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陵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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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雅沁非常疲倦，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王大姐知道，朱颜洞由于来了只玄虎，荒废已久，雅沁能找来这么多矿石，必然经历了不少磨难，她不能多问，免得再让雅沁经历一次伤痛。
雅沁回房，看着竹篮中满满的矿石，叹息道：“没想到这些矿石得来如此不易，若不是项公子搭救，自己肯定是回不来了，在这里生存也是艰难啊，不知道芸曦怎么也了，是不是还能遇见她。”
第二日一早，雅沁立即开始新泥偶的制作，一天下来捏成了十多个泥人，把矿石碾碎，涂抹在捏好的泥人上，泥人拥有了色彩，也获得了神韵，雅沁十分满意，把捏好的泥人放置在火上烘干，等待这一件件艺术品最终完成。
王大姐走了出来，看着蹲坐在火堆旁，盯着泥人的雅沁，说道：“雅沁，我们家的事让你费心了，这么漂亮的泥人，你昨天定是受了不少哭，大姐心疼你，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忙的。”雅沁回头看着王大姐，笑着说：“没事的，虽然惊险，我也平安回来了，大姐不用在意，确实有一事，想问问大姐。”王大姐说：“你说，看我知道不。”雅沁问道：“大姐，我觉得再再平川县售卖，即使这泥偶拥有了色彩，恐怕也不容易，听说东陵郡富户很多，也都大多喜欢色彩艳丽的，我打算去那里试试，想问问这东陵郡在哪里，远不远，什么时候有赶集之类的活动呢。”王大姐回答说：“我们这里地处大成帝国东南，物产丰富，鱼米之乡，商贾众多，尤其是这东陵郡，更是中心，别说商贾富户，就是达官显贵也是不少的，你要是打算去那里售卖，多半能有好生意，只是那里太过复杂，遇事能忍则忍，不行咱就回来，至于在哪里，其事不远，从我们平川县，再往东南行个五十里左右，就是东陵郡了，一日之内就能赶到。”雅沁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多做一些，一并带去。”
泥偶已经烧好，男的气宇轩昂，长衫重甲，有文士商贾，也有卫土将士，女的长袖漫漫，罗裙霞帔，有豆蔻年华，也有富贵雍容，还有几个孩童模样，弯腰玩耍。泥偶拥有了色彩的点缀，气质神韵也截然不同，不再平庸，而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看到的人都会被各种的表情吸引，仿佛就是自己的人生一般。
雅沁非常满意这次的制作，全部小心的收好，打算再做两日，有差不多五十个的时候再去，可以多卖几日，希望获得的银钱能在东陵郡开起一间商铺，幻想着自己成为老板，不再是低声下四，为了一日三餐忍气吞声的员工，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夜晚，雅沁激动的难以入眠，思考着明日的泥偶要如何设计构思，在这里见到的她都已经做完，想做一些特别的，但若是按照现代人的衣着打扮制作，既然王大姐说东陵郡是各地商贾聚集之所，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问，这些泥人的衣着打扮来自哪里，也不能随口回答朔方郡外的西域，如果别人去过，肯定会引来麻烦的，怕自己生意就要黄了。
想着想着，自己也进入了迷离的梦境，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在梦境，雅沁也如爱丽丝一般，身着漂亮的长裙，来到了奇幻的国度，虽然没有大兔子带路，也没有邪恶的红桃皇后，却有功夫熊猫，老虎螳螂那样的动漫人物，当然少不了乌龟大师。
雅沁从梦中苏醒，此时天也已经完全亮了，雅沁笑着说道：“灵感来了，就做这些，如果芸曦就在东陵郡，想必她也能看到，也就知道我就在那里了。”崭新的一天开始。
吴远道和两个女儿正在用早饭，吴远道放下碗筷，对着芸曦说道：“女儿，你之前让为父打听的张雅沁，为父找遍了整个东陵郡也没有消息，多半此人不在这里。”芸曦有些失望，回答说：“多谢父亲，女儿知道了。”听到在找人，芸晴来了精神，看着芸曦问道：“姐姐在找什么样的人啊，或许芸晴能帮上忙。”吴远道呵斥道：“一天到晚不是玩，就是胡闹，你能帮什么忙，我要找的是芸曦的恩人。”芸晴做了一个鬼脸，调皮的说道：“我就是要帮姐姐，说不定父亲找不到，你这个只知道胡闹的女儿可以呢。”芸曦看着芸晴调皮的样子，说道：“是是是，说不定就让我们可爱的小公主找到了呢。”吴远道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芸曦和芸晴立刻吓得呆坐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何事，吴远道看着芸曦，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话，要是给旁人听去了，我们是要抄家灭族的。”芸曦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现代，小公主这个词也不是溺爱的称谓，立刻跪下，对吴远道说：“父亲，女儿失言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吴远道拉起芸曦，说道：“为父有些严厉了，但这事非同小可，你以后一定要谨慎。”芸晴是小孩子心性，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凑到芸曦耳边，轻声问道：“姐姐，刚才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父亲那样。”芸曦说道：“没什么，是姐姐做错了事情，父亲教育姐姐了。”芸晴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干饭。
