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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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小弟，你们怎么来了？”沈璐曦的声音中带着惊喜，亦有几分意外。
三位兄长几乎是同时上前，将她团团围住，满眼的关切与不安。
他们想仔细查看她是否受伤，却又碍于男女之防，不好意思直接动手，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焦急地询问起来。
“妹妹，听说你在河边遇袭，真的没事吗？”
“璐曦，有没有哪里受伤？”
“姐姐，你看过大夫了吗？受伤了可不能拖，得赶紧治疗！”
……
沈璐曦被这股浓厚的亲情包裹，几乎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焦急，仿佛要透过言语，亲自确认她的毫发无损。
若非三伯娘此刻不在，恐怕真会亲自上阵，从头到脚检查个彻底。
“放心吧，我一切都好。进来坐，我慢慢跟你们说。”
沈璐曦展颜一笑，那副安然无恙的模样，让沈家三兄弟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他们得知她遇险时的紧张与担忧，难以用言语表达。
若非双亲此刻事务缠身，定会一同赶来。
四人围坐，云屏适时奉上热茶。
沈璐曦轻啜一口，随后缓缓道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沈家三兄弟对裴璟南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纷纷赞叹不已。
而沈璐曦心中，那份歉疚感却愈加强烈。
她暗下决心，定要尽心尽力照顾好裴璟南，只盼他早日康复，或许那时，她心中的歉意方能减轻些许。
至于五皇子受伤的消息，太子裴右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毕竟，父皇最乐见的便是他们兄弟和睦相处的景象。
算来，裴右安已有许久未与沈璐曦谋面。
他忙于纳妾之事，又需分神安抚晴柔，加之皇命在身，政务繁重，偶尔抽空前往宣平侯府，却总是因沈璐曦身体不适或外出而未能相见。
未料，竟在五皇子府中与这位久寻不着的人不期而遇。
重逢之下，沈璐曦在裴右安的眼中更显光彩照人。
见她亲手捧着药碗，面带微笑向自己走来，与影子谈笑自如，裴右安不由眯起了眼，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沈璐曦似乎对五弟的府邸异常熟悉。
沈璐曦同样未料到在此地与太子相遇，她礼貌性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身体康健。”
言毕，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裴右安的声音留住，“请留步。”
“殿下还有何吩咐？”沈璐曦疑惑地回问，语气中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望着眼前低眉顺目，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未吐露半分的女子，裴右安的思绪不禁飘回至那日，她在威严庄重的父皇面前，用决绝的姿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场景。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声轻响，一切疑惑与不解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属，而那位看似温文尔雅的老五，实则深藏不露，竟敢觊觎本属于太子的光芒？
裴右安的脚步未及踏入裴璟南的居所，心中已布满了筹谋与策略。
“你这是要给五弟送药？真是巧了，我也有意前去探望他的病情，不如我们一道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言毕，他故意迈开步伐，先行一步，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背影。
沈璐曦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手中紧握的药碗几乎要被愤怒所驱使，想要狠狠掷向那傲慢的身影，但最终理智还是让她按捺住了冲动，无奈地跟上了步伐。
而一旁，始终被忽视的影子，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转角，快步向裴璟南传递消息：“殿下，太子殿下与沈姑娘正往这里赶来。”
裴璟南闻此消息，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未曾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们不期而遇。
不久，二人抵达了裴璟南静谧的居所。
裴右安进门后，不待主人邀请，便自顾自地坐上了首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五弟啊，看你这养病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嘛！”
裴璟南闻言，心知肚明其中的讽刺之意，但他只是淡然一笑，拱手作揖，语气平和地回应：“太子殿下说笑了，沈姑娘只是恰好前来探望，毕竟她曾无意间救助了沈家，因此沈家二老特命她来看看我这个小小的恩人。”
裴右安闻言，发出一声嗤笑，言语间满是对沈家的不屑：“二老？五弟这称呼可真够亲切的，什么样的人家能让皇族中人如此尊崇，称之为二老？怕不过是个没落的家族罢了。”
裴右安的眼神里透露出对沈家深深的鄙夷，他认为沈家不过是一个曾经辉煌如今却凋零的家族，沈家嫡系凋零后，剩下的族人早已沦为平民，朝中无一席之地，根本不值一提。
沈璐曦听到这番言论，拳头不由得紧握，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身旁裴璟南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打断：“沈家对国家有功，曾不顾生死救下太子殿下您，如今沈首辅唯一的弟弟尚在人世，我尊称其父母一声二老，有何不妥？即便是行大礼，也是理所应当。”
裴璟南的话语温暖了沈璐曦的心房，她的眼眶不禁湿润，原来还有人记得父亲的英勇，记得沈家的牺牲，认可沈家的价值所在。
面对裴璟南的质问，裴右安一时语塞，当他注意到沈璐曦那受伤的神情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试图挽回：“我……我的意思是……”
然而，裴璟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轻轻品着茶，偶尔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冷若冰霜的沈璐曦，反倒是让裴右安感到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沈璐曦没有打算就此退缩，凭什么要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扰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誓不低头。
终于，裴右安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匆匆告辞离去。
室内随之陷入一片寂静，只留下沈璐曦强忍着泪水，嗓音细微颤抖：“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亲所托非人，为了沈家，也为了我那流逝的青春，这一切，太不值得了。”
这番话虽然大逆不道，但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却默默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为了这样的人牺牲，太不值得了。”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