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赵高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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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樊哙已经在门口等候，许是连续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的缘故，芸曦直到正午时分才醒了过来，门外的樊哙听到房中终于有了动静，问道：“漂亮姐姐，你醒了吗？我们出发吧。”芸曦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直射石桥，腹中也有了饥饿感，此时出发，走不了多久，又要天黑了，多半还得露宿荒野，想想也真是痛苦，芸曦说道：“现在已经正午了，姐姐睡得太死，没能醒来，你随姐姐一同去这苏州城转转吧，明日一早再走。”樊哙倒是没那么心急，回答说：“也好，那我在门口等姐姐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芸曦才梳洗完毕，出了房门，见到樊哙仍在门口等候，如此忠直之人，世间难寻啊，竟让自己遇到了，心中欢喜，芸曦说：“樊哙，我们走吧，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客栈的食物我没多少兴趣。”樊哙点点头，距离芸曦不足三尺，跟着出了客栈，在苏州城内闲逛。

雅沁倒是起来的很早，坐在店铺椅子上，但是没有什么声音，都快睡着了。芸明笑着走了进来，问道：“张老板，近来生意怎么样呀。”雅沁苦笑着回答说：“吴公子，你也看到了，新鲜期已过，哪里还有多少生意啊。”芸明笑脸不改，说道：“雅沁，我来帮你恢复些精神。”说完，一挥手，来了三十多个人，把不大的店铺挤得满满的。芸明说道：“这是我从吴家的客栈酒肆精挑细选的人，有十多个厨师，精通各种菜式和糕点，剩下的都是小厮跑堂的，也都腿脚麻利，忠实可靠，等你的竹云轩开业，都可以过去帮忙。”雅沁笑着问道：“真是多谢吴公子了，只是不知道工钱如何，太高，我怕是付不起的。”芸明说道：“工钱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提前付了他们三个月，等你竹云轩步入正轨了再说。”雅沁拒绝道：“帮我找人已经很难为你了，如何还能帮我付钱呢，等忙过了竹云雅宴，我一定登门感谢吴公子，到时候把钱一并还上。”芸明还想客套几句，这时陈员外黑着脸进了张氏泥人，说道：“张雅沁，张老板，好心机好算计啊，走吧，老夫已经给你换了招牌，请得是郡守大人亲笔书写，去看看吧。”雅沁笑着回答说：“多谢陈员外了，竟然能请动郡守大人的墨宝，小女子在此谢过了，至于什么心机算计的，小女子也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真的没想过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得陈员外肯定，小女子荣幸之至。”陈员外心里明白，走到这一步，能保住全家性命已经难得，不过就是想过个嘴瘾，没想到这张雅沁居然这点彩头也不给他，气得直接点头离开了张氏泥人。

王大姐这个时候回来了，看见陈员外刚离开，问雅沁：“这老东西怎么来了，雅沁，他没有为难你吧。”雅沁说道：“大姐，嘴上争斗我们就别参与了，他不过就是想来发泄一下郁闷而已，随他吧，对了，大姐你去了半日，竹云轩的装修怎么样了。”王大姐突然想到这事还没告诉雅沁，喝了一大口茶后说道：“我都问好了，全部下来要一万两，我最后还价八千两定下了，说是三四日就可以完成，都是按照雅沁你的要求，已经在开工了，误不了竹云雅宴的。”雅沁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是落了地，对芸明说道：“吴公子，我还有些事情，就不招待你了，等五日后的竹云雅宴，小女子定然奉酒答谢。”芸明笑着回答：“那我就先离开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期待姑娘的竹云雅宴。”

