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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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海水变成无数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蛇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时，欧阳沂鸣咽着从睡梦中惊醒，整个身体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着。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追杀，然后掉进了海里，无穷无尽的海水不断的涌入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身体一切的一切，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凭空冒出来的手一齐掐着他的喉咙，他拼命地想要往上游，可是却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宝贝，你怎么了？”雷诺凡一进病房就看见欧阳沂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不停的颤抖着，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惊恐。
“你，你是谁！”雷诺凡一接触到欧阳沂，欧阳沂就立刻惊恐的将他推开，将身体弯曲蜷缩到了一起，发抖的用手抱着自己的双膝。
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瞬间又被心疼所取代，雷凡伸手去抱欧阳沂：“宝贝，我是Lextate。”
“不是！你不是他！”欧阳沂惊恐的挥开雷诺凡的手，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你不是，你不是！”
看着欧阳沂蜷缩在床上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同一句你不是，雷诺凡的眼底满是心痛。
“宝贝？”既然欧阳沂的情绪不稳定，雷诺凡也不敢再去碰他，只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轻声哄着：“放松，我不会伤害你。”
欧阳沂惊慌失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循着雷诺凡的声音慢慢地抬起头看他，可是令雷诺凡心中陡然一紧的是，欧阳沂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好像没有焦距。
“你是谁？”欧阳沂身体上的紧张还没有放松，依旧用手抱着膝盖不肯好好躺着，可脸上却有了一丝镇定。
雷诺凡伸手在欧阳沂眼前挥了挥，可是手腕却被欧阳沂一把抓住，苍白的小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陌生，但那双水眸却是危险地眯起。
这是他作为大盗从小培养起来的对周遭事物观察的敏锐，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朝自己伸出了手，所以他必须在没搞清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之前，跟他保持距离。
雷诺凡看着欧阳沂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刚才自己没看错的话，欧阳沂抓住自己手腕的动作不是由他眼睛看见而动手的，而是凭感觉。
没听见男人说话，欧阳沂疑惑的侧了侧头：“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但你刚才说到了Lextate，你是不是认识他？他现在哪里？你们对他怎么样了！”一连串的问话问话从欧阳沂口里说出来，雷诺凡能感觉到欧阳沂掐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在不断加重，尤其是说到Lextate这个名字的时候。
“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想偷走那幅画，跟他无关，你们不要找他麻烦。”欧阳沂说着，语气突然尖锐了起来。
雷诺凡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欧阳沂的眼睛看不见。
“你为什么不说话？”欧阳沂掐着雷诺凡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没什么，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雷诺凡忍住想要亲吻那张苍白的小脸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既然他不相信自己就是Lextate，再向他证明的话只会让他情绪激动，所以在没有弄清楚欧阳沂为什么会看不见之前，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盖因斯那个蠢货。
欧阳沂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们不是跟GUGN一伙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如果不是被GUGN的人抓回来的话，那救自己的到底是哪帮人？而这个人又是谁？
