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除瘟抗疫,三征林邑 100:苻坚杀兄假仁义,阮朗斩首壮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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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前秦百官早朝,独不见清河王、丞相苻法。一些风声已经传播开来,众人七嘴八舌私语着这几日的一些传闻。
等上殿拜见了天王苻坚,只见尚书仆射李威率先奏道:“启奏天王,丞相苻法,伪造懿旨,谋害越王,使陛下背负杀害堂兄之名,用心险恶,欲盖弥彰,欺君罔上,昨夜已将苻法抓捕,等候发落。”
苻坚心里明白,苻法是太后眼中钉,自己的心腹大患,苻坚装作惊讶,说道:“孤王与丞相,手足之情,如渊似海。案情万勿查实,不可冤枉王兄。”
李威从衣袖之中,取出那道懿旨,言道:“贼子苻法,自拟文书,冒充懿旨,缢死废主苻生,其亲笔手书,铁证如山,请诸公详查。”
众人传着一看,个个目瞪口呆,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丞相苻法,如此胆大包天,敢伪造懿旨,纷纷请奏,问罪苻法。众人一词,要严惩苻法,天王苻坚这才唉声叹气,满怀惋惜,说道:“苻法谋害先王苻生,痛下狠手,面善而心恶,本性泯灭,令孤痛心。”
李威奏道:“昨晚,臣与有司商议,对苻法所为,痛恶至极,论罪当斩!特奏请陛下,将苻法严刑处死,以告诫后世,再勿手足相害。”
“唉......”苻坚长叹一声,不禁感慨:“庶兄已有杀堂兄之罪,孤王又要背负处死庶兄之名。孤王恶名,只恐要被笑骂千载。”
李威跪倒,言道:“为社稷安宁,为长治久安,为江山万代,奏请天王,以断腕之心,大义灭亲,诛杀苻法。”李威叩首请斩,其他文武百官,纷纷跪倒,请斩苻法,有的不知原委,有的不敢直言,君臣一致,皆请杀丞相苻法。
苻坚装出一副泪水横溢,痛心欲绝之貌,才恩准诛杀苻法。这才有:
帝王手足本无情,既抢皇储又夺名。隋炀弑亲传帝业,宋宗烛影斧头声。
曾几厚黑传人世,多少险心埋帝城?莫笑纷争无善恶,只留成败任人评。
前秦天王苻坚,为集权于一身,与苟太后合谋,陷害了同父异母的哥哥苻法。
重罪已定,临刑之日,死囚苻法被押解外宫的东堂之中。已被铁链绑缚的苻法,看看监斩官李威,开口问道:“既定我罪,死在旦夕,何必引我入宫。”
李威道:“天王仁爱,念及兄弟之情,要送你一程。”
“唉.....”苻法叹道:“人之将死,又何必挂念?”
话音未落,外面太监喊道:“天王驾到。”
只见天王苻坚迈步进了东堂,看看押解死囚的差役和执事官员,苻坚道:“孤王与兄长叙话,其余人等退下。”
尚书仆射李威带着众人,退到殿外,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苻坚身后一个小太监端上酒水,苻坚道:“王兄受苦了。”
“天王何必多言,由死而已。”
苻坚道:“自古帝王多恩怨,臣强必主弱,主强必臣弱,只恨我二人皆是有志之士,大业只能在一人之手。”
苻法也含泪而出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臣不识君臣之道,自取灭亡,死不足惜。”
“兄长走后,绝不累及满门,膝下二子,小弟厚养,苻阳世袭东海公,苻敷世袭清河公,世袭罔替,世代厚禄。”
“有陛下这句话,臣再无顾虑。”
兄弟二人,碰盏而饮,只有二十三岁的丞相苻法,解送菜市口斩首。天王苻坚在苟太后的帮助下,两番清洗,总揽大权,虎视天下。这便是:
人活一世难轮回,宫廷哀歌久是悲。
华年断送庙堂怨,未展壮志负须眉。
北方的前秦朝廷,同室操戈,以自相残杀之势,巩固皇权,日益壮大,逐渐开始赶超鼎足而立的东晋、前燕两个并立朝廷。
话分两头,再表东晋的温放之、温式之兄弟二人。千里迢迢,到任交州刺史,总管讨伐之事。新官上任,兄弟二人,到校军场检校兵马。
只见交州府(今越南河内)的兵马,久不操练,一副厌战之情。兵士浑身痞气,吊儿郎当,将领甲胄不整。更有马匹,连缰绳鞍鞯也匹配不齐。
众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即便号令刺史驾到,也视若无物。刺史温放之站在点将台上,驻足观望,看着懒撒无律,松散无序的交州兵士,温放之问道:“太守何在?”
交州太守名叫杜宝,长得肥头大耳,肚子溜圆,跑跑颠颠,来到身侧。一边小喘,一边作揖道:“卑职杜宝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温放之道:“九真郡岌岌可危,本官欲率交州人马,赶赴驰援。今观将士,军纪松懈,百无聊赖,斗志全无,如何出征?”