等芸明离去后，雅沁从桌下拿出了一张布，上面有一幅画，雅沁叫王大姐来看。画的是一个台子，台下小桥流水，还有假山翠竹，流水中浮有朵朵荷花，台中有女子七人，周围六人，各个舞姿翩翩，轻盈灵动，手持彩莲，面带娇羞，如盛开的莲花一般淡雅。中间的女子更是飘然如仙女临凡，虽然只有背影，手捧初开的荷花，仿佛就是这花中仙子。王大姐看呆了，说道：“雅沁，没想到你画工如此的好，栩栩如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啊，只是这景象布局怎么和竹云轩一模一样啊。”雅沁笑着说：“这里就是竹云轩，这个我为竹云雅宴想好的节目，就叫莲荷清幽舞吧，不是还有两千两吗？还得劳烦大姐，帮我找七个姑娘，请她们完成此舞，如果可以，以后就是我们竹云轩的常备节目，若是愿意，也能一直留在竹云轩表演。”王大姐看着入神的看着图画，说道：“雅沁你别怪我直言，据我所知，在这东陵郡，乐师舞女最好的就是彩伶阁了，如何花重金，这六人是可以请到，但正中的姑娘，舞姿如此曼妙，身形又超然脱俗，淡雅中留存妩媚，妖娆间却不庸俗，太难了太难了，我只能去试试吧，如果不行，这正中之人，你也知道的，只有你自己了，你在桃花树下的惊世之舞，那日虽然我醉了，恍惚间也是有几分印象的。”雅沁红着脸说道：“大姐，你就别提了，我那是喝多了，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媚俗的事情。”王大姐说道：“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以你的天人之姿，即便宫里的娘娘都未必比得上，怎么还会辛苦做泥人呢，算了，不说了，我试试吧，但你也要准备好，实在不行，你要如何了。”说完，王大姐离开了店铺，去了彩伶阁。

王大姐走的很快，一刻钟就到了彩伶阁门口，负责招待的大娘看来的竟然是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女人，脸都落到了地上，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姐，现在还没天黑，你相公也不会来了我们这里，你应该去花街柳巷找找。”王大姐不理睬她，直接走进了彩伶阁，大娘气不过，直接伸手去拉王大姐，却不知王大姐力气很大，她根本拉不住，反而让你自跌倒在地，大娘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来人啊，有个婆娘来闹事。”突然从后堂冲出了四个壮年男子，手持木棒，把王大姐围在了中间，恶狠狠的骂道：“哪里来的山村野妇，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彩伶阁闹事，别想就这么出去。”王大姐轻蔑的扫了一眼围住她的壮汉，毫不在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五百两银子，重重的砸在了身旁的木桌上，说道：“快去叫你们管事的滚过来，别让老娘等久了。”大娘一看，这么多的银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直接跪着爬到了王大姐身边，给王大姐捶腿，使了一个眼色，让那四人赶快滚，大喊说道：“小二呢，还不赶快给贵客上好酒。”王大姐低沉的说道：“老娘不爱喝酒。”大姐忙喊道：“换好茶，换最好的茶。”等王大姐喝了一口热茶，大娘问道：“敢问这位大姐，来我们彩伶阁有什么大事呢，我都能给您安排。”王大姐心中有火，学着大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娘是来找相公的，快去把我相公叫过来。”大娘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连忙赔笑的说道：“这位大姐，刚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个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王大姐知道这是压价的好机会，只是狠狠的瞪了大娘一眼，只是喝茶，不再说话。大娘知道来的人不好惹，但银子给的足啊，再次试探的问道：“大姐，能告诉小人您来是有什么事吗？只要我彩伶阁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好，价钱好商量。”

那人已经在地下跪了半个时辰，腰都直不起来了，王大姐看时机已到，语气略有缓和的说道：“快去，把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叫来，我有事吩咐。”那人看王大姐有所松动，立即挂起笑脸说道：“我们掌柜的要晚上才过来，我是这里的教坊妈妈，姑娘乐师都归小人管理，只要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我也能做主的。”王大姐问道：“舞女乐师你都熟?”那人不停的点头，王大姐说道：“我需要舞女七人，要最好的，乐师十人左右，五日后来竹云轩表演，若是不错，以后也经常需要，你们能接吗？”原来是大客户，以后还能继续合作，大娘连忙说道：“能接能接，我们彩伶阁是东陵郡最好的，达官显贵府中的歌舞多半都是我们做的，绝对让您满意，我这就去给你叫人。”王大姐点点头，那大娘很快就脚步轻快的跑去了后院，王大姐看着大娘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说道：“看来银子真的能治腰酸腿疼啊。”

