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原来,她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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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装聋作哑，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实在是装不下了，才将将停住。
“吃饱了也喝足了，话也聊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她用手擦了一把嘴角，站起身来。
之前拿出来的牌子，还静悄悄地躺在桌子边上。她看也不看，就抬腿要走。
“这府牌？”子鲍怕她忘记，提醒了一句。
周一回身，看了一眼牌子，没动。“这个，留着给别的姑娘吧。”
“你不要？”子鲍不依不饶地问。
“我不能要。”
“那你昨日怎地收下了？”
“子须认识这块牌子吧？”周一不答反问。待得到肯定后，她继续说，“我不想让他知道。知道得太多，对他不好。”周一冲他点点头，然后就慢慢地走出了书房。她很想大踏步走得潇洒利落，可惜吃太饱，走快了会想吐。
子鲍捡起桌子上的牌子。这种府牌他有一对，分别雕刻着牡丹和清荷。他自己用的是清荷的，可以调动府兵，暗卫，甚至死士，拥有府中事务的最高权限。他送给周一的这块是牡丹图样，主管后宅财务。周一完全可以举着牌子去搬空他的库房，转走他名下的所有产业。甚至，变卖遣散他的家丁下人。
子鲍内心五味杂陈，紧紧握着这块府牌，静默地站了很久。
昨天饭后闲聊，周一聊起她找到三皇子府的趣事，他便记在了心上。趁着子须临时离开，他把府牌交给了周一，告诉她说这就是个普通的通行令牌，方便她进二皇子府。当时，周一接过牌子，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说了个“谢谢”就收下了。她刚收好，子须便跑了回来。
周一表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见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通行令会用那么名贵的材料打造？随便用点普通木头竹子就行了，还给你精雕细琢费那功夫。且不说它代表的权力，就是制作的墨玉和乌木，也是价值连城。周一当时收下，只是怕子须回来看到，避免节外生枝罢了。
周一优哉游哉地离开了二皇子府，溜达在大街上。总感觉三万五千里长征，她又迈过了一大片草原，离胜利更加近了。
稍微绕了点路，她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三皇子府。闲着无事，她在后花园里慢慢逛着，边走边胡思乱想。
突然，有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叫她，她仔细一看，正是帮她守门的那个，好像叫绿意。
“绿意，怎么了？”
“周姑娘，奴婢红玉，绿意是我妹妹。”虽然她和绿意是双生子，但是两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刚才说有什么事？”周一不但路痴，还脸盲。别说双胞胎，就是普通人，她也很少能见一两次就记住脸的。
“哦，宫里来人了。”红玉想起来要说什么事。
“宫里来人，子须呢？回来了吗？”周一第一反应就是找子须的。人家正宗三皇子，再不得宠也是皇帝的弟弟啊。
“不是找三皇子的，是找姑娘你的。”经过一次次打岔，红玉终于把意思表达完整了。
“找我干嘛？我又不认识宫里的人。”周一边走一边说，猛然想到，她认识宫里的大boss。
于是，闭嘴。老老实实地见到了来宣皇帝口谕的公公，得知大boss让她即刻入宫觐见。
她内心是拒绝的，可是她拒绝不了。
不做无谓的挣扎，也不做无谓的牺牲。
周一略一斟酌，就决定了。
她交代红玉留守府内，等着子须回来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这事。
看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周一就跟着宣旨太监坐宫里的马车走了。
这次宋帝没有办公，而是在一个小书房喝茶。周一乖乖地行礼，乖乖地落座，什么也没问。
宋帝可能很喜欢杯中茶水，用盖子拨弄两下，吹吹热气，又眯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后再浅啜一口。动作优雅，悠闲，却透着一股子寂寞。
