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灭族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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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张家族长啊。”
一句毫不掩饰的嘲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火光下，说话之人的面庞忽隐忽现，却还是被张宝昌一眼认了出来。
他瞬间挺直身躯，找回了平日那种世家族长的威严：“没想到我张氏一族落魄至此，还能惊动罗将军亲临，不知这算不算是我们张家的荣幸？”
二人眼神交锋，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呵呵，张公说笑了。”罗晋背着手，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张家护卫，“本将只是听巡城令史禀告，有数百人结伴夜出，特来此查看，没想到居然是您。”
他探出鼻子猛嗅了两下，抬手在面前扇了扇：“还真是臭啊，不知道您这是挖到了什么？”
说着话，又往前凑了两步，见是两具已经腐烂到露出白骨的尸体，立刻又捂住口鼻退了回去：“张公果然有雅兴，大半夜的来此掘尸。”
看张宝昌阴沉着脸，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在心中发笑。
传言张家嫡子张熙与四子张隶已经失踪快有两月，原来早已被人所杀，看来这便是他们的尸身无疑了……
不过这张家还真是有手段，此等埋尸地点，竟也能被他找到……
张宝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强忍着怒意说道：“张将军，老夫还要将尸体带回家入殓，就不与你闲聊了。”
“且慢！”
“将军还有事？”
“呵呵，张公啊……”罗晋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本将再三有令，冀北三郡严格执行宵禁，暮鼓响后任何人不得上街，前日你家六郎便违反禁令，今日你又带着这么多人深夜出府，是不是该跟本将走一趟呢？”
张宝昌冷笑一声：“难不成将军还想抓我？”
“怎么，抓不得吗？”
“哈哈哈……”张宝昌终于再也忍不住，积攒的怒意一瞬间喷涌而出，一阵大笑后，提起拐杖指着罗晋，讥讽道，“罗晋啊罗晋，你有罗如虎的脾气，却没有他的城府，就凭你也想抓我，还嫩了一点！”
此话一出，周围数十护卫瞬间拔出腰刀挥动棍棒，将罗晋紧紧围了起来。
“张宝昌，你敢违抗军令？”罗晋瞪着面前的张家护卫，冷冷问道，“你们想造反吗？”
原以为这句话能够喝退众人，谁知这些护卫根本不予理会，依旧紧握武器一脸警惕，似乎只要家主发令，他们便会毫不迟疑的在罗晋身上捅出几个窟窿。
张宝昌上前几步，与罗晋不过三尺之距，混浊的目光中迸射出冰冷的寒意：“罗晋，你少拿这种说辞唬人，你前日上书诬告我张家，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再加上你命人打死张惕一事，老夫早晚会找你讨一个公道！”
他凝视着罗晋，罗晋也在回看着他，只是两人身上流露的气势，却有着天壤之别。
足足半刻多钟，张宝昌才又盯着罗晋吩咐了一声：“把熙儿和隶儿的尸体抬回家！”
张平闻声，连忙命人将两具尸体抬走，待人离开客栈后院，便上前扶住张宝昌。
张宝昌再次往前一步，恨不得贴到罗晋脸上：“罗晋，老夫告诉你，就算张家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可老虎终归还是老虎，不是任谁都可以拿捏的！”
他冷哼一声，扭头便走，同时又丢下一句：“老夫等着你派兵来张家！”
一众护卫纷纷后撤着跟张宝昌离开，只留下罗晋与七八名军士站在原地。
等人群彻底消失，一个军士才敢出声询问：“将军，是否要去调兵？”
罗晋咬着牙，脸色铁青：“立刻去东校场点齐两千兵马，本将要屠了张家满门。”
……
张家大院中烛火通明。
所有族人家仆都忙了起来，白绫素缟挂满了庭院。
北苑正厅内停放着两个棺椁，张宝昌站在中间，双眼紧闭，一脸疲态。
厅下跪着一男五女，左边是主母王氏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右边跪着的是二姨娘许氏和自己的一儿一女。
而厅外院子里更是跪满了家仆丫鬟。
哭声中，张平疾步穿过人群进入大厅，走到张宝昌身后轻声说道：“主君，人来了。”
张宝昌立时双目圆睁，毫不迟疑的转身向厅外走去。
来到前院，又忽然驻足，抬头向着各房的屋顶望了几眼，而后又握了握手中拐杖，去了院门。
此时的张家大院门前，正有两团火挂在大门两侧，惨白的灯笼上各插着一支羽箭，烛火燃烧着灯笼纸皮，醒目而又瘆人的“奠”字，已经快要燃烧殆尽。
大门内外，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张平叫开人群，扶着张宝昌走到门前。
瞧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士，披甲执锐杀气腾腾，张宝昌不禁冷笑出声，毫无忌惮的直视着战马上的罗晋，讥讽道：“遇见铁勒胡虏便缩头不出，只敢在城内抖威风，罗晋，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张宝昌！”罗晋一提长枪，指着张宝昌喝道，“休要逞口舌之利，你张家再三违抗本将军令，还敢对本将拔刀相向，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今日本将便平了你张氏一族。”
“就怕你没这个胆量！”张宝昌一敲拐杖，陡然爆发出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老匹夫……”罗晋这次倒是没有被他唬住，猛地挥舞长枪，“给我杀！”
“我看谁敢？！”喊杀之声还没响起，张宝昌已然中气十足的大喝出声，往前一跨，将手中拐杖举了起来，“此乃武烈皇帝钦赐先父龙头拐杖，谁敢造次？”
罗晋心头一震，一抹诧异瞬间从脸上划过。
“罗晋，见此物如见君面，还不下马！”
罗晋双眼微眯，直视着那把楠木龙头拐杖，心中暗忖：“没想到张氏还有先皇御赐之物，竟还被这老匹夫整日拿在手里……”
“罗晋！”张宝昌又道，“我张氏有扶龙之功，别说是你，就算罗如虎见了老夫也要礼让三分，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凭你，连进我张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有的人很奇怪，就拿罗晋来说，在一事无成时，也与那些二世祖一样，最喜欢拿自己的老子撑场面，可一旦有了些许声望，最恨的，同样是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家老子。
今日张宝昌可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起罗不辞，已经将他为数不多的自尊打的消失殆尽。
“罗晋。”张宝昌还在继续，“我张家就算有罪，也该由当今圣上降旨调查，你一个受父荫庇的竖子，何敢派兵围剿张家？”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触碰了罗晋的逆鳞，他紧握长枪，咬牙切齿：“老匹夫，你找死。”
再次长枪一指：“将士们，给本将擒了张宝昌，死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