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精神分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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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柔看向右侧舱壁，与附近其他方向表面平整的舱壁不同，那里横竖交叉着有2或3米宽的钢柱数根，就像是在挡着那堵墙壁一样，以防止什么东西从舱壁后塌落进来。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双手拉杆，没有文字提示，不过有上下两个箭头的图示。她虽不具备任何专业知识，但这样明显的提示大概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块被加固的墙壁是“大蓝蜻蜓”号的跳板，旁边的扶手很有可能就是打开跳板的手动开关，因为这里再没有任何显眼的可以被看成是开关的按钮或操纵杆。
这时她的眼神中仇恨欲夺眶而出，她握紧拳头，想象着将那支拉杆拽下，外界气流涌入，医疗舱迅速滑出机舱的画面。
她想这么做，慢慢站了起来。医疗舱并不沉重，或者说有电机在助力，她的手只轻轻一推就将它移动了位置。
正如周雨柔说的那样，韦伯斯在舱头处忙碌着，他眼前悬浮的荧幕上显示着机外的情况。迷雾笼罩了大地，眼睛已失去了辨别的作用，通过机外雷达探测到迷雾中的大地上躺满了动物尸体，其中不乏罕见的珍奇异兽和早已灭绝亿年之久的庞大生物。
“尸横遍野。”就连大蓝蜻蜓也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本来也活不久，这里的生物都在违反自然环境，将猴子养在水里，将鱼养在陆地上，将适合在冰原生存的生物放在酷热的烈日下，将适应酷热的反倒养在冰窟里。这么做根本没什么意义，想通过简单的数据算出生物进化的奥秘，有些人的大脑结构真的想切开来仔细观察一下究竟是不是缺少了什么神经。”
“可我也认为这是有可能算出来的。”
“只能用已知来算过去，但他们想要算出的是未来。这里存在的变数太多了，有可能只因光照的时长变短，就会大幅影响到生物未来的进化方向。”
“怎么连几亿年前的生物都复活了。”大蓝蜻蜓将一个画面放大，一头有81米长的生物尸体躺在一片小河中，水面只淹了它一半不到的肚子，脖子浸在水里，脑袋砸在河滩上。
“基因改劣品种。原本没这么大的，一种叫地震龙的生物，顶多长到50米长，但拿到现在和宇宙生物一比太小了，有人提议给它注射生长素，改良它的骨骼密度和肌肉强度，增加脏器数量、心脏、食物消化系统、排泄系统、神经系统、包括类大脑的分管支配和控制系统……然后就造出来这样一种智力有严重缺陷的古怪残障生物。”
“难怪我无法辨认出它的品种……按理说我连许多宇宙生物都能轻松辨认出它的品类和级别。”
在雷达的探测下，死去地震龙的内脏可谓是五花八门像列阵一样堆满了躯体，肠道更是凌乱不堪，一些类脑的器官分布在其间，倒是有被增生的骨骼保护。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它的身体显得有些臃肿。
“不想被感染变成怪物，只能想办法在原有的身体上进行二次发育，或者他们口中的超进化。人类也是有进化成巨大生物的可能的，至少……”韦伯斯的目光从眼前的药瓶上移开，并开始游离，“虽然我没有权限了解到更多，但从一些八卦内容中听到过天人之中也有人类的说法，他们都是身高超过3米的巨人，但身体组织完全和人类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不同之处。”
“我还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没办法帮你证实。”
这时，荧幕中的画面突然被切到机舱内，那上面播放着气闸舱内的情景。
“她？”韦伯斯认识这个女孩儿，但叫不出她的名字。奇怪的是吴鸣的妹妹不见了踪影，按理说她应该是最担心吴鸣的人，不应该会在这种时候离开他身边，这也是韦伯斯放心让水星照看吴鸣的原因。
