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生一苦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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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守所的第二天，还没等来九转塔的电话，杨沫沫的电话先来了。
“喂，桑荫，你妈来看你了”。
“你……是哪位”？桑荫拿着电话，左看右看，骚扰电话？她索性打开了免提，意思让大家都听听，提高防备。要说现在这骗子是一点儿都不敬业了，不说这号码一点儿都不熟，这个骚扰者很明显也不怎么熟悉桑荫。
“我说桑荫，你可真有意思！杨沫沫你都听不出来了？几年的高中同学可是白处了，杨沫沫，易帆的女朋友！”
“啊！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刚说什么来着……”。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在你家隔壁租了间门面卖衣服，跟那个老寡妇做邻居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从此可是邻居了桑荫，不是，我不是说你是那啥，哎总之是说吧，你妈跟你……，你跟你妈长得可真像”。
“你说……什么，你你你……有没有看清楚”？
桑荫整个人都呆住了！现在想关免提，已经不太可能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身边儿的陈星河和初雪几人，以至于杨沫沫后来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了，九转塔啥时候打来电话她也完全没反应，这个时候，她妈妈居然出现了？冬月里天儿是冷了，笑话……也变冷了吗？
“但是她没遇着你，就又走了。临走到我店里买了两件衣服，我因说起跟你是同学，她就跟我说是你妈……，说真的桑荫，太像了你……们”。
“你妈一看就是有钱人！身边保镖都有好几个”。
“你妈说让你腊月初三在……”
……
陈星河和王一此时也是瞪眼望着他们老板，那样子跟桑荫的神情一样，不可置信。陈星河明白，这一群人中，除了哑巴玲，有个妈还不正常，大家都是没妈的孩子，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妈来找桑荫，你说是惊吓呢，还是惊喜？
那个李曼瑶？
以至于陈星河不由自主把自己手机也掏了出来，翻腊月初三这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桑荫也是愣愣地望着手里的电话，耳朵里嗡嗡响的都是杨沫沫一句一个你妈你妈，还是有点儿不太相信这是真的。我妈居然来找我？这……可能么？
以至于初雪看到桑荫呆呆愣愣地表情，不无担忧地说少主，你这个神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桑荫没吭声，又把电话给杨沫沫拨回去，劈头就问，”我妈让我什么时候……”
“腊月初三，让你在城南王庙那儿等她……”，此时杨沫沫也不结巴了，说话那叫一个痛快。
桑荫挂了电话，又翻出来手机查看日期，发现距离腊月初三还有将近两个月，这才舒了口气，然后她装模做样清了清嗓子，对着陈星河和哑巴玲眉毛一挑儿，”不用羡慕我！我妈也是你们的妈”。
哑巴玲也就算了，点头如啄米，给陈星河却看呆了！
陈星河看着桑荫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儿清清亮亮，藏着笑意，实在也是替桑荫高兴。对嘛，这才是女生该有的样子！李曼瑶能来主动认女，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想到此陈星河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了上回去北京时上官家因家里办丧事，搞得到底也没见到上官东阳的母亲，但是……谁知道她们是刻意的回避，不想见他们呢？好像那个时候，桑三爷的孙女到京搞死了人，动静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回这女的主动来找桑荫，难道是别有所图？不是李曼瑶，那能是谁呢？
是跟上官东阳有关？
桑荫见陈星河把头低着，一双手在头上挠来挠去，好像头发上长虱子，没好气地跟他说，要不要把脑子抠出来，洗吧洗吧？
陈星河哈哈两声，说这个可以有！转头问王一塔里的人咋还没来，看守所里找不到地儿洗脑子。
给桑荫气得，这是多羡慕她呀！不就是个妈吗，到时分你一半！何必呢，把自己头皮都抓得稀巴烂。桑荫知道，陈星河的软肋跟她差不多，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他俩的成长环境大差不差，但也不至于这样吧？你他娘的，就不能为我高兴高兴？
对于母爱的常年渴望，让桑荫觉得管她是谁，来了就好！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解释，只要她往那一站，跟全世界宣布我桑荫也是个有妈的孩子，就是一切！
陈星河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桑荫此刻的心里仿佛住着一只雀跃的小鸟，随时准备着起飞。
