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次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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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一天便流逝而去。
今日，林婉将要与二堂婶王玉娘以及李家旁支的三位远亲一同进城。这其中包括李崇文的两位远房堂兄李崇海与李崇山，还有一位远房堂嫂罗芳。
至今她对于李家这几户祖上的亲戚关系还未理清，不过她也并未纠结，而是统一以堂兄和堂嫂称呼，前缀加上名字。
昨日傍晚时分，李长义前来告知林婉需准备好六桶冰粉，说是因为第一次出摊，应当以学习为主，他们计划分成两两一组，此次仅前往东西两市摆摊，后续再考虑民居区和书院等地。
林婉听闻后，觉得他们行事很有章程，做事踏实且严谨，两人一组能够相互协助，从而更快地上手。
泉水村距离县城约莫八公里，步行需半个多时辰。
为了能够尽早出发，林婉三人在凌晨便起身制作冰粉，除了预先说好的六桶冰粉之外，还额外多做了一小桶冰粉留给她自己。
天还未亮，二堂婶王玉娘四人便点着火把，推着两辆板车来到了林婉家。
众人相互寒暄了一番之后，迅速地将冰粉装上车，两辆板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冰粉之外，还有之前林婉说的摆摊需要用到的空木桶、竹筒、展示小桌子等物品。
林婉的那桶也放置在了板车上，她还特意将三只天麻放在背篓里由自己背着，此外，装着糖水的竹筒以及木碗也都放在背篓里。
两兄妹此次并不跟着去，原本林婉是计划带着他们俩去的，却被李崇乐懂事地给拒绝了，他说要在家采摘薜荔果和灯笼果，等忙完这段时间，让她再带他们进城去玩耍。
在李崇乐两兄妹恋恋不舍地挥着手道别之后，大伙便开始在黑暗中赶路了。
其他人大约是觉得林婉年纪最小，便都不约而同的照顾她，非但不让她帮忙推车，还劝她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来放在车上。
她觉得自己的背篓并不沉重，便笑着婉拒了此番好意。
看着前方默默快速赶路的四人，她加快脚步，来到王玉娘身旁问道：
“玉堂婶，你们之前都有去过县城吗？”
王玉娘帮忙推着车，微微转头对着林婉简洁地回答道：“去年去过，今年没有。”
这时，前方传来堂嫂罗芳那响亮的声音：
“我们之前都去过，两位堂哥之前农闲时进城打过零工，我是跟着去卖过麻布。”
林婉的这一问，仿佛像是打开了罗芳的话匣子一般。
“婉娘，你去过吗？”
“没呢，第一次去。”
“没事，我们都去过，进城的时候跟着我们就行，不过怎么卖冰粉还得你来教我们。”罗芳回头笑着说道。
“没问题，家里织的麻布都是去县城卖吗？”林婉原身的娘家并不织布，对于这边村民织布后如何卖出去她并不了解。
“不是，也有布商下来收，但是他们给的价格比较低，我之前进城是想能多卖些钱，但进城费用太高，专门去卖布还是不太划算，除非捎带卖，我今天就带了些。”罗芳说着转过头耸了一下右肩，示意背上背篓里装着的麻布。
二堂婶也搭话道：“我也带了些麻布去卖。”
林婉继续问：“我看大伙卖出的麻布都是原色的，染色后卖会不会贵一些？”
她想起在李大娘那里见过他们自己织的麻布，是那种米白色的原色布料，村里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会织一些拿出来卖以补贴家用，所以麻布普遍、量大、价格低。
“一直都是这样卖的呀，没卖过染色布，可能会贵些吧。”罗芳回应道。
因为林婉和罗芳聊的是织布的事，两位堂兄没怎么搭话，旁边的二堂婶王玉娘后面也渐渐地加入到了聊天之中，一行人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一边赶路一边交谈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他们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了城南门口。
此时，城门刚刚开不久，前方已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见状他们便急忙跟在后面排队，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挑着担子或是推着板车赶来。
“我们把公验准备好拿在手里，轮到我们时拿给官吏查验，还有准备好两文钱。”排在最前面的李崇海转过头来，向林婉他们叮嘱道。
林婉早早地就将公验（由三寸宽四寸长的竹板制成）和两个铜板拿了出来，此刻正观察着前方进城的检查流程。
只见进城门的这一侧有两个官吏守门，右边的官吏负责勘验，确认无误后，左边的官吏负责收钱，随后便放人通过。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轮到了林婉。
她出示公验，说明进城的目的，交了两文钱后，很快就顺利通过了。进入城门后，她看到其他人在前方不远处正等着她。
之后他们就要分开行动了，因为东市西市处于两个相反的方向。
而且在来的路上，他们早就商讨好了，性格活泼外向的罗芳和性格沉稳的李崇海去东市，沉默寡言的二堂婶王玉娘和灵活机警的李崇山去西市。
此刻，大伙心中只有马上能赚钱的兴奋，而没有了刚出发时的忐忑。
这都要归功于罗芳在路上不停地向林婉发问请教，各种摆摊要注意的细节都被问得清清楚楚，比如木桶里的水哪里可以打，由此还引申讨论出县城集市打水是要钱的，于是他们在进城前最近的村子就把水也装好了。
当听到林婉说她先不去集市而是要在城内转转时，大家纷纷交代她自己注意安全，随后便各自朝着目标集市奔去。
林婉背着背篓，手中拎着小木桶，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并不急于去寻找地方卖冰粉，而是想着先找人询问一下县城最大的茶楼在何处。
然而看着过往路人都行色匆匆，皆是朝着东西市赶去，她便打消了在这里问路的念头。
于是她沿着前方的主街开始逛起来。
走着走着，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逛到了县城的高端商业中心。
眼前的这条街与她在现代所看到的那种旅游古街区极为相似，各种业态应有尽有，有客栈、胭脂铺子、酒肆、酒楼、典当行、古玩店、香烛铺、成衣布店、珠宝铺，还有茶楼。
等等，她的目光突然停住了，她看到了茶楼！
林婉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古色古香的门脸，门上镶嵌着一块精美的匾额，上面用古体字书写着“沁心茶楼”四个大字。
她刚迈步走进门口，一位长相清秀帅气的店小二便立刻弯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相迎道：
“欢迎光临，客官您里面请。”
她跟着店小二刚刚进入茶楼，便开始环视打量起来。
只见茶楼内部的装修简约而又古朴大气，围栏上雕凿的人物花草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跃然而出。
茶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主要是客座大堂，设有四排茶桌，中间还设有一个表演台，而楼上左右两排则用屏风间隔成了数个小包厢。
无论是建筑的外观，还是内部的装修，都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县城里最好的茶楼了。
在店小二的引导下，她来到了靠左侧后边的一张茶桌前坐下。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店小二热情地询问道。
“绿豆汤和最便宜的糕点一份。”
林婉在观察后发现，这里茶馆的主要消费除了茶，还有蜜饯果脯、麻花、炸麻球等各类油炸面食、各类糕点，以及豆团、麻团、糍团等各种团，饮子主要是绿豆汤、红豆汤，品类相对较少。
听到林婉要求的是最便宜的糕点，店小二并没有因此而轻视或怠慢她，依然热情地询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求。
看到店小二如此良好的职业素养，她心中暗喜，觉得自己这次算是来对了。
等到店小二去送糕点的时候，她和店小二沟通要来了两个空碗，然后将她带来的冰粉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