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巧施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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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华紧盯着桌上的座机话筒,默不作声。
刘善坐在沙发上,急不可耐,用手指指听筒,嘴巴无声地张合着,示意曾华快给谢浩说话。
曾华神态自然,无动于衷。一会儿,他干脆闭目养神,安静地等待回音。约摸两三分钟后,谢浩极为压抑的声音响起:“曾华,怎么处理此事为好?”
曾华手指刘善,示意坐好,不要弄出声响,然后慢条斯理说:“谢书记,我刚才冥思苦想,多方权衡利弊,认为您调换一个扶贫联系村,是最佳处理方式。”
“说说理由。”谢浩语气缓和。
“谢书记,冯家漯村的村级公路建设资金被挪占,已是板上钉钉,在宁山,除了刘书记,谁也无法改变。”曾华轻言细语说,“您是宁山县三号首长,也是宁山县精准扶贫的直接负责人。如果冯家漯村瑶胞得知本村的村道建设项目被挪占,必定怨声载道,沸反盈天,对您的负面影响肯定是前所未有的。”
“如果您心系瑶胞甘苦,不管不顾,霸王硬上弓,强迫权少节把挪占的资金重新用于冯家漯村公路建设,势必影响田县长的宏伟蓝图,打乱他的精心谋划。”
“这样一来,您和田县长必心生芥蒂,产生隔阂,甚至矛盾。为了一条扶贫路,您和田县长争斗,得不偿失。”
谢浩说:“村道是瑶胞的脱贫路,致富路,冯家漯村的瑶胞怎会心甘,他们上访告状怎么办?”
“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曾华佯装思索几秒,凑近电话机说,“我只能穷人想饿方,想方设法凑点钱,把山路稍稍加宽,路面铺点卵石黄泥,恳请瑶胞将就凑合。”
“如果瑶胞不依,我就动真的,来硬的,对几个出头鸟葫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估计能暂时平息事端。”
“这样,您就和冯家漯村撇开了关系,排除了和田县长产生矛盾的风险。冯家漯村的扶贫也能将就通过,一举多得。”
刘善听罢,急得抓耳挠腮,眼睛无奈地盯着曾华,双手不停地轻轻搓揉,反复抚摩,光洁的前额渗出了丝丝细汗。
两三秒后,扩音话筒里传来谢浩的吼叫声:“好你个曾华,出的什么馊主意,想害我吗?”
曾华诚惶诚恐说:“谢书记,何出此言?苍天在上,我可是全为了您着想呀!”
谢浩一声冷哼:“你也说了,我是宁山第三号领导,全县精准扶贫工作的具体指挥者。自己联系的扶贫村项目资金被人挪占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换村走人。肯定会被千夫所指,成为宁山今年最大的笑话。”
“少数民族再小的问题都是大问题,马虎不得。你是否能平息冯家漯村瑶胞的愤怒,都改变不了桐漯村没有整体脱贫的现实。万一出了什么漏子,惊动了上级,你我负得起这个天大的责任吗?”
曾华大声保证说:“请谢书记放心,我一定能做好瑶胞的思想工作,保证他们不上访不告状。如果万一出了意外,我独自一人承担责任,和您没有半毛线关系。”
曾华语气极为恳切地说:“谢书记,您就安心换一个扶贫联系村吧,谁爱笑就让他去笑。哪个傻逼会当着你的面耻笑?背后里瞎扯等于放屁,您装聋作哑总比和田县长唱反调,对着干强。”
“否则,田县长如果今后如愿接任宁山县委书记,有您好果子吃吗?因此,从哪个方面盘算,您为瑶胞村的小事和田县长搞僵,都不划算,不值得。”
“曾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浩语气明显放软,“于公于私,冯家漯村的道路建设项目我决不放手。至于我怎么敲打权少节,怎么处理和田县长的关系,不用你担心。”
“曾华,你现在就着手冯家漯村的村道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如勘察、设计、扩宽和征地征山等。我的事比较多,抽不出多的时间到村里蹲点,访贫问苦,制定脱贫规划,采取可行措施,让桐漯村今年顺利脱贫摘帽,这些事就拜托你和驻村干部了。”
“冯家漯村的村道建设我管定了,我全面负责。”
“我一定把谢书记为瑶胞排忧解难的事迹向瑶胞广泛宣传,”曾华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请谢书记一百个、一千个放心,我保证桐漯村今年顺利发家致富,脱贫摘帽,成为全县精准扶贫的典型,不负您的厚望!”
“曾华,我对你很放心,也很满意,”谢浩满意说,“我要去开会了。”
曾华诚恳说:“再次谢谢书记,再见!”
等谢浩挂掉电话,话筒传来嘟嘟声,曾华才按下免提键。
刘善轻轻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说:“唉,我听得心惊肉跳,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曾华笑盈盈说:“我心里也有点打鼓,没有十成的把握,但现在能如愿以偿,还是蛮高兴的。”
刘善喜不自胜:“曾书记,刚才听谢书记的口吻,他会不遗余力去操作,冯家漯村的村道项目建设就落坎了。您真了不起,看似毫无可能的事都成功了。”
曾华谦逊说:“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能千方百计用外力了。”
刘善揶揄道:“曾书记,您有点不地道。”
曾华把全身躺在办公椅上,左右旋转,笑容灿烂,饶有兴趣问道:“刘善,此话怎讲?”
“你装傻充愣,但步步为营,话中有话,句句有坑,”刘善微笑说,“我粗略算了算,《孙子兵法》的三十六计您用了假道伐虢,假痴不癫,欲擒故纵三计。”
“谢书记掉进你设计的坑里却浑然不觉,被您卖了还替您数钞票。”
“好你个刘善,我有那么阴险狡诈吗?”曾华神色陡变,狡黠地说,“我又不是诸葛亮,能算到谢书记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吗?我只不过是说到哪里算哪里,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罢了。”
刘善嘲讽道:“这还够吗?”
“我也是无奈之举,”曾华长叹一声,“去了两趟冯家漯村,对其村道之难行有切身体验,更能理解几百瑶胞对修路的渴望,也更坚定了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瑶胞建设好这条脱贫路、致富路、希望路的决心。”
“权少节有田县长撑腰,刘书记支持,所以才敢如此无视谢书记,挪占冯家漯村道项目建设资金。我一个小小的镇委书记,手上又无和他等价交换的筹码,哪能进他的法眼。我冒然去求权少节,他吊不吊我一眼,无异于自找其辱。”
“我和谢书记至今尚未谋面,更谈不上交情。不耍点心眼,使点小聪明,谢书记会心甘情愿把这副担子揽在肩上吗?”
“否则,他会先让我去求权少节,让我饱受白眼。倘若不成,他才可能去找权少节。一来二往,就错过了最佳争取时间,冯家漯村的村道建设就真的泡汤了。”
曾华既无奈又兴奋地说:“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