话说杨沫沫也是个神人呐！你居然搬到我家隔壁卖衣服去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卖的哪门子衣服？
好吧，看在我妈的份上，原谅你了！
正在桑荫难掩一脸的兴奋欢脱，左思右想之际，陈星河又说，塔里也是够麻烦的，这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嘛还非得派人过来接。桑荫随口就问九转塔咋知道我们在这儿？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昨晚，进到看守所里桑荫就跟几人商量了，要不还是通知九转塔吧，几人虽说是九转塔见习师，但是说给谁听谁也不相信啊，没有这么个组织！警察肯定还以为几人是为了逃避责任，故意弄个什么什么单位吓唬人的。但是风险与共，通知了九转塔，无疑是给上官东阳传信，我们在哪里哪里你可以放马过来了。
如果不说，那几人可能就要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了。
咱不是耗不起那个时间吗？桑荫心虚地望了望初雪，不是离着腊月初三还有时间，她这会儿都想回商业街。
昨晚上因为这么个事情，几个人商量了一夜。
当然对于几人来说，出这么个牢房很容易。
但是不能干！
昨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上车，所有陈庄的人可是都看见了的。回是肯定得回去，但必须得名正言顺。农村传个话就跟吹风似的，村东头传说他们只是看客，到村西头可能就是杀人犯，这可太有可能了！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桑荫还是给九转塔打去了电话，让他们放人。九转塔见习师各地出任务份属平常，虽然这次事件是正常事件，但谁叫他们喜欢多管闲事呢。
只是桑荫看着班主，自从他们进来，班主就一个人抱住头蹲在墙角，人就像傻了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让人心酸。
这个事情……她确实有责任！
桑荫心里都是歉意，蹭到班主身边，蹲下身子，沙哑着嗓子跟班主说，对不起！
班主通红的眼睛望着桑荫，“你说啥”？
“对不起”！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知道……这位小花……”，班主说着说着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我知道这位小花……曾经借了很多钱给那个人……，对，就是这样”！
班主，高义！
桑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班主，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班主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对几人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局外人。
只是这样一来，他是把事情引向更加复杂的局面，欠钱的事儿不好说，欠了多少，要不要还？那名反串家人要是找着那位花旦的家人要钱怎么办？桑荫只是猜出来了那两位死者的关系，但陈星河和哑巴玲几人未必清楚，班主清不清楚不知道，但是他这样说……，虽是明显是不想让两人再受到非议，但是，已经这样了，她们……还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谁又能说……这不是她们的心愿呢？桑荫想起了两人头饰与衣饰的相互纠缠，呼应，心里又是一酸，人生一苦，爱不得！两人也是有多傻，才走上了这样一条绝路。
所以桑荫此时，也对自己当时没有救下花旦，释然了。至于欠钱或是其他，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数学方程里，有的题无解，有的题，有且仅有一个解。
桑荫脑袋里再一次涌出了当时花旦仰躺着往台下倒的情形，决绝，悲壮，她没有给自己留哪怕一点儿活着的机会，以至于所有人包括桑荫自己，都被惊到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美丽的蝴蝶如今……可如愿以偿？蝴蝶展翅双双去，随花飞到天尽头……，看年纪，两个人都是青春少艾，正值芳龄，台上情深意重，台下假戏，真做，普通人太年轻的时候，还是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都会因为处理不了，而断送了性命……
不像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类！桑荫眉眼儿从身边几人身上轻轻扫过，落在了看守所那扇透光的斑驳的窗台上。或许真是这样，每个人活在这世界上，都会因经历的不同而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谁能想到当初她只是去卖个血，就一头栽进了捉鬼降妖这条魔道上，遇上了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多元的世界里，本就应该允许一切发生！
我可能他娘的还是那个扶苏！回头百度上好好查查。桑荫想来想去，想不起来自己跟扶苏居然还有关系！
对了，扶苏是谁来着？上回陈星河还说她是什么神，这都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