在这里的父亲发现自己错误，还能给自己改正的机会，但是在那个家中，母亲从来不问缘由，只是打骂，而父亲，从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说风凉话，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那样的家庭没有一丝温度，在这里芸曦也体会到了家的意义，所谓一家人，不过就是共同进退而已，芸曦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也想一直留下。
雅沁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神龙大侠，乌龟大师，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形式的漫画人物，当然少不了熊大熊二和灰太狼，都是栩栩如生，仿佛置身在漫画王国。看着自己这些作品，雅沁笑道：“这些泥人绝对是独家制作，希望这里的人们也能够喜欢。”
身后的王大姐看到这些泥人，吓得手中的药碗都摔在了地上，颤抖着问道：“雅沁啊，你怎么做出了这么多的妖怪，不过妖怪怎么都慈眉善目的，不是青面獠牙。”这话把雅沁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思考了许久，回答说：“王大姐，这些不是妖怪，是我昨天在梦境中见到的动物，它们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还和我一起玩闹呢，我就记住了它们的样子，早上起来就回忆着，做了出来。”王大姐舒了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怕你中邪了呢，原来是这样啊，仔细看着，也是挺有意思的，这样的泥人恐怕全天下只有你能做出来，物以稀为贵，说不定真能成为东陵郡富贵人家追捧的对象呢，但是大姐我建议你，这些动物们不要全部都拿出来，毕竟太特别了，我怕你会引来麻烦的。”雅沁却没有想到这一层，这里人们的接受能力是怎么样的，自己不知道，确实不能太过于激进了。
看着自己竹篮已经装满，雅沁说道：“还的麻烦大姐帮我备些吃食，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去东陵郡售卖，希望能在那里有自己的店铺。”王大姐笑着说：“放心吧，就以你的心灵手巧，奇思妙想，定然能留在东陵郡的，到时候要是缺人手了，大姐给你帮忙。”雅沁知道，王大姐也是在为自己家的生计发愁，虽然每日在自己面前装的很开心，也只是不想自己担心罢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到时候还不上高利贷，田地和房屋都是别人的了，最终就会变成流民，世间虽大，也是无处容身。
雅沁点点头，说道：“大姐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能成功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东陵郡。”王大姐好像还想解释什么，但后头看了一眼躺在木床上的王大哥，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
雅沁心里明白，他们是好人，并不是要什么回报，只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为了生计低声下气，就像之前的自己一般模样，雅沁双眼已经湿润，自己也下定决心，绝不再做穷人，要做就做那富贵荣华之人，但也不能跟他们一样，靠着欺压良善，吸血自肥。雅沁转身，看着东南方向，说道：“等着吧，我要让你们把钱吐出来，还百姓一条生路。”
第二天一早，雅沁带好竹篮里的泥人，还有路上的食物，开心的出门了，她相信这些泥偶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绝对是稀奇古怪的物件。
五十里路，雅沁走的脚都磨出了血泡，傍晚时分，自己才到了东陵郡。果然是东南大郡，经济集中之地，虽然已是夜晚，仍旧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忙碌的人们或在招揽生意，或在努力工作，当然也有不少富裕的人，在街上闲逛。
雅沁放下手里的竹篮，看着这一片繁盛的景象，说道：“原来这里的人们也要加班啊，看来不管去到哪里，都无法逃离996和007啊。”虽然有些自嘲，但事实如此，世道艰难，为了生存，大家无不拼尽全力。
赶了一天的路，雅沁本想休息一晚，明日再找个人多的地方摆摊，四处看了看，就身上的这二十几文钱，别说是客栈了，就算是住一晚柴房，都是不够的，没办法，只能试试，泥人能不能卖出去了。
雅沁提着篮子，在东陵城中闲逛，确实这里买的东西都色彩艳丽，很好看，价格也都不低，却没有类似自己的泥人售卖，更别说那些动物造型的了，心中一阵欢喜，一定要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价值才行。
前面有一个酒楼，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们络绎不绝，雅沁说道：“就去那里吧，一定是一个好地方，那么多人，应该大多都比较有钱，肯定会有好生意的。”说完，走到门前，门口的迎客的小厮看到她穿着破旧，立刻驱赶，骂道：“穷鬼，这里可是聚德楼，聚的是天下德行高洁的人，可不是你这样的穷要饭的，快滚吧。”雅沁有些不高兴，回怼道：“我看不要叫聚德楼了，叫聚财楼更合适。”旁边一个姑娘笑着回答说：“这位姑娘好眼力，这里原本就叫聚财楼，后来我们东家陈员外，花了重金，家中公子被举了孝廉，孝廉是什么，都是德才兼备之人，然后就改了聚德楼了。”雅沁有些不屑，转身离开，嘴中小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有钱才有德吗？说的好像自己有真本事一样。”