高处不胜寒。周一在心里默念。
品了半盏茶的功夫，宋帝终于开口道。“周姑娘可知我宣你进宫何事？”
周一心想，你叫我来还要让我说原因吗？面上却谨慎，斟酌着用词道：“皇上是邀我品茶？”刚刚那一套，不就是在教我怎么品茶吗？
宋帝听罢，不由得失笑。“品茶？好，来品一品这新送来的秋意浓。”
周一依言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这茶叫秋意浓？名字真好听。”
“这茶如何？”品茶，总得说个一二出来。
“茶汤香浓，茶味偏苦。皇上你这口味有点重，我还是喜欢西湖龙井啊千岛银针啊这种清淡的。没有的话，花茶也不错。”
“苦，才是人生至理。”宋帝今天是有些文艺气息，开始发表哲理了。
“你宫里茶叶那么多，不喜欢苦的就换一个甜一点的呀，不行咱再加点糖。”周一好心建议，实在不适应宋帝的反常。
“茶叶可以换，人生可以换吗？”宋帝还是钻在文艺青年的人设里不肯出来。
周一无法，只好跟上他的节奏。“我个人觉得，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什么？”
“因为你想拥有什么，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想你的帝位，肯定付出的牺牲不止一星半点。“你想换个人生，你付出不同的代价就行了。你坐在这里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倒不如走出去尝试一下改变。”
“我可以吗？”
“你的人生你做主。你想换个人生，我觉得完全可以。”
“要是别人不允许呢？”
“你是皇帝你怕谁。”
“是啊，我是皇帝。”宋帝叹口气，似乎没有太开心。
周一见宋帝又久久不说话了，只得开口。“皇上，你真是找我来品茶的？”
宋帝抬眼看她一眼，没有做声。
“你找我有别的事？”周一补充。不用想，肯定有别的事，只是她不敢问。
宋帝点点头。
“什么事？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可都做到了。别说你的鱼，子须府里的鱼我都不让他吃了。”周一很机灵地表忠心。
宋帝听了微微一笑，又点点头。
大佬，你别光点头啊，你好歹给个指示啊。周一很捉急。
“大佬，那你有什么新指示？有事您说话。”周一喜欢直来直往干脆利落，这种软刀子，她吃不消。
“后日，我要去南郊游玩，你一同去吧。”
周一一听是带她出去玩，立马笑着说道：“皇上好兴致，南郊风景怎么样？肯定不错，不然你不会特意过去赏景。话说我来了宋国这几日，子须也没机会带我出去游山玩水。这次郊游都有谁去？子须去吗？你说你，就这事，还值当你亲自跟我说，太客气了。你随便叫个人去三皇子府告诉我就得了。郊游有什么节目，我需要准备什么？回头我赶紧准备……”
周一正巴拉巴拉地活跃气氛，宋帝又说话了，语调沉重。
“皇太后怜我理政辛勤，命我后日务必去郊游，舒缓筋骨。”
这下，周一也沉重了。皇太后这明显是请君入瓮的玩法啊。
她看看宋帝，宋帝看着她。
“你要去吗？可以不去吗？”周一担忧地问。
“我得去。”宋帝低低道。
“我非要去吗？可以不去吗？”周一弱弱地问。
宋帝笑意不达眼底，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舍命陪君子。”周一也不笑了，吊着一张脸。
“看来，你真需舍命了。”宋帝苦笑。
宋帝没有放周一出宫准备，而是留在宫里住。他叫了人送她去住所，带路的人还是那个绛云；住的地方却换了，不再是一个房间两个门卫，而是一个小院落，空无一人。
哦，她住进去了，就有人了。同住的还有俩小宫女，一边照顾她这几日的生活起居，一边监视她，防止她逃跑。
周一老老实实听从安排，从没想过自己可以从这偌大的皇宫中逃开。保不准人还没逃出去，就先让侍卫当刺客给就地咔嚓了。
周一懒，怂，所以决定随遇而安。照目前形式看来，不管是哪一派，对她都算是友好的。至少没杀了她，也没折磨她。
她本来想着可以有个happy ending，不过照目前的局势发展，这兄弟三个至少得死一个。而这个最可能的大冤种，就是再一次囚禁她的宋帝。
可是，他要慷慨赴死，犯不着拉她作垫背啊，她是无辜的。
换个思路，如果这场仗，宋帝输了，子鲍上位，她能顺利回家；宋帝赢了，顺理成章杀了子鲍，她也可以回家。
原来，她才是最后的大赢家啊。真是思路一变，整个人豁然开朗。
可是，还是不想死人怎么办？周一得意了一会又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