半刻钟后，大娘带着七个姑娘来了大厅，姑娘们都是身姿轻盈，脚踩莲步，一看就知道平日里都认真训练，王大姐觉得可能真能选到呢，拿出了画布给大娘看，说道：“让姑娘们学着画布中的舞姿试试吧。”大娘看了画布，摇摇头，说道：“旁边的六人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正中之人的身形，虽然只有背影，说句找打的话，在这东陵郡，除吴家二小姐，怕只有那风头正热的张氏泥人店老板了，真对不住，这钱，我们没本事赚啊。”王大姐不愿放弃，问道：“你不试一试吗？这么多银子都不要了？”大娘苦笑着说道：“开门做生意的，银子当然想赚啊，但也得有那个本事，就怕到时候误了您的大事，我们可吃罪不起啊。”王大姐也不再勉强，说道：“既然如此，正中之人我再想办法了，这六人就用你们这里的姑娘，七人也好，方便练习，万一有谁不舒服，还能补救，这五百两我就留下了，五日后直接去竹云轩吧，千万别让我们东家失望。”大娘没想到银子还能赚到，但是心中有疑问，小声问道：“排练的事情您无需担心，我会督促她们的，但这竹云轩是哪里，如果不在东陵郡，姑娘们不安全，我也是不敢接的。”王大姐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尽职尽责的，竹云轩就是以前的聚德楼，换了东家了。”大娘听到后大惊，问道：“你们东家莫不是新晋的东陵第一美人雅沁小姐？难怪这正中之人无人可及，怕是你们东家按照自己的身形绘制的吧。”这一点王大姐倒是没想到，但换老板的事情也是昨日才在郡府尘埃落定，她们怎么就知道了，王大娘说出了心中疑问，大娘笑着说道：“其事我们东家与吴家公子交好，是吴家公子昨夜来吃酒告诉了我们东家，我又正巧在身边，绝对没有冒犯您东家的意思。”看来雅沁的忧虑是有道理的，这吴芸明貌似忠厚老实，实际也是个轻浮的人，而且芸曦不在，这吴家的态度随时会有变化，还是小心为上。

王大姐说道：“我也该走了，这样吧，四日后，我带东家前来，看看你们排练的如何，既然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定不能给我们东家丢脸。”大娘笑着送王大姐离开，对身后的姑娘说道：“我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吴公子还提到了雅沁小姐那晚在桃花树下之舞，惊为天人，你们绝对不能松懈，砸了我们彩伶阁的牌子。”七位姑娘都点点头，有人小声说道：“竟能与东陵第一美人同台表演，即便是陪衬也知足了。”另一人叹了口气，说道：“这陪衬也不容易当啊，压力好大啊。”

王大姐终于回到了泥人铺子，看到雅沁还是有气无力的坐着，笑着说道：“雅沁，大姐看你这么无聊，给你点动力吧。”雅沁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问道：“怎么样了大姐？”王大姐说道：“花了五百两银子，请了乐师和七个姑娘，不出所料，教坊的妈妈都说，没有姑娘能做中间的，看来还得是你了，或者说，你能请到芸曦也行。”雅沁笑着说道：“王大姐怎么也会开玩笑了，这事情怎么能麻烦芸曦，况且她已经去了兵绝谷，我来就我来吧，谁让我早上画图的时候，是按照自己的身形画的呢。”王大姐说道：“彩伶阁的人都看出来了，你画成那样，怎么找的到合适的人选，还有一件事，吴芸明果然不靠谱，他昨夜已经把你得到聚德楼的事情传了出去，还是在彩伶阁，你拒绝他是对的，现在芸曦又不在，我们确实要万分小心才行。”雅沁只是看出了芸明轻佻，却不知道他和乐坊也如实相熟，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此时又多了几分厌恶。