没办法，在楼前贩卖是不行了，雅沁只能站在一旁，此处虽然不如门前热闹，但来来往往的人们也不少。
雅沁蹲下，铺好一块干净的旧布，小心的把泥偶摆放在旧布上，也学着别人，吆喝起来：“卖泥人了，五十文一个，好看的泥人，绝对独家，都是新奇的玩意，只要五十文。”雅沁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但也得有赏识的人，刚才一路过来，也有卖泥人的摊子，不过就是十五文，一个，她要是便宜卖，恐怕吸引不到来看得人群，只能反其道而行，凭借高价，吸引来围观的人，兴许能卖出去几个。
果然，路过的人都很好奇，问道：“小姑娘，泥人而已，别人都卖十五文，有些十文钱都行，你敢卖五十文钱，你的泥人有什么特别之处。”雅沁笑着说：“泥人就在这里，您先看看，绝对没有见过。”那人拿起泥人，确实，雅沁的泥人不止色彩艳丽，而且搭配合理，泥人面部的表情神韵，都是精心雕琢的，泥人不同于别家，只是站立姿态，雅沁的泥人，配合着面部表情，形态各异，仿佛就是活生生的人一般，那人看的爱不释手，说道：“值五十文，太值了，这个我要了。”然后从腰间取出了五十文钱，递给雅沁，雅沁并未立刻接过，而是拿起了一个小灰灰，递给那人看，说道：“先生别着急，看看这个再说。”那人从未见到如此可爱的小狼，还穿着奇怪的衣服，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人，那人瞬间就被吸引，说道：“我离家多年，家中儿子恐怕也已十岁了，这个小狼的眼神，与几年前我离家时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乖巧的看着我，这个我也要了，又拿出五十文钱，一百文一并给了雅沁。”雅沁只收了八十文，那人有些奇怪，问道：“姑娘，你算错了吧，应该一百文钱啊。”雅沁笑着回答：“一百文是没错，先生是我第一位客人，减少二十文就当结个善缘，也希望先生能帮我推广一下，到时先生再有喜欢的，也打折。”雅沁的营销手段，那人完全没有见识过，不停的点头，说道：“我现在就要去聚德楼和朋友吃酒，一定帮姑娘宣传，姑娘要是还有好看的泥人，一定帮我留着。”说完手捧着泥人，边走边看，笑着，进了聚德楼。
雅沁长舒一口气，说道：“第一单生意完成，今晚睡柴房的钱可是有了的。”
迎面走来三个痞子，中间那人说道：“怎么能让这么水灵可人的姑娘睡柴房呢，不如跟我们哥几个走吧，高床软枕，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雅沁被这三人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撞上了背后的柱子，颤抖着看着三人，说道：“我不去，我要回家了，你们请让开。”三人看到雅沁吓得不知所措，兴奋的围了上来，正要伸手抓雅沁的时候，三人身后飞来一脚，把三人踢到一边，三人正要开骂，看到来人，立刻怂了，两个跟班说道：“原来是刘爷啊，小的不知道今夜是您巡街，小的立刻就滚。”那人怒道：“什么叫我巡街，别的同僚巡街你们就能调戏姑娘了吗？眼里还有我大成王法吗？”那两人知道说错了话，立刻跪下，不停扇自己嘴巴，口中不停说：“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再不敢了。”领头那人推了身旁两个跟班一把，看着那人说道：“什么狗屁刘爷，不过是仗着家里大哥是郡守府小吏，花钱谋了这差事，以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游手好闲。”那人发火了，冲上前去，一脚踩在那人胸前，说道：“那刘某现在是不是官差，能不能拿了你们问罪。”然后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脸颊，骂了句：“快滚，别让我以后见到你们。”两个跟班扶起那人，三人连滚带爬跑了。
那人转身看着雅沁，问道：“姑娘没事吧，这里虽然繁华，但你一个姑娘，晚上最好别一个人出来，那样的痞子不少，郡守大人才让我们每夜都巡街。”雅沁行礼道谢，说道：“多谢官爷，小女子身上也没什么钱报答，这里有些泥人，若您喜欢，拿几个去玩耍吧。”那人笑着说：“姑娘客气，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也别叫我官爷了，我只是一个巡街而已，敝人姓刘，单名一个靖字，家中老三，姑娘叫我刘老三就行。”雅沁说道：“多谢刘三哥。”那人低头，看着这些泥人，确实精致特别，手中拿了熊二，被它憨憨的眼神和圆圆的肚皮逗乐了，起身看着雅沁，说道：“那这个就送我了，如何。”刚才刘靖没有仔细看雅沁，此时月光正巧落下，映照在本就白皙精巧的脸庞上，如月中仙子一般，刘靖看呆了，盯的雅沁有些心慌，雅沁一直喊着：“刘三哥，刘三哥。”刘靖才回过神来，说道：“姑娘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背对着雅沁，大声说道：“今日开始，这东陵郡第一美人要换人喽，哈哈哈。”说完后，一边走一边大笑离开，旁边一个大娘说道：“这刘老三，痞子终究是个痞子，换了行头，还是个痞子。”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刘靖这番评价被聚德楼门外的那个姑娘听去，说道：“你们吴家小姐不是第一了，我们陈家也能扬眉吐气一回，别想一直压我们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