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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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两人又沿着街道，散步到了城外。
因是两国交界，这里的城门尤其高，高且厚。当前宋齐两国关系融洽，城门还是敞开着的，任由行人车马自由进出。
周一在草坡上回望高耸的城墙，对子须说：“我第一次到这里时，看到洛城的城门，心里充满了兴奋和希望，感觉自己简直是天之骄女，哦，不，应该是老天爷的私生女。表面上什么都没有，但是这金手指还是很厉害的。”
说着，她冲子须比了比兰花指。末了脸色一变，一巴掌打在唯一翘着的中指上，换成了大拇指。
“后来跟你们去宋国，经过多少城门，渐渐感觉自己其实就是个过客。”周一苦笑一声，看着蓝天白云笑道，“你们都城的城门我也进进出出了好多回，可是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我的人生也许出现过贵人，可是，也仅仅是出现。就好像那城门一样，终究是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子须听着她说，安慰道：“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贵人啊，除了你。”
周一看着他就笑。“是，你还是个皇子呢，居然认我一个庶民做贵人。和你想比，我可要幸福多了。因为我的贵人是个皇子。”
子须也不反驳，而是问道：“你真的幸福吗？”
“算幸福吧。”
“你夫君对你好吗？”
周一愣了一晌，随即回答道：“啊？怎么好端端地说起他来了。我的事，和他没关系了。”
“为何？”
“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别问了。”
气氛急转直下。
这时，远处跑来一匹马，对着他们就冲过来了。
子须拦在周一面前，紧张地看着。快马到了二人面前，安叶从马上跳了下来。
“公子，周姑娘，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去屋里看到没人，董大哥说好像看到你们出城了。我以为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能出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子须骂道。
“真没什么事？”安叶疑惑地看着俩人。
周一扫了子须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
子须板着脸，不肯转移话题，执着地追问道:“怎会没什么。你明明在难过。告诉我，为什么。”
周一定定地看着他说:“你真想知道？”
子须坚定的点头。
周一转身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问了句题外话:“你二哥现在后宫佳丽有多少了？”
子须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二哥是谁。“我离开都城时，已经有八九个了吧。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也想进宫吧？”
周一瞪他一眼，继续问问题。“现在让你娶三个妻妾，够不够？”
子须反驳道:“你为何让我娶三个妻妾？是替我看中哪家姑娘了吗？要是和你一样的，我就考虑考虑，纳回家做个妾也行。”
周一鼻子哼哼两声，似笑非笑的。
“那个安叶，要是给你娶两个媳妇，你怎么看？”
安叶一听还有他的份，立马喜笑颜开地凑上前道:“周姑娘，你也帮我相看了两个？那怎么好意思，嘿嘿，嘿嘿。”
周一嫌弃地瞟了安叶一眼，继续看着子须问道:“你怎么看？”
子须也看不上安叶那狗腿样，作势拍了他一巴掌，惹得安叶急忙后退。
“看这小子高兴，便随他去吧。你要是真给他相看好了，挑个日子迎进门就是。我给这臭小子置办个院子，再张罗些彩礼。”
这话一出，安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仿佛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已经降临。
周一翻翻白眼，泼冷水道:“想娶媳妇，自己找去。”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子须听不明白了。
“你问我发生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你看，对于你们来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那么我遇到的，便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子须听明白了。
“你那边的夫君，纳妾了？”
周一不想跟他解释出轨和纳妾的区别，也不想科普进门的妾和没进门的小三的本质区别，无力地说道:“差不多吧。”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同他和离了。净身出户，连女儿都归他。”
“为何？你那么爱你的孩子。”
“为何？因为我没有工作啊。打官司，哦，官府判定我没有收入，没法养育孩子。我有什么办法？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和那些人周旋，什么也得不到。我想不通，就一直想。”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到我们那边最高的建筑上去想。这还花了我一百的门票呢，以前我都舍不得。可到了那么高，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人看得起我，我活着也没意义了，不如干脆一了百了。所以，我从那么贵的建筑上跳了下去。也许，以后别人再去这个地方就不用买门票了。你说，我这算不算死前还做了件好事。”
“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
不难过你干嘛寻死呢。
子须没有说出这句话。为免再刺激她，子须找了个借口，让周一原地等他两刻钟，没等回答就匆匆忙忙拉着安叶离开了。
离开周一的视线，子须立刻踢开安叶，让他去街上买周一爱吃的点心。他自己则躲在一片灌木处，远远看着周一。
周一呆坐着，双手捂脸，低头哭了起来。她双肩耸动地很厉害，可是声音却很低，压抑而悲伤。
周一说的并不具体，可是并不妨碍他抓住重点。她的夫君夺走了她的孩子，她放弃了爱自己。
小蝴蝶说过，周一不爱自己，周子夭也会消失。周一自杀了，小洛是不是也发生意外了呢？
想到这里，他不再等待，而是冲到周一面前。“你死了，周子夭怎么办？”
周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惊诧，担忧，焦虑，挣扎。
“你怎么知道小洛？她有她爸带着，也有她奶奶去照顾，没问题的。”
“怎会没问题？再也见不到疼爱自己照顾自己的妈妈，你觉得小小年纪的她会没事？”子须尖锐地反问道。
他想起，疼爱他的母妃。虽然记不清脸庞，可是对那种母爱，还是充满了向往和依恋。
周一想到了什么，停止了流泪。“你说得对。有后妈，就会有后爸。我不能寄希望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我得想办法回去，把小洛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