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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挑灯赏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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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淡出头夜未央,乌鸦翩飞渡寒江。

鬼王云景天看着眼前的白衣,沉默许久。

神思一晃,想起三年前央州武斗之败,通天台上,南宫少卿一剑独挑七大高手围攻,而云景天正是七人之一。

天下武评前十,这位北陵叛将高手位列第八位,号称神拳无敌,一品之下无敌手。曾有一人独战三名一品,杀死一人重伤二人而全身而退的光荣战绩。

他曾是北陵朝的荣耀,兰陵关东的武典将军,却因一场风波,与权贵交恶,获罪流放三千里。他不服,于是,在琅琊郡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选择了反抗,一路斩风破浪,数十名军方高手在他的铁拳下陨落。

他的逃亡之路,向南延伸,直至南陵西域的边陲。在那里,他选择了与黑暗为伍,加入了一个恶名昭彰的杀人组织在这黑暗的深渊中,得老鬼王方蜡看中,将自己的衣钵倾囊相授。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苦修,他终于习得了一身硬桥硬马的杀人功夫,成为了西域令人闻风丧胆的赏金猎手。他的名字,如同死神的代名词,让无数人在夜晚颤抖。十年间,他的拳下未曾有过一次败绩。

直至通天楼上,一败再败,一败涂地!

云景天站在码头,他的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紧紧地盯着南宫少卿,沉声道:“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此,是来救此人的?”

南宫少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冰冷,仿佛没有看到云景天。他缓缓起身,手提天问,一步步地走下码头。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每走一步,眉心就闪过一道紫光,他的气息浓厚强悍,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云景天看到南宫少卿的到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他知道南宫少卿的本事,然而,此时云景天的心中却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兴奋逐渐盖过了不安,在西域,他的生活中只有杀戮和血腥,他渴望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人。而南宫少卿,无疑是最好的对手。

央州通天台上,一招败众生,是何等风姿!

云景天望着南宫少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死不休!

南宫少卿走到了云景天的面前,他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依然冰冷,但是他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屑:“云景天,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

云景天迎风飘荡的披风上仿佛透露出某股骄傲,云景天兴奋道:“废话几多?当日战败之耻,今日一并报还。”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怒吼。真气已在巅峰的云景天,俯瞰着船下的南宫少卿,杀意暴涨。

没有多余的叙旧,两人目的简单直接,一个要救人,一个要雪耻。

南宫一个飞踏,抽刀而劈,云景天空手接刃,刀气于掌心乱作,却不能伤其分毫。

云景天收掌出拳,铁拳好似吸盘,一拳连着一拳,让南宫既难以招架又不得脱身,他能得鬼王之名凭的便是这近战血肉相搏的本事,非一品以上不能敌。

拳刀相对,拳者竟占上风,每一拳轰得刀身不停发颤,南宫虎口微疼,险些脱手。

南宫持刀连退四步,以刀身借力将重力拳势砸向地面,轰出一个大坑,一个翻身稳住身形。

云景天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看着手中的铁拳,心生一丝诧异道:“也不知道是我更强了?还是你变弱了?”

南宫少卿淡然道:“你?到一品了?”

云景天摇头道:“还差半步。”

南宫少卿无动于衷。

经过无数次的血战历练,南宫少卿的身心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即使是在他最为鼎盛的时期,也未曾展现出如今这般强烈的战斗意志。

剑圣老师说过,生死之间的较量最能磨练人的心神,这话一点也不假。

南宫少卿轻轻地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体内三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在流淌。这些真气如同瀑布一般绚烂夺目,在他的大小周天中循环往复,让他的衣袍在无风的环境中也猎猎作响。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股狂风从芦苇荡中吹过,他身着白衣,手持长刀,宛如战神一般冲向九重天。

这一刻,南宫少卿的气势达到了巅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纳入他的刀下。

另一边的双儿感受到这庞大的气机,心头微动,乘船出海半月有余,十七哥哥日夜打坐,催动气道大师王蔼的紫堂诀调节内息,说来真是神奇,那王蔼一气造万气的紫堂诀真乃天下第一用气法门,包罗万象,气象万千。修炼者周身可炼炉,可储存数种真气,阴阳调和,温润筋脉,因《七外道》强行传功双儿疗伤而伤的筋脉隐隐有了好转的迹象。

披着鲜红袈裟的僧人好奇道:“你也用剑?”

冷双儿不发一语,抽剑离鞘,剑气激荡,犹如仙子起舞,神圣不可侵犯。然而,她的目光却不在此处,始终瞥向南宫少卿,仿佛那里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受到忽视,鬼僧不怒反笑道:“那位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中传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冷双儿置若罔闻。

双儿不愿和这僧人纠缠,神剑剑意渐深,又是一剑破开金光,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世界。这一剑的威力,仿佛能让山河破碎,天地变色。

金禅鬼僧双手结印,身前一尺立成梵字结界,宛若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双儿美眸一闪,红剑突刺,剑法迅疾华丽,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刺得金光结界霍然开裂,仿佛割裂了夜空,露出了星辰璀璨的光芒。

鬼僧见此情景,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此女的剑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他不敢再轻视双儿,连忙双手结印,施展出自己的绝技。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变换手印,身前的金光结界变得越来越厚实,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双儿见此情景,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她知道,这鬼僧的结界虽然厉害,伏羲神剑面前,却如同纸糊一般。

她轻轻一跃,手中的红剑化作一道彩虹,向着金光结界刺去!