画面中的女孩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跳板旁边，她愣在那里，出神地望着双手拉杆……她的表情及眼神都被清楚地拍摄下来，哪怕隔着屏幕都能觉察到一丝阴郁。
韦伯斯对生物表现很敏感，他很快看出了这位女孩的精神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时而呆滞，时而凶狠，表现的像是一位精神分裂的患者。
“她要干什么？”
在发愣了大概有十几秒钟后，周雨柔向拉杆伸出双手。
“那是干什么用的？”韦伯斯很快问道。
“装卸闸板的手动开关，不过她一定打不开那扇门，因为我不会允许的。虽然也有办法无视我夺得‘大蓝蜻蜓’号的所有控制权，但那要按照说明书来一步步操作。”
“没有动？”
韦伯斯盯着少女，她最终没有触碰到拉杆，收回手臂后又慢吞吞移动到医疗舱前。那走路的姿态像在飘行，看不出任何晃动。
“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正在考虑大蓝蜻蜓提议的韦伯斯忽然听到了一阵鬼鬼祟祟的呼唤，好像是有人在叫他，不过称呼显得很陌生。
“医生，韦屠夫，神医？”
“这都是什么称呼？”韦伯斯怔住了，他循声望了过去，一个小女孩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她尽可能地压着声音，生怕吵到在走道中休息的人，不过奇怪的腔调仍然传出去很远。
在见到韦伯斯时，她喜上眉梢，又想到什么一样着急问道：“你在忙吗医生？吴鸣他要不要吃东西啊，刚刚进来一个姐姐说昏迷的病人也需要进食，要插胃管。”
韦伯斯将目光投向荧幕，画面上的女孩儿又靠着吴鸣坐了回去，还是先前的位置。由于荧幕的背面是无法看到任何画面的，只能看到一团白光，所以水星是看不到上面显示的内容的。
见韦伯斯盯着她愣了神，水星歪头打算呼唤他，不过很快她就听到了回应。
“不需要，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插胃管。我不是医生，不擅长给人治病，但医疗舱是智能的，它会密切关注吴鸣的情况，在合适的时机给予最合适的治疗方案，你可以完全信任它。”
韦伯斯用手背做出推开荧幕的动作，那团光云即刻消失了。他另一只手臂里捧着一组封装的像药瓶的物件，但上面光秃秃的什么标志都没有。
“在病情上我们不用太过担忧，如果完全没有救治可能的话医疗舱是会发出提示的，如果它保持安静，说明仍在治疗中，我们尽可能不要去干涉它，不过一定要待在它旁边，以防错过任何一次提示。”
“啊！好的谢谢医生。”
水星又急匆匆跑走了，道谢时已经将背转向了他，看得出她很着急，就是有点粗心大意。其实韦伯斯在离开前就告诉过她，气闸舱的内门上有安装通讯器，如果发生意外就在那里呼唤他，或者也可以呼唤“大蓝蜻蜓”，有可能她当时心系吴鸣，没有把这句话给听进去。
“我觉得她很有问题，她刚才的行为明显存在破坏心理，不像是在好奇探索。”
等水星离开后，大蓝蜻蜓的声音出现在韦伯斯耳边。
“先不管，不太清楚他们内部成员的爱恨情仇，等吴鸣醒了再做打算吧，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很不好，恶变停止了，但没有修复迹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似乎不需要靠那坨烂掉的心脏来维生，血液还在循环，但检测不到营养物质的流动……”
“死了？”
“活着，不过医疗舱黔驴技穷了，已经无法自主运行了。”
“切掉他坏死的器官呢？”
“很大胆的想法，几乎要掏空……不，一定要掏空他的身体。如果不成功的话，他终身都要在医疗舱里生活了。”
“能刺激他大脑的记忆吗？”
“刺激大脑的方法有很多，但我没有观察记忆和储备记忆的功能。”
“如果掏空他的身体，有多大可能通过体外设备维生？”
“百分之七十，很高的概率，这样都死不掉的人，用体外设备替换全部器官是在更大程度上的增加他生还的几率。”
“等等吧，我先去把那两个女孩儿支开。你的话让我有了些突发奇想，如果最终只能在医疗舱生活，改造成末日神兵那样的半机械体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而且说不定这一次的末日神兵就是最理想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