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自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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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清若反问的这个问题，众人可能是看她实在愚钝，七嘴八舌的给出了答案：
一人道：“邪念乃心中恶的念头，心起残害他人之意。”
白清若：“若遭受性命之危，心起杀意反击是否为邪念？”
那人：“自然不是。”
“那杀意为何为邪念？”
那人不语。
一中年男子道：“心生贪婪是为邪念。”
白清若：“你不贪婪为何要修仙?修仙难道就不是对寿命和力量的渴望与贪婪了吗？”
中年男子：“……”
一位彩衣仙子道：“心生怖恐是为邪念？”
白清若淡淡瞥他一眼：“有人杀你，你不害怕吗？”
仙子：“……”
又一青袍男子道：“心生淫欲是为邪念。”
白清若打了个哈欠：“若对心爱之人起欲念是否为邪念？”
青袍男子：“这……”
“这是生物想要延续族群的本能。”
白清若勾唇透过众人看向最前面执卷的玄初尧：“比如我看见神使大人，心生欢喜，想要亲亲抱抱，这是邪念吗？”
玄初尧：“……”这是妄想！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顿时激烈的谴责起白清若来：
“我们在此坐而论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
“你这是亵渎神明，罪该万死！”
“……”
一位白发老者显得很激动：“污言秽语！这绝对是邪念，快快将这孽障打发了出去，省的污了我等的耳朵。”
“仙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你前面所言皆是狡辩，谬论！”
“巧舌如簧，心性被蒙蔽了！你这是邪魔歪道！”
“污了仙界的清净！”
声浪一阵强过一阵，感觉他们若不是碍于神使的面子，就直接将白清若轰出去了。
白清若揉了揉耳朵，无奈地摇摇头。
这群人啊！只听自己想要听得，容不得他人撼动自己的理解认知。
玄初尧将手中书卷置于案几上，淡淡扫了一眼众人。
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在众人心头，激烈的谴责声登时安静了下来。
空气寂静了须臾。
玄初尧看向白清若：“那你来说说，什么是邪念？”
白清若坐直了身体：“神使大人，恕我直言，我认为没有什么善念邪念，不过是人们自作主张的分别心罢了。”
众人目光不屑地看向她，心中不约而同的只有一个想法——自以为是的无能之辈！
白清若置若罔闻，微微一笑：“我认为摒弃妄念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念的产生来源于我们的意识，如何摒弃？”
“它是组成我们意识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各种各样的念才造就了现在能思考会说话的我们。”
“说什么摒弃就没意思了，应该做的不是平衡接纳自己所有的念头和欲望，然后再根据事物变化的规律和自身对生命的理解来决定如何处理吗？”
“当然了，神使大人你理解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白清若顿了顿，笑靥如花：“毕竟，你没有人性嘛！”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他们纷纷将目光看向神使，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不被尊重的愠怒，反而一脸平静。
白清若在心中叹息一声，果然，神是没有人性的，也没有情感。等自己修炼成神了也会变成他那样吗？
那还不如不修了。
“还有，神使大人，我不认为道是能够传授的，你理解的道是没有办法传授给其他人的，只有他们自己感悟出的道，才是属于他们的道。”
众人心里都在骂她：……你快闭嘴吧！想死就算了，还想拉上我们吗？
白清若显然没有闭嘴的打算：“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让我们去自己感悟探索，大道存于天地之间。”
众人已经快要用眼神杀死白清若了，你要去天地之间感悟你就去，何苦拉上我们。
他们还是想听神使授道啊！
“神使大人，您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悟不出来什么天地大道，请神使授道！”
众人：“请神使授道！”
白清若不再看他们，她向往的是天地之间的自由洒脱，是俗世红尘的烟火人间。
不是居于这一方屋内天天听什么清心寡欲，恪守成规。
她从来都不认为欲念是能够摒弃和克制的。
都是意识里的一部分，越是害怕克制不想接受，它就越会疯狂肆意生长。
白清若愿意接受所有的自己，世人定义的贪婪邪恶的，正直善良的自己。
这些由意识产生的欲念就像是躯体一样，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载体。
要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才能了悟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白清若深深注视着玄初尧，想要透过他的躯体看到他的内心。
于他而言，他存在这世间的价值是什么？他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呢？
他好像与这世间有层隔阂，无法融入其中，是游离于世外孤独的游魂。
——孤独。
白清若在他身上深深感受到了孤独。
是寒冷留不住落日余晖，是黑暗之中不见一丝光芒的那种，囚困于黑暗之中，窒息般的孤独。
神，是孤独的吗？
就算白清若成神了她也不想做一个孤独的神，她也不想玄初尧做一个孤独的神。
并且，她不认为神应该是孤独的。
玄初尧目光扫过白清若，虚空中，两人视线有刹那间的相接，仿佛两条等待了千年终于相接的命运之线。
——相互纠缠是他们的宿命。
白清若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不过刹那，玄初尧就移开了目光。
.
其实仙人是不要睡眠的，灵气足以支撑他们的身体大脑持续清醒。
大多数仙人还是会选择睡眠，只是不像凡人那般需要那么长的睡眠时间。
这么长的寿命每天都不睡觉也着实无聊，睡一觉放松精神，还可以在睡眠中吸收灵气化作灵力。
白清若一直保持的凡人的睡眠习惯，她喜欢睡着后精神放松的那种状态，只是今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自从上次逃跑被抓回来之后，她便留在了道玄阁，他们也不敢让她浇花了，当是怕她再一把火烧了仙界。
白清若感觉自己是被囚禁在这地方了，他们就是要用玄初尧来限制自己的自由。
道玄阁被玄初尧设了禁制结界，她想要出去其它地方走走都不行。
白清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散开的青丝抓的乱糟糟的。
不行，自由的灵魂怎能被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