雷诺凡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当然不是，是有人请我们找到你的。”
“请你们找我？”欧阳沂抓着雷诺凡的手腕慢慢松开，脸上浮现出一丝害怕。
欧阳沂将头埋进膝盖间闷闷的问道：“是Lextate？”
雷诺凡的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心痛的咬了咬牙继续回答欧阳沂的问题：“他马上就应该到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现在要立即向盖因斯那个蠢货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幕非凡从床边坐起来要离开病房的时候，西装下摆却被拉住了。
欧阳沂从膝盖里抬起苍白的小脸，双眼没有焦距的寻找着雷诺凡面向的位置，说话的语气低软地近乎乞求：“我现在不想见他，你能帮我么？”
雷诺凡心里一震，天知道他有多想将这个这个小东西抱进怀里看他怎么样跟自己斗嘴的，可是现在，这次受伤好像把他骨子里的骄傲给磨平了。
“为什么？”
欧阳沂拉开雷诺凡的衣摆，又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里藏着，声音呜咽苦涩：“我好像看不见了。”
“盖因斯医生，我能知道您是怎么完成那场手术的，雷曼医生都说非要输血才能拯救病人，为什么您却不用？”穿着超人体恤的助手缠着在药库里面查看药品的男人，嘴里叨叨的问个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被缠的没有办法，终于拿正眼看他了。
因为从手术结束到今天为止已经是五天过去了，这个磨人的讨厌鬼还在自己身边唧唧喳喳的问问题问个没完，男人虽然也是个医生，但也怕自己会被他给烦死。
“啊？盖因斯医生，您在问我么？”助手兴奋地睁大蓝盈盈的眼睛看着男人安德森军营最优秀的医生盖因斯。
盖因斯受不了的笑了笑，伸手指指周围对这个脑袋不怎么样的助手笑着问道：“这里除了我跟你，还有其他人么？我不问你，那我问谁？”
“对不起盖因斯医生，五天以来这是您跟我第一次说话，所以我有点激动。”助手受宠若惊的挠了挠头。
“你也知道我不想搭理你么？”盖因斯转身，继续查看自己的药品。
“啊？”
“没什么，名字。”
“亚伯，盖因斯医生您可以叫我亚伯。”
“难道你告诉我你的全名了么？除了叫你亚伯，我能叫你阿伯？”盖因斯的脑子彻底被这个白痴助手给弄乱，一时之间连手里的药品都不知道应该摆放在什么位置。
天哪，自己怎么会因为他走了一个狗屎运看出病人的血型有异样就把他拉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呢？
这好像完全就是一场折磨人的闹剧。
“盖因斯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亚伯继续发挥自己超乎常人的问问题能力。
盖因斯无力的将手里的药瓶放在桌上，转身看着亚伯他连笑都笑不出来。
这个小子怎么就这么多问题呢？
“问吧。”
“盖因斯医生...”
“今天最后一个，问完了之后就下班回家，oK？”
“盖因斯医生您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那么困难的手术呢？”
亚伯说完，眨着蓝色的眼睛看着盖因斯。
“因为我是盖因斯。oK，问题问完了，你可以走了，亚伯。”
亚伯呆愣，好像是这么回事，要不然雷曼医生怎么就不行呢？
盖因斯对亚伯实在是无力，刚刚问了一大串问题现在又像个白痴一样杵在自己的药品库里面一动不动，再好脾气的人都要忍不住：“你再不出来就等着陪我的人体标本过夜了！”
“啊！等一等。”亚伯在盖因斯关门的那一刹那，顺利钻了出去。
可是。。。
“少校？”当亚伯被雷诺凡提着衣领扔到盖因斯面前时，刚才轻松的气氛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盖因斯笑着扶起自己那没用的小助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先回去了，亚伯。”
五天前是被面前这个安德森家族最年轻的长官扔出去了，现在又被扔了一次，亚伯有点懵。
“honey，你不准备走么？”看着雷诺凡的眼神沉了下来，盖因斯当然要赶紧支走自己这个白痴小助手了，免得待会儿尊敬的安德森少校拿他当沙袋练手。
“少校，盖因斯医生，我先走了。”亚伯脑中虽然不好使，但也察觉到了雷诺凡的怒气，赶紧溜之大吉。
等亚伯一走，盖因斯立即抢在雷诺凡开口之前说了话，以免雷诺凡一生气把自己像亚伯一样扔出去，那可就不太好了。
“是不是您的小情人醒了？”
雷诺凡危险的眯起双眼，紧紧盯住盖因斯：“你最好给我讲清楚，为什么你的手术会失败！”
“No，no，no！”盖因斯立即摇头：“这不是我的手术失败，我的手术很成功，尊敬的安德森少校。”
“那为什么他会失明！”
盖因斯语塞，无奈的拍了拍了雷诺凡的肩膀说道：“安德森，他被打中的是左脑脑部大动脉，而那颗子弹也因此压迫到了距离它很近的视网膜神经上面，所以才会造成病人失明，其实总体来说，我的手术很成功，这只是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如果你今天想破戒的话，我会让你达成愿望。”雷诺凡冷着脸哼道。
“well，well，我们安德森少校总是这么犀利。”盖因斯被雷诺凡的话吓了一跳，他是个素食主义者，也是个禁欲主义者，让他去找别人或者是别人找他，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很恶心的事情，世界末日都没有这么恐怖。
“你肯定会有办法。”雷诺凡冷笑着在盖因斯胸口拍了拍：“否则，每天都让你破戒。”
盖因斯深深地倒吸了口凉气，最终无奈低头：“ok，大不了我这个月不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