只听一声巨响,金光结界瞬间破碎,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鬼僧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挡双儿的剑法。他连忙转身逃离,但是双儿却不给他机会。她手中的红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鬼僧刺去。

鬼僧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危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避。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冷双儿的神剑。他再次双手结印,施展出自己最后的绝技。只见他身上的金光大圣,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手,向着双儿的神剑抓去。

冷双儿不慌不忙,她手中的红剑轻轻一挥,一道红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向着金色佛手斩去,金色佛手瞬间破碎。

鬼僧畅快淋漓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阴沉。

他轻叹一声,将鲜红袈裟扯下抛出,下一刻双儿终于专心应对,那袈裟宝衣金光染血气,似活物般脱离飞来。

……

……

就在几人激战的时候,刘子明和童芷,施小小三人已经悄悄地将欧阳诏背上了船。

欧阳大将伤势过重,已然昏厥过去。

刘子明递上医药箱,看着童姑娘,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小芷,务必帮我把他救活。”

童姑娘手法娴熟地铺开针袋,取出金针放血,头也不抬地道:“啰嗦,我的病人不用你管,出去等。”

胸前自有乾坤的春桃丫鬟留下来帮手,掩上门,对门外难得苦脸的刘子明说道:“刘公子,你还是到外面等吧。”

秋水跟着刘子明出了船舱,登上船头,见码头的激战已然白热化。

夜幕下,刘子明搬来一张木椅,正襟危坐,秋水挑一夜灯站在身侧,二人赏月观战。

他面朝翻滚的海水,背影有些清冷,对着身边年纪尚小的美人胚子,笑道:“你觉得,这两场比斗如何?”

秋水略作思量,她的声音如夜风一般柔和:“南宫少爷那边九胜算,那西域云景天号称一品以下第一人,可南宫少爷实势尚且不论,这真气已是稳稳的一品之境,至于双儿小姐那边,很难说,她有些许轻敌了……那鬼僧很厉害,我和姐姐一起同他交过手,特别是那袈裟杀人的功夫尤为凌厉诡谲,若非言爷爷出手,我和姐姐怕是断条胳膊……”

刘子明讶异道:“他闯苍梧派山门了?”

秋水轻轻嗯了一声。

刘子明轻轻地从她手中接过那盏夜灯,一瞬间,那明亮的火光仿佛能与天上的明月争艳。在这宁静的夜晚,那火光摇曳生辉,犹如一颗璀璨的星星,为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抹温暖的光明,他微微笑了笑。

明月之下,夜暮已深,胜负已分。

————

在同样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千里之外的央州城,一座孤零零的茶楼依旧灯火通明。这座茶楼的主人,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婆,因她习惯头戴一朵紫花,人们便亲切地称她为紫花婆婆。

紫花婆婆的慈祥人所皆知,她心肠好,每当夜深人静,茶楼的客人陆续离去,她总会默默地守在门口,等待着那些落魄的乞儿。每当有乞儿上门,她都会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店,亲手为他们沏上一碗热腾腾的茶汤。

紫花婆婆的茶楼虽然不大,但她的善举却温暖了整个央州城。她的故事在城里传颂开来,成为了人们心中的一股暖流。

而最让她出名的不是她那耀目的紫花头饰,更不是她家做出的十里飘香桂花茶汤,而是她有一个身为当朝探花郎却在边军扬名的好儿子。

这个月的书信还未送到,紫花婆婆忧心忡忡地望着空阔的街道发呆,今日的生意尚可,但到了夜半,也没有几人有喝茶的雅兴,索性不如早些关门好了。

正在此时,她瞧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乞丐走路一瘸一拐朝茶楼铺子走来,她眯起眼笑容温和朝他招了招手,倒了碗茶汤,说道:“孩子,过来,喝碗热茶汤暖暖身子。

那乞儿稍显迟疑,低垂着眼帘,步履沉重地走向前,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茶汤,一饮而尽。瞧见他这般模样,紫花婆婆的眼角流露出慈祥的笑意,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略显颤抖:“孩子,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说完,紫花婆婆吃力地从地上站起,轻声细语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小乞丐呆愣地看着她,手中的瓷碗不自觉地递了出去,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紫花婆婆会意一笑,接过瓷碗。

她的笑容中透着一丝苦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孩子,你喝茶汤的样子跟我那儿子真像。我那儿子,在边关打仗呢,说起来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总是说不够喝,以前这个时候他都会写信来报平安……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没消息。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盛茶汤。”

她转身走向那个镀银的茶桶,桶身光滑如镜,映照出她略显苍老的脸庞。就在她准备弯腰取勺的那一刻,桶身突然反射出一张狰狞的笑脸,原来是那小乞丐手持碎碗,狠狠地刺向了紫花婆婆的后背。

镜花水月,不过刹那光华。

善恶相交,也在朝夕之间。

紫花婆婆艰难地转过身,发现那个乞丐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靠着墙头的位置睡觉了。

那只本该扎入她后腰的碎碗完好无缺地摆放在桌上。

她怔怔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对中年夫妻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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