瓜报纸上，说不定你早就不是一个普通记者了，而是版面负责人或者是主编什么的，《每日观察者报》需要这样劲爆的独家新闻，等你成为主编，你才能真正决定你想发什么新闻。”
“在把这个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之前，你先想清楚，第一，怎么生存下去？第二，怎样让别人追随你的脚步？”
丽塔向办公室外走去，“一直跟随在别人的身后不是办法，你要先明白你是谁，当然，我为你哥哥科林·克里维感到抱歉，我曾经在霍格沃茨见过他。非黑即白只存在于小孩子的世界，混沌是常态，知行合一是少数人的特权。”
丽塔·斯基特没有再回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回荡在走廊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