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诺克倪格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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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被这恢弘的城池夺去全部注意力，走得慢慢吞吞磨磨蹭蹭。
西弗勒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抓住玛西亚：“你……你想起来的？”
玛西亚没有回答，银灰色的独眼沉默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市民。
他们从人群中穿过。这里有垂暮的老者，有鬓边别着花朵的少女，有奔跑打闹的小孩……而他们身穿格格不入的长袍，在旧日的影子里穿行，如同走过一阵历史的风。
在前面的路口走出两个头披白色丝绸的神职人员。他们的头巾上绣着金色纹样，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西弗勒斯注意到，那纹章中间正是远处隐隐可见的巨椅。
玛西亚似乎已经有了目标，她不发一言，径自向着大道尽头走去。
越往深处走——也就是越接近那把巨大的椅子，身披白色丝绸的修士就越多。他们中有些手持法杖（看起来就像加长款的魔杖），有些腰间挂着银色的弯刀。
还有一些穿着服饰显然不同的外乡人。一些穿着深蓝长袍，他们拿着法杖，头顶怪异的石膏头盔。这些石膏头盔被做成人的头像，眼睛和头顶镶嵌着某种宝石。
莉莉喃喃道：“他们能看到路吗？”
路过的还有身披铠甲的骑士，他们大声谈笑，交流着侍奉龙的技巧；一些女巫穿着朴素的长裙，手握发光的什么东西，小声交谈着魔法和祷告。
“今天的集会——”
“起源魔法……”
他们都向着巨椅旁的恢弘教堂的方向前进，只有只言片语飘进三人的耳朵。
西弗勒斯大致明白了今天的永恒之城有事发生，他有心搞清楚集会的目的，脚步放慢了些。一转头却看见玛西亚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连忙追上：“你怎么了？”
玛西亚仍然没有回答。
前方就是那座教堂，走到它的入口，才能体会到它的庞大与威严。
西弗勒斯想看清这座教堂供奉的是谁，可雕像的位置被一团紫色雾气遮掩，似乎是梦境的主人有意隐瞒。
来来往往的白衣修士都汇集在此处。一位头戴奇特发冠的女巫站在中央发号施令——看起来好像在头上戴了两个甜筒。发冠的白色丝绸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双眼。
白衣修士们走来走去，在为这场隆重集会做最后的布置。莉莉大受震撼，再次小声问道：“他们能看到路吗？”
还是说古城人民有着不喜欢用眼的神秘传统？
奇特发冠女巫的背后站着一个腰间别着银色曲剑的剑士，以侍卫的姿态站在女巫背后。她的白色披风曳地，头上看起来只戴了一个甜筒，发冠上的丝绸同样遮住了眼睛。
玛西亚似乎终于清醒过来自己和谁一起、此时正身处何方，她打了个激灵：“什么？有眼睛还遮住？谁？不用的眼睛可以借给我……”
西弗勒斯见她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松了口气。
莉莉似乎发现他们不会被这些神职者看到身影、听到声音，开始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这个女巫头上戴的到底是什么，像个巨大的猫耳朵……”
“那个叫双生冠。”玛西亚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最高级神职人员的象征。”
莉莉愣了一下：“那刚刚路过的石膏头……”
“那是魔法师的头罩，有增加智力和魔法威力的作用。”
西弗勒斯试探道：“那今天的集会……”
“和高深的起源魔法——也就是起源于夜空的魔法有关。”
话音落地，西弗勒斯和莉莉用同样又沉重又抱有希望的复杂眼神看向她。
西弗勒斯：“所以你真的活了几千年。”
莉莉：“那你认识梅林吗？”
玛西亚：？
她试图解释：“不是，我——我早说我死过一次了！”
两人齐刷刷地摇摇头。
“不像。”
玛西亚彻底绝望，她四处扫视，指望着找到什么东西转移话题：“哦梅林啊快来看这门框也太门框了……”
她看向教堂的一扇小门，正在此时，一个精巧的天象仪一闪而过，在地板上丝滑狂奔，一眨眼就从玛西亚身前窜过去。
玛西亚：？
“有东西过去了！”她震惊地指着天象仪离去的方向，“一个金色的天象仪……天象仪！”
“那不是团金色的老鼠吗？”莉莉同样很震惊，“我还以为永恒之城连老鼠都这么特别。”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老鼠……”这是对魔法古城抱有盲目信任的西弗勒斯。
他们刚想追上去看看会跑的天象仪是什么奇物，一个身着白色丝绸长袍的小女孩就从他们旁边的走廊里转了出来。
她躲着走来走去的大人，鬼鬼祟祟地在教堂走廊里穿行，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西弗勒斯注意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人，他看着小女孩格外熟悉的一头黑色卷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不速之客胆大包天，她甚至悄悄掀开卫兵长长的白色斗篷，看下面有没有东西——看卫兵有些颤抖的肩膀，她应当是在憋笑。
莉莉也注意到了那个目前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小女孩，笑了出声：“这是多调皮的熊孩子，在最高级神官出席的场合掀斗篷……”
双生冠女巫若有所感，她回过头，看到了正在东瞅瞅西看看的小女孩，叹了口气：“您在这里干什么？”
“哦，阁下，我在找我的妹妹。”小女孩瞬间抬头挺胸，端庄严肃得像马上要被嵌到墙上当雕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玛西亚、西弗勒斯、莉莉同时瞪大了双眼。
女巫看起来无奈极了，“几位起源魔法师阁下即将抵达，请您移步到耳房。”
小女孩乖乖点了点头，终于转过身来。
西弗勒斯的嘴张得能吃下一个坩埚。
莉莉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呆滞的玛西亚。她揉了揉眼，“我眼睛有点重影……”
玛西亚面无表情。
那个转身的熊孩子长着一张和她别无二致的面庞，区别只在于——白衣熊孩子的眼睛完好无损，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在黑夜的教堂中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