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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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气。
他无意以那种高高在上的道德卫士口吻指摘她的经历。
何况，倘若设身处地……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玛西亚有点惊讶，她凑近了西弗勒斯，清亮的灰眼睛直直盯着另一双黑眼睛。
西弗勒斯有些不自在地后退，真心话就在这瞬间自然而然地流泻而出：“我相信你的一切决定。”
话刚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这简直像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不过玛西亚似乎没有像他这么大的反应，她笑了一下：“感谢你的信任，西弗先生。”
她扭过头去，盯着玻璃壁灯里跳动的火焰，有些出神。
“……玛希亚斯是一个很英勇的战友。”她轻轻地说，“无论如何，是我有错。”
卢平愣愣地看着床边变得无比低落的狼人，他还没从“认识的同学竟然活了几千年”的事实里缓过神来。
可他的心底又有一些明悟和了然：这样就能解释玛西亚.格洛恩身上的一切不同寻常。
玛希亚斯垂着头，似乎有一片萦绕着他长达千年之久的迷雾挥之不去，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疑惑。
“因为无法确定我的立场，因此不惜一切代价。”
玛希亚斯成功压抑住了自己声音的颤抖，他努力装作沉着冷静：“好吧，倘若设身处地，我或许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玛利喀斯陷入沉默，布莱泽别开脸，成功掩盖住了自己劫后余生、有些小庆幸的眼神。
“或者说，这也是我的错。”狼人盯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我没有表现出让她能够全然信任的忠诚。”
“卢平？原来你醒了，真是梅林保佑……”
一脸惊喜的庞弗雷夫人从白色布帘后转了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孩子，你差点把我吓死。”
“对不起，夫人。”卢平有点尴尬，他挣扎着试图自己坐起来：“已经是傍晚了，对吗？”
“小心些，孩子……没错，我想你得快点动身了。”
庞弗雷夫人连忙上前把他扶起，“你的朋友们刚刚来过了，我和他们说你还没醒。”
想到最近被他冷落许久的詹姆、西里斯和小矮星彼得，卢平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他们走了吗？”
“别担心，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把他们赶走了。”庞弗雷夫人说道，“今天由我陪着你。”
“谢谢您，夫人。”
“孩子，这是我的职责。”庞弗雷夫人扶着他走出了医疗翼，“你没必要说谢谢。”
玛西亚和西弗勒斯推开那扇躲在楼梯深处拐角背面的、小房间的门，熟练地把自己埋在一堆抱枕和书中间。
这里几乎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冬天或雨雪天气——不方便出门去草坪的日子，两个人就躲在这里看书学习。
渐渐的，他们的私人物品也越来越多，逐渐塞满了墙两边的小格子。
西弗勒斯干脆在门上施了一个忽略咒，占用了这个窄窄的小屋——对此两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从破旧的提灯、损坏的拖把、烂出好多洞的抹布来推断，这里应该是一个已经被遗忘的工具间。
“何况，谁会在乎楼梯下面的一个小角落呢？”——玛西亚曾经这样说。
“万一以后有人只能住在这种屋子里呢。”西弗勒斯翻着一本魔药书，随口说道。
随着两人年级的升高，这里的保密措施也在层层累加——
目前玛西亚正在努力研发刻在门上就可以持续生效的、融隐匿与忽略效果为一体的卢恩文，西弗勒斯则在“把木头泡进去就能变坚硬”的魔药研发上，越走越远。
当年黑魔法教授珍妮弗.史密斯一个爆破魔咒破门而入的动静给他留下了深厚的心理阴影。
不过，今天的西弗勒斯罕见地把注意从手里的魔药笔记上短暂移开。
他在书本的遮挡下偷偷看向一边的玛西亚。
小女巫正低头看向一本晦涩的卢恩文书籍。那些弯弯曲曲的笔画和语意简直像是什么人梦游时候写出来的。
她看得聚精会神，长长的眼睫像一只蝴蝶的翅膀。
西弗勒斯一时失神，愣愣地盯了许久，直到玛西亚有些无奈地抬起头：“西弗先生，我们还是来聊聊天吧。”
西弗勒斯唰地扭回头，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他刚才的动作：“什么？聊什么？”
“好了。”玛西亚有点无奈，她把一行都没看完的厚书放到一边，“关于玛希亚斯，你想知道什么呢？”
西弗勒斯的耳朵忽然很热，他仍然有些不想承认自己一直在想那个所谓的“影子野兽”，好像说出心声就代表莫名其妙的失败。
最终，还是像黑猫布莱克的爪子轻挠心脏的感觉战胜了不自在，他轻声说道：“你没必要感到自责。”
在玛西亚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他咳嗽了一声，飞快转移了话题：“和我讲讲影子野兽的具体职责吧。”
卢平正走在那条由打人柳通向尖叫棚屋的密道中。几位狼人前辈环绕在他的身旁，有开路的、有殿后的，这么一条小小的通道自从建成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几人还对这条密道的设计评头论足：“工艺一般，仓促建成，不过入口的魔法植物还有点意思。”
“和王城——我是说，和罗德尔相比呢？”
布莱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那恐怕还缺几只水产。”
一路倒也算得上欢声笑语，举着魔杖走在最前面的庞弗雷夫人看到卢平的表情一会抿嘴憋笑一会沉默，还在想这孩子有什么心事呢？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卢平逐渐感受到第二颗心脏的跳动，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我在这里等你，亲爱的。”庞弗雷夫人忧虑的关怀目光温柔笼罩了他。
卢平的额头上布满冷汗，他勉力微笑了一下，关上木门。
“好了，莱姆斯——我要教给你的不是抑制自己的冲动。”
面对着把利爪深深嵌进自己皮肉的小狼，玛希亚斯的目光柔和了一瞬，很快又冷凝成了钢铁：“你要接受狼的习性与欲望，你应当抱有信心——”
狼嗥划破了宁静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