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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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左右蒋梦然给他打了一通视频电话，他一接通，就看见蒋梦然和谢玄那两张忧心忡忡的脸，蒋梦然一上来就对着他一通批评，“你之前不是跟我保证过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吗？怎么我才刚走不过一个星期，你就又生病了？！”
谢洄年无奈地耸了耸肩，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很淡然，“没办法啊妈妈，有时候我身体也不太受我控制的，但你们别担心啊，很快就会好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你还好意思说！早就跟你说了要多注意多注意，你就是不听，你不想离开临城有你的理由，我不强迫你，但是下次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和你爸真的要找一个保镖天天形影不离地跟着你了。”
谢玄非常赞同自家老婆说话，还不忘补充说明，“一个应该不太行，起码两个以上。”
谢洄年听得顿时头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外公都没多说什么，你们两个就行行好别折腾我了。”
三个人就这样围绕着谢洄年的身体状况和要不要请保镖看护这件事情断断续续聊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谢洄年的极力劝说下终于作罢。
挂掉电话，谢洄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顺手点进了和陆早早的聊天页面，这些天一直在想要不要给陆早早发消息，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那天确实在一时冲动下头脑发昏不受控制地一样地把那些话语全部倾吐出来了。
谢洄年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成熟稳重、不露声色的大人，甚至大多数时候冷淡到称得上冰冷。
原来也并不尽然。
特别是那天听到陆早早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坚定到决然的说着“没有躲着你，只是觉得应该远离你”的时候，什么理智稳重，沉稳风度好像都统统被抛掷脑后，只剩下满腔悲愤和无法言明的苦痛。
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好像还不到时候。
他在那一瞬间真的有点恨陆早早，恨她为什么总是想逃避、想躲开，恨自己明明已经承担了近乎所有的痛苦，为什么陆早早还是想要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也只有一点点，甚至这一点点也都是因为爱。
而且如果真的要恨，也该是恨命运，恨他自己。
恨命运不公，总是要给予诸多苦痛磨难，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之时还要负隅顽抗。恨自己力量微薄，在大多数时候总是无能为力，绝望之时只能祈求上苍垂怜。
可是真说出来那几句话之后他瞬间就后悔了。
其实真的没必要说的。
陆早早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过去他隐瞒的心思，暗藏的情感，早早死去的过往。
陆早早甚至光是自己好好地活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这一点就要花费许多力气，比普通人艰难些。
谢洄年盯着那个聊天页面看了许久，甚至聊天背景都是很久之前去海洋馆的时候不经意拍下的陆早早的半张侧脸照，思索了许久，还是没想好一个合适的说辞。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微信上方突然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大概是一直在删删改改，谢洄年盯着那行字看了整整五分钟，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有些急躁的心情，谢洄年干脆选择主动发消息过去，询问陆早早是否有话想要说。
短暂地聊了一会儿天，陆早早很快给他发了句那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谢洄年很快就猜透陆早早的真实意图，大概是想结束话题，谢洄年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了一串语音过去，声音很轻。
“陆早早，不要因为我之前的话而产生莫名其妙的困扰，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爱绕弯子，爱正话反说，想要说出口的真话却总是藏在心中，有口难开，你千万不必介怀。”
不过几乎是一秒钟就立马撤回了。
感觉陆早早要是听到他说这番话估计会想得更多。
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谢洄年重新编辑好一条消息发出去。
【上次我对你说的话请不要记在心上，所有的话都可以当我胡言乱语，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那我很抱歉。】
这次却没有收到回复，谢洄年望了眼时间，猜测对方这个时候大概率已经睡着了。
但是他还办法这么简单地睡过去，白天的时候因为药物的原因短暂地睡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眼下就更加难以入睡，几乎是一点浅薄的睡意也无。
谢洄年按下遥控器按钮，病房里的窗帘缓慢地自动打开。
月光透过窗户倾斜而进，一瞬之间铺满整间房间，打在谢洄年清冷病弱的身躯之上。
白天的日光那样强烈而炙热，像是熏人的火炉，夜晚的月亮却白净得如同凝露，皎洁的银色像是冰冷的霜雪。
木质地板上躺着温柔的一抹月光。
谢洄年把手摊开，往前伸了伸，手上也瞬间多了一抹黯淡的光，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许久，谢洄年打开平板，垂下眉眼，敛气秉神，很细致、很认真地在画板上勾勒出一个项链的雏形，中间是一个月亮形状。
等画好了，应该要买一块最纯净的宝石镶嵌进去，去请很好的珠宝设计师设计打造一下。
创造出一条独一无二、至纯至美的项链送给陆早早，正好八月中旬就是陆早早生日了。
不过那时候送给陆早早这样贵重的东西陆早早肯定不会收，大概率又会忧心费神地揣测他的心思，不如送一些普通的珠宝首饰或者画好了，有关鲜花的东西陆早早肯定会喜欢，最好是百合山茶或者向日葵一类的花束。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在国外那栋庄园里绵延几公里的花朵作为礼物全部送给陆早早，反正本来就是为了陆早早特意请专人栽种的。
时间不知不觉快接近三点，谢洄年浑然不知，不觉得疲倦，也不觉得困乏。
直到手机在这一刻突然响动了一下，谢洄年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陆早早发过来的，她回复说没关系。
谢洄年很快编辑好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发过去，又很害怕陆早早这个点还没睡着是因为脑海中挤压太多事情而导致的失眠，好在对方解释只是中途短暂醒过来一会，谢洄年有些放松地呼出一口长气。
看见陆早早发过来的晚安之后，谢洄年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一点困意。
把平板合上之后没过多久，内心非常平静地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