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人生地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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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顿时哑口无言,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支吾道:“哎,不是老道教得不好,而是他已经飞升了,对,就是飞升了。”
陈才听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打趣道:“大爷,您是不是金庸小说看多了?死了就是死了,还飞升呢,您怎么不直接说您上天了呢?”
大爷闻言,嘿嘿一笑,摆摆手道:“都是一个意思,都一样。”
陈才见状,便继续开玩笑道:“大爷,那大哥哥跟住持学了八年,不会也把人熬到圆寂了吧?”
大爷听了这话,愣了一愣,随即向陈才竖起了大拇指,赞许道:“聪明,还真被你猜对了。”
说到这,大爷似乎也不再隐瞒,索性放开了说:“要不然,他怎么会跟我四处流浪呢?”
火车再次启动,发出“哐哧,哐哧”的轰鸣声,预示着还有漫长的旅程等待着他们。
四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舒展身体,更别提安心入眠,实在是让人倍感压抑。
陈才趁机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大爷,你们也是去魔都吗?”
大爷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陈才注意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犹豫,似乎还未决定最终的目的地,或许是随遇而安,走到哪里算哪里。
“大爷,我看你们对警察有些忌惮,方便说说你们的故事吗?”陈才试探性地问道。
大爷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权衡是否要分享这段过往。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爷缓缓开口,“我叫钱文山,在家中排行老三。那个是我侄子钱彪,我们是鲁东人。二十多年前,我们那里发生了严重的洪水灾害,整个村庄和农作物都被淹没。没过多久,又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
大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那时候彪子才四岁,他亲眼目睹了村庄的毁灭和亲人的离去。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陈才静静地听着大爷的讲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和感慨。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经历,而这些经历往往塑造着他们的性格和观念。
大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在那场无情的瘟疫中,我的哥哥和嫂子不幸离世,留下了年幼的彪子和仅有两岁的侄女。当时,彪子才四岁,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我带着他们四处乞讨,艰难度日。”
“侄女年纪太小,身体瘦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而我,一个流浪汉,也实在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为了她的未来,我狠下心,将她送给了别人抚养。”
说到这里,大爷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和无奈。
他继续道:“我带着彪子继续流浪,直到我们辗转到了川蜀之地。在那里,我们路过一个道观,遇到了一位老道。他看了彪子一眼,便说这孩子是练武的好苗子。”
“于是,我决定将彪子留在道观,让他跟随老道学习武艺。虽然心中不舍,但我知道这是为了彪子的未来着想。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看望他,看着他逐渐成长为一个健壮的少年,我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欣慰。”
倚在门边的钱彪,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轻蔑,他冷嘲热讽道:“你倒是说说,你那腿是怎么瘸的?”
陈才与欧阳振鸿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惊讶地看向钱彪。
这位平时对任何事物都显得漠不关心的汉子,为何唯独对三叔的腿伤如此耿耿于怀?
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看到两人好奇的眼神,大爷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坦然道:“咳,我这不是忘了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那次,我把侄女送人后,才发现那两人是人贩子。我没拿到钱,就去找他们理论,后来他们才给了50块钱。”
话还没说完,钱彪便嘟囔道:“那50块钱,是因为你把我卖了才给的。”
大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脱下鞋子朝钱彪砸去,骂道:“你小子懂个屁!那叫策略懂不?不把你卖了,人家能给钱?”
看到三爷说得理直气壮,陈才觉得这对叔侄俩真是有趣,便忍不住追问道:“大爷,后来呢?”
大爷再次将目光转向陈才,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沧桑。
“你得叫我三爷,我排行老三。后来啊,那天深夜,我原本打算悄悄地去把我侄女和彪子带出来。”
“可是,那晚我只找到了彪子,我那小侄女,估计早就被人贩子给卖掉了。”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手里握着铁锹,追着我们跑。”
“逃跑的过程中,我不幸被那铁锹打中了腿。当时只顾着逃命,也没觉得有多疼。”
“等跑到安全的地方,我才感觉到腿部肿胀得厉害,疼得几乎站不住脚。那时候穷啊,哪有钱去看医生?就这么拖着,慢慢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大爷的话里充满了无奈和悔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悲哀。
陈才静静地聆听着,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慨。
此刻,他仿佛能够深切地体会到这对叔侄二人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不易。
在那个充满艰辛与困苦的年代,三爷一边四处流浪,一边竭尽全力抚养着年仅四岁的侄子,这样的情景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相依为命,共同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
也难怪钱彪虽然时常在言语上对三爷表达不满,但每当三爷动手打他或骂他时,他却总是默默忍受,毫无怨言。
毕竟,他深知三爷这些年来的不易和付出,也明白这份深厚的叔侄情谊是无法用言语来衡量的。
陈才满腹疑惑,忍不住追问:“三爷,后来彪哥怎么会选择去做和尚了呢?”
三爷闻言,微微一愣,似乎在回忆那段往事,然后才缓缓开口:“他啊,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和尚。记得当年老道离世后,彪子便跟着我四处漂泊。”
“我们初到豫省时,曾偶遇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见了彪子,便说这孩子与他有缘。”
“那时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便跟着老和尚去了他的寺庙暂住。我见那寺庙里吃喝不愁,而且彪子在那里似乎比我照顾得还要周到,便将他留在了那里。”
“就这样,我也在豫省一待便是八年。直到老和尚圆寂后,我才想着要去找寻我那失散的侄女。于是,我们又开始了边流浪边寻找的旅程。”
陈才听完三爷的讲述,心中不禁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