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城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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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荫诧异地看着风云突变的天空，问王一，“你说……天上有神仙吗”？
“有……吧？”
“那是有，还是没有？”桑荫被王一的回答惊呆了。
有没有，那还不是你说了算？王一快哭了。老板你说啥，它就是啥。
桑荫又去刚刚出现铜镜的墙壁上摸了摸，“刚刚出现的铜镜上哪儿去了”？
“哪有铜镜”？王一瞪大眼睛，表现得比桑荫还要无辜。
“装！你接着装。”不管了，反正把尸王灭了就行了。桑荫靠墙喘了口气。王一演技一流！瞪眼说瞎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然那么大一面铜镜，叫隔壁倒腾古玩的黄胖子看看，估计能值不少钱。
这时陈星河气喘吁吁跑了来，问刚才你两个上哪儿去了？
桑荫和王一面面相觑，刚刚打得这么激烈，难道外面一点儿都听不到？别人找不到也算了，陈星河也找不到？
这时两人才发现陈星河脸上，手臂，到处一片血痕，来时穿戴齐整的衣服也撕得跟麻布片似的迎风飞舞，特别拉风，搞得王一惊呼“陈星河你是偷人被打出来了吗”？
气得陈星河翻了一个白眼儿给王一，这会儿好像没力气揍他，陈星河嘴里唆着一根棒棒糖，四处看了看，往刚才桑荫摸的墙上也去摸，抠半天没抠出来什么东西，陈星河用眼睛斜视了王一半天，又往天上望了两眼，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了一气护佑啊神灵啊啥的，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桑荫和王一这才发现陈星河脚上血赤拉呼，都是泡。
也许是找到了桑荫和王一，陈星河这会儿也不急了，倒是长长舒了口气，棒棒糖吃完了又从几乎干瘪的麻袋里摸出一盒旺仔牛奶，哧哧溜溜吸了起来。
搞得桑荫也是非常奇怪，临出门时儿，陈星河特意补充了军粮，这才多长时间就空了？
陈星河吃饱喝足之后，才说看不见两人之后，他都急死了，突然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去找将军。
找将军？陈星河都懵了，他知道的将军，是网上某天一的那位唱歌的父亲，听说是个将军。
而且这声音，不是上回打电话喊他陈小子的那个？这人谁呀，你直接去找将军不就行了，老子现在没空。
陈星河站在宏天大厦门口急得原地转了几圈儿，他正打算强行进入到宏天大厦，谁知道这会儿他连宏天大厦的门口都找不着了，陈星河猛一抬头，发现对面坡上矗立的那座将军塔。
难道是这位将军？不管了，反正都是将军。
而且上回也是这个声音给他打得电话，应该信得过。
陈星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将军塔那边跑。站在宏天大厦门口时不觉得这个塔多远，但是望山跑死马，等陈星河跑到对面才发现，原来这个塔离着宏天大厦居然有十几里地。
而且它居然很高！搞得陈星河看得眼儿都晕了，这哪里是个坡啊，这特么分明是一座山！整个坡绕城一周连绵不绝，仿佛一座默默护卫城池的城墙。关键它和宏天大厦一样，座落郊区，人迹罕至，由于少人参拜上香，整个坡上荆棘丛生杂草遍地，别说路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来了，那就办事！陈星河在地上捡起一段树枝当武器，硬生生砍出一条上坡的血路，直到一座快要坍塌的宝塔立在眼前，陈星河连口气都没喘，就冲了上去。
这位将军真的太惨了！比我还要惨。陈星河眨巴着星星眼儿，说得差点儿掉泪。
王一不耐烦地说你行了，表演够了你赶紧接着说。
将军塔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早就分辨不出颜色，墙皮剥落得能看见里边的砖石，整个塔身望上去也有点儿倾斜，仿佛随时都会坍塌，门口的牌匾也不知被吹到了哪里。陈星河进去看时，只见塔里正堂一个身穿甲胄的神像，立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的高台上，整个身体倾斜成六十度，背上背着房顶上不知道什么年月落下的檩条，右手持剑，左手连胳膊掉落在了旁边儿地上，神像身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早就分不清鼻子还是眼睛，被世人遗忘的将军此刻哪里还有一点儿将军的威严？也根本无法分辨原来的样子。
