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请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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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顾清涧有个一官半职之前，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让谢瑶卿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五皇子妃，并在半年之后嫁入了皇家，成为了萧承绪的妻子。
自此以后，顾清涧与谢瑶卿间的缘分便彻底断裂。
谢瑶卿后来登上中宫之位，而顾清涧则被外放为官。此后，除了在九安山祭拜永昌侯夫人时有过一面之外，两人再也未曾见过。
如今，萧承绪竟然突然提及顾清涧，甚至还怀疑她与顾清涧之间仍有些未断绝的情愫纠葛。这让谢瑶卿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萧承绪难道瞎了眼不成？自从嫁给他为妻以来，她何时多看了其他男子一眼？难道她不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吗？
仅仅因为赐婚未能如愿，仅仅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他就对她产生怀疑。
在萧承绪的心中，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不堪的人呢？是朝三暮四之人？还是水性杨花之辈？
这些念头在谢瑶卿脑海中不断盘旋，令她感到无比愤怒和委屈。
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永昌侯府与顾家有意结亲的时候，跟萧承绪一点关系也没有，哪有他什么事。
可如今萧承绪却非要旧事重提，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自己曾经和顾清涧有过婚约，那又何必娶她？
京城里的名门淑女，世家贵族之女多不胜数，其中不乏能够配得上金尊玉贵的皇子的人。
难道是她死乞白赖地求着萧承绪娶她不成？若不是皇命难违，她才不屑于做什么五皇子妃，更别提当什么皇后了。
谢瑶卿气到嘴唇微微颤抖，她本以为自己在上辈子已经被萧承绪伤得体无完肤，再也不会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但万万没想到萧承绪竟然可以做得更加过分。
“所以呢？”谢瑶卿语气凌厉地质问道，眼中满是锐利和寒意，“皇上怀疑臣妾背叛了您，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口说无凭，证据呢？”
萧承绪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甚至不敢正视谢瑶卿的眼睛，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他又何尝不知晓皇后这些年仅仅与顾清涧见过一面而已，并且还是在永昌侯府众多人在场见到的，并非私相授受，两人之间并无任何越轨之举，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然而，他心中的愤怒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自控。
昔年永昌侯府与顾家关系密切乃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到了今日，两家人依然保持着往来。皇后的确曾与顾清涧有过婚约，如果不是顾家中途遭遇不幸，解除了婚约，那么皇后便不会成为他的皇后，而是顾夫人了。
或许，他们会成为一对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神仙眷侣，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罢。
萧承绪一直对谢瑶卿过去的婚约心存芥蒂，尤其是对与谢瑶卿有过婚约，几乎要谈婚论嫁的顾清涧更是心怀不满，怎么看顾清涧怎么不顺眼。
只是以前他从未在谢瑶卿面前流露出对顾清涧的敌意。
这一次，先是谢瑶卿与顾清涧偶遇，然后又是顾清涧拒婚，这两件事先后发生之后，萧承绪自然而然就会觉得顾清涧还是对谢瑶卿念念不忘。
身为一个臣子，居然敢觊觎皇后，这怎么能不让萧承绪气得够呛，他顿时勃然大怒，不仅当众贬低了顾清涧的官职，甚至还把怒火迁移到了谢瑶卿的身上。
一份选秀的初选名册成了引发矛盾的火线，萧承绪气愤于他的皇后可以大大方方 ，淡然自若地操持着选秀，丝毫不为秀女的入宫而吃醋嫉妒。
看到萧承绪一言不发，谢瑶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
这就是她曾经付出一腔真心喜欢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忌她，怀疑她，对她的信任竟浅薄至此，丝毫禁不起推敲。
“夫妻七年，皇上竟然这样看待臣妾，敢问一句，臣妾在皇上的心里，究竟算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谢瑶卿深知宫廷内的冷酷无情，那种寒冷彻骨的感觉，早在上辈子就已经让她饱尝苦果，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忍耐一下，勉强度过这一生。
可就在这一瞬间，谢瑶卿再也无法忍受了。
女子的名誉难道不重要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然而，萧承绪竟然如此轻易地怀疑起她的清白和忠贞。
尽管她的心早已死去，湮没在了大火中，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任由他人随意蹂躏践踏。
萧承绪有何资格这样对待她？
当看到谢瑶卿脸上流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时，萧承绪心中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激烈，过分了，连忙说道：“朕绝无此意，皇后莫要轻贱自己。”
他将皇后视此生唯一的挚爱，所思所想，无非是与皇后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又怎会仅仅将皇后当作一个玩物？
谢瑶卿冷笑一声，双腿一曲，跪地叩拜。
“臣妾自知善妒无能，实在难以胜任中宫皇后之位，恳求皇上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赐予臣妾一纸休书，允许臣妾离开宫廷。”
什么宽容善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已经厌倦了扮演这样虚假的角色，再也没有兴致继续伪装下去了。
即使能够暂时伪装成宽容贤惠的模样，又能持续多久呢？能否一直保持这种伪装，连谢瑶卿自己都无法确定。
后宫中那些野心勃勃的妃嫔们，心怀叵测的太后，一个对自己心生猜疑，甚至断绝她子嗣缘分的皇帝夫君……
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让谢瑶卿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她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如今不想再沾染一堆的麻烦事。
萧承绪愣住了，面上逐渐浮现惊愕之色，一字一句，语气艰涩道：“皇后你说什么？你要朕赐你一纸休书?自请下堂?”
谢瑶卿的脊梁挺得笔直，她那单薄而纤弱的身影，透露出一股坚定而倔强的气息，声音冷漠而淡然地说道：“没错，臣妾自愿请求离开皇宫，一封休书就足够了。如果皇上能够恩准臣妾和离，那么臣妾自然会感激涕零，感念皇上的恩情。”
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在和离与被休弃之间，谢瑶卿自然更倾向于前者。毕竟是更有利的选择。
然而，对谢瑶卿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离开这座宫廷。即使是被休弃，她也并不在意。只要能获得自由，远离宫廷的束缚和纷争，让她走出宫门，被休又何妨。
“做梦