王大姐说道：“又差点忘记了，因为无法把合适的姑娘都找到，我和彩伶阁约了四日后去看看她们排练的怎么样，到时候你也一同去吧，毕竟你才是主角。”雅沁无奈的笑道：“那便去吧，大姐你都如此上心，我又怎么能拖后腿呢。”舞蹈不过是自己的爱好而已，雅沁从来不为取悦任何人，这次为了竹云轩，自己也只能是牺牲了。

七日已过，夜晚的咸阳宫更加热闹，鼓乐声，嬉笑声，不绝于耳，赵高看着胡亥沉溺享乐之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心中不甚欢喜。长公主绝望的样子也浮现在了眼前，赵高心中想，是时候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也该让公主你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兄弟姐妹们下去陪你了，只是这胡亥还不是时候，只能委屈公主您再等等，臣一定也送他下去给你赔罪。

赵高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酒桌，吓得鼓乐之声立刻停下，舞姬们也是噤若寒蝉，立在原地。胡亥笑着说道：“老师醉了，快扶老师回去休息。”身后的小宦官立刻跑向了赵高，赵高心想，竟然还有不听话的宦官，回头看向了立在身后的心腹，等小宦官跑到赵高身边的时候，心腹一把抓住了他，说道：“陛下，此人要谋害中书令大人。”胡亥说道：“朕不过就是让他扶老师休息罢了，怎么会谋害老师呢。”赵高笑着说道：“陛下，老臣会读心，这小宦官有谋害之心。”胡亥大笑，说道：“老师竟然有这本事，朕都不知，敢谋害老师，那就车裂了吧。”小宦官大呼冤枉，赵高心腹直接把他拖出了大殿。

胡亥问道：“那老师可能读出朕在想什么呢？”赵高佯装看着胡亥，摇摇头说道：“陛下九五之尊，有龙气护佑，老臣看不出，看不出。”胡亥大喜道：“朕就是天命之人，当然有上天护佑。”赵高脸色有些僵硬的说道：“但是陛下，您身上的龙气有些四散，飘向了宫中各处，应该有人想和您争抢。”胡亥大怒道：“何人敢抢朕的龙气，朕要杀光他们。”赵高说道：“先帝已大行多日，如今陛下登基也有七日，是时候下葬了，能夺取陛下龙气的人，也只有先帝血脉，定然是陛下的那些兄弟姐妹。”胡亥一听咬牙切齿，大怒道：“老师，传朕旨意，立刻杀了那些畜生。”赵高摇摇头，说道：“陛下不可，他们虽然大逆不道，罪不可恕，但也是先帝血脉，也有几分真龙之气，不可加之刀斧，怕会引起天怒。”胡亥继续问道：“那难道朕拿他们没办法了吗？”赵高笑着说道：“老臣有一法，明日先帝下葬，让他们同去，跪在先帝棺椁周围，封上墓道，留他们陪着先帝吧，还有先帝的那些妃子，也都一同送去，先帝一定会感念陛下孝心，护佑陛下，庇护我大成天下的。”胡亥还有一丝忧虑，问道：“万一那些人要跑怎么办，又不能用刀斧。”赵高回答说：“交给臣就行，臣那里有西域上供的迷香，把他们全部抬进去就行了，陛下无需担心。”胡亥大喜道：“朕只要有老师就够了，那个李斯，就知道烦我，什么事都办不成。”

原来胡亥已经对李斯心生不满了，那下一个就是李斯了，自己也终于能登上那丞相之位，走出这内廷，执掌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