陈星河顾不得多想，赶紧从包里掏出三支贡香，嘴里念念有词，在神像面前恭恭敬敬点燃。擦干净贡桌，把差不多一麻袋的零食全部倒在贡桌上。又慌得赶紧把神像背上的檩条取下来，支在神像背后的屋顶上，等把神像全身擦拭一遍，把将军的胳膊装回去，一切搞定，陈星河瞧着，这神像此时才算有了个将军的样子。
虽然这样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会掉下来，但陈星河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把神像里里外外收拾干净，陈星河又到外边就手找了个宽大的木牌，咬破食指写下将军塔几个字，做成牌匾挂在宝塔外面那块缺失的牌位上。
然后陈星河又一路飞跑着回到宏天大厦，这回倒是顺畅，进来之后就听到这里电闪雷鸣，惨叫震天，而且闪电始终坚持不懈地击打着同一个位置，陈星河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上天在收拾成了气候的精怪。
他顺着声音很容易就找到了桑荫和王一。
桑荫听到这里一下子想起来，她刚进来的时候将军虚得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随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但是过了一会将军的魂魄居然神奇得又充盈了起来，这样她才放心吩咐青狐脸儿把将军先扶去休息，不然她一时无法为将军聚魂，那结果不言而喻，两个人就跟着一起完蛋。
原来是陈星河为将军上了三炷香，将军有了信徒，陡然间灵气倍增的缘故。
有信仰，就会有神灵，信徒越多，神力越大。十多年前将军之所以镇不住对面这个尸王，也是因为没有信徒参拜上香，失了神力的缘故。
只是也不知道，这位将军在这儿镇守了多少年。
“对了，那是哪位将军”？
“我上哪儿知道去”。
几人说着话，由陈星河领着往车行办公室走，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除了尸王的缘故，整个车行压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连那几盏昏黄的小黄灯也明亮了许多。再去找那个废弃的车房，几千米的地方满眼满地的车，哪里还找得到？
几人刚走到门口，易帆的声音就嚣张地响了起来，“怎么样，桑荫，你是来给我道歉的吗，也不用道歉你一个女……”。
“那你想怎么样呢，同学”？王一的声音恶狠狠地，吓得易帆把后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们……你们两个是桑荫的……什什什……什么人”？
“不用跟他废话，老板”，陈星河裹着一身麻布片子，大大咧咧地走进办公室往椅子上一瘫，“我们就等着这位同学……跪在地上，学狗叫”！
易帆一听陈星河的声音，听出来了是来前儿给他通话的那个。然后再一看几人那一身仿佛刚刚参加完大型pK的造型，惊得连连后退，然后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易帆喊的还是什么原因，车行外边呼剌剌围进来一圈儿子人，也有看车子的，大部分是他们俩的老同学。
当然了，杨沫沫也来了。
杨沫沫上前亲热地挽着易帆的胳膊，半撒娇半讨好地说，“老公，你看我能干吧，把全班半数同学都喊了来给你助阵，就等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易帆眼神儿不对，杨沫沫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
“两个大人都醒了”？陈星河头不抬眼不睁，仿佛跟空气说话。
但是易帆却突然接了一句，都醒了，皮外伤花不了多少钱。说完他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星河，“你咋知道的”？
“那不然呢？要不我跟他家孩子说说，你跟孩子唠两句”？
易帆脸色凳时变了，大声吼叫着人呢人呢，把我请的那位胡大师请出来。
桑荫一听，胡大师？胡不归？这也算是个熟人了。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销售人员走到易帆身边，结结巴巴地说，“胡……大师，今天一天都……都没看到他人”。
易帆对着销售怒目圆睁，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走过去伸手替销售理了理领带，整了整西装，又把人推到一边，等走到桑荫面前的时候，易帆已经满脸堆笑，“等会儿一起到……，超越同学那里……吃席”?