杜宝道:“西南蛮境,烟瘴之地,与鸟兽为邻,将士们心生抵触,自然不愿出师。”
“西南边陲,自秦汉便在九州之下。大晋疆土,外受强敌,岂有坐视等闲之理?”
“可是军心如此,又能奈何?”
杜宝脸上带着几分刁难,温放之看看士气衰弱的大片兵士,如同洼地烂瓜,好似堆堆烂泥,也是懒得说教,便传令解散将士,回去候命。
兵士懒撒一时不好教训,众人便先回到交州刺史府,众人跪坐大堂。温放之道:“本官奉旨南征,讨伐林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欲走陆路,诸位以为如何?”
太守杜宝作揖道:“刺史大人,林邑蛮人,连年作乱,朝廷屡次安抚,皆无功而返,不如就地划界,舍弃九真、日南二郡。”
“此言差异,日南已丢,再弃九真,莫非大晋疆土就寸寸舍掉?”
杜宝道:“舍弃疆土,下官也于心不忍,可那范佛贼子,连年袭扰,不胜其烦,耗费钱粮,不计其数,烟瘴之地,税赋贫瘠,不如舍地议和。”
温放之道:“本刺史奉旨南征,你等既然劝我言和,又该如何议和?”
“不如就以横山为界,划界议和,九真之围,不战自解。”
温放之道:“九真、日南二郡乃秦汉故土,自古属我华夏;而林邑国乃反贼自许,岂有堂堂上朝,与反贼议和划界之理?”
杜宝道:“刺史大人,若是执意出兵,便出兵击之,若是不胜,下官再去言和,尚有可谈余地。”
一听这话,连杜宝自己都不想出战,更何况将士。温放之道:“原来太守,早已胸有成竹,此事不急于定论,待我三思而行。”
众人各自退下,因为太守杜宝力主求和,温放之、温式之兄弟二人坐在堂上,默然不动。
这时只见夏侯澄出门后,又走了回来,前几年滕畯北伐失利,夏侯澄因为骁勇善战,在西南颇有威名。温式之问道:“夏侯将军,莫非还有话要说?”
夏侯澄回到屋中坐下,作揖道:“刺史大人,不可听那杜宝之言,日南郡不收,家父之仇难报,望二位将军速发援兵,解九真之围,末将愿为先锋,拼死效力。”
温放之道:“夏侯将军,忠义之心,我已知晓,明日我便大宴众将,祭旗出兵。”
“可是太守和众将士,皆不想战,这般军心,又能奈何?”
“本官自有办法,为诸将壮胆,不劳多问。”
......
到了次日,刺史府上人来人往,热闹起来,交州各府衙官员,纷纷接到请帖,赶来刺史府赴宴。二弟温式之站在门口,作揖行礼,恭迎众人,大小官员,将佐笔吏,纷纷至此,大堂之上,两列小桌,分列左右,众人各自就坐。
温放之位列主坐,作揖道:“列位大人,诸位将军,本官到任两日,承蒙诸公关照,今日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众人皆言道:“我等应给温大人接风洗尘才是,怎好大人答谢我等。”
温放之端起酒盏,与众人先共饮一盏,接着温放之自己又斟满一盏酒,端起说道:“我等厚承国恩,理当报效。太后、陛下连旨催战,我等岂能抗旨不尊,坐以待毙?本官欲明日誓师,诸公以为如何?”
一听这话,众人心中都犹豫了下来,太平日子过惯了,谁也不愿卖命交战,如今温放之请客喝酒,谈及出战,众人竟无人回话。
太守杜宝道:“刺史大人,自永和年间,林邑国叛乱,已快十载,日南郡远在他乡,朝廷治下,鞭长莫及,如今危机九真,不如准其自立一国,容林邑自治。”
温放之问道:“还有哪位将军,与太守之议相同?”
副将阮朗也道:“九真、日南之地,蛮化未开,鸟不拉屎,湿热难耐,不如弃之。”
话音未落,“哐啷”一声,酒盏被温放之摔落地上,只见温放之横眉怒目,训斥道:“左右来人,将杜宝、阮朗一并拿下。”
早已等候在旁边的侍卫,上前摁倒杜宝、阮郎,就地绑缚起来。杜宝大惊,惊问道:“这喝酒好好的,这是何意啊?”
温放之道:“畏敌不进,抗旨不尊,割城让地,卖土求和,有你等贪生怕死之辈,日南失地,几时收回?”
只见阮朗喝道:“姓温的,你这穷酸儒生,才来几日,就自以为是,你打得过范佛么?”
温放之道:“先杀阮朗,为众将壮胆!明日誓师,再斩杜宝,祭旗发兵!”
“得令!”就地斩首副将阮朗,满堂众将无人敢言,只得自咽苦酒,奉命出征。真可谓:
一夜人头两地分,立威交趾镇军魂。
待行清早校旌鼓,统合散兵成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