搞得桑荫一下子还不习惯，知道他变脸快，但是想不到这么快，冷冷地跟易帆说，“奥斯卡影帝都演不过你”。
陈星河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同学，不是我们老板不想原谅你，就是昨天打的对赌大家都看到了，你一个大男人……”。
“算话，绝对算话！”，易帆来到陈星河面前，一矮身子蹲了下去，“哥你看，这车行的车子随便你挑，保证手续办得好好的送到您手里”。
陈星河看看桑荫，又转头看了看王一，假装不情愿的语气又说，“这样不好吧？传出去还是有损我们老板……”。
“这车您买的，真金白银搁我这儿买的，我到哪儿肯定都这么说，是不是杨沫”？易帆说着话，冷汗一边顺颊直淌，越到后面嗓门儿越高，喊杨沫的名字喊得惊天动地，咬牙切齿。
杨沫沫哆嗦着和一帮同学赶紧附和，买的，肯定买的，大家都看到了。
王一等他们把话说完，好像早就看好了一样飞奔到一辆奔驰大G旁边，“那我们就买这辆吧”。
“您太给我面子了！”，易帆赔上满脸的笑。
“那你让谁……先把手续办着，这车我们今儿就开走了”？
“见外！您这就见外了。您的车您什么时候都可以开走，请便”。
王一和桑荫坐到车上，陈星河磨磨叽叽搂着易帆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吓得易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王一在车上跟桑荫说，你看那个死八婆，不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水儿。
说得桑荫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一开车，候陈星河上车坐到副驾王一忍不住就问他，你后面跟那个小王八蛋说了啥？吓得人家尿都出来了？
没有啊，没有说啥，陈星河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跟他说我把人家两口子的儿子留他那儿了，他最好给人弄个长生牌位天天上香，不然那收拾他的人可就是人孩子了。不关我们的事。
桑荫突然想起来青狐脸儿搁哪儿呢一直也没看见回来。陈星河说我们还得往对面坡上一趟，给将军好好，收拾收拾。
青狐脸儿搁上边儿守着呢。
等几人好不容易爬上坡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多钟了，几人走到将军塔门口一看，青狐脸儿满眼是泪地贴门口站着，就是不敢进去。
“你们终于来了，快劝劝将军吧”，青狐脸儿看见桑荫几个，马上贴了上来。
“你咋不进去？在外边喂蚊子”？
我又不怕蚊子！青狐脸儿白了陈星河一眼。
桑荫问青狐脸儿，将军跟你说什么了？
将军心情很不好，说，现代人跟古人不一样，没有信仰，没有人情，这地方年深日久没人参拜，没有香火，他逃脱不了消亡的命运。我都劝半天了，劝不好，还把人家撵出来了。
青狐脸儿说完嘤嘤啜泣，恶心得陈星河和王一直瞪眼。
估计是里面那位落魄将军听到几人的说话声，便邀请他们一起进塔再聊。
将军看见几人，一个长揖，陈星河和王一有样儿学样儿，一个长揖到地还礼。
眼前的所谓将军虽非头先见到的一团虚影，但很明显并没有恢复元气，又因为长久以来和尸王对垒战斗，整个魂魄摇摇晃晃，很不稳定。将军有气无力地说：“今日多谢几位贵人搭救，灭了尸王。我的心愿已了，也该走了”。
桑荫望着将军，在塔里又四处观望了一会儿，“将军准备走到哪儿去”？桑荫一愣，她并未开口说话啊，那这个跟将军说话的人是谁？
将军对着桑荫一个长揖到地，“幸不辱命！长风答应的事情必定是做到了”。
“日子清苦，难为将军坚持到今天！如今尸王已死，这里不久将是一片繁茂之地，就封你为城南王驻守此地，继续护佑本地子民吧”。
这是谁说话？桑荫惊得连连后退，但是话音刚落，只见刚刚还一身落魄的将军突然黄袍加身，一身华贵，将军塔也在此时间流光溢彩，焕然一新。
长风将军——城南王眼圈泛红，对着桑荫跪了下来，“现在毕竟不是重聚的时候，神凰面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路艰难险阻，千万珍重”。
桑荫看了看长风，转身走出了正堂。回头看时城南王一路跪送，恭肃得连头都没有抬，突然一个激凌，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走出门口一看原来陈星河和王一几个在外面正在聊谁家的烧烤好吃，准备回去大快朵颐。桑荫突然觉得好奇怪，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了？刚刚几人不是还吵吵着要上去塔顶去看一下吗？
王一回头看到桑荫出来，几人正准备起身，王一突然莫名其妙地指着塔门楼那个树枝做成的牌匾说，不是将军塔吗？咋变成城南王了？戳着陈星河的肩膀，你有没有记错？
老子鲜血写成的字，还能记错？它本来就是城南王。
王一看陈星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不要脸的样子，从背后一把掐住陈星河的脖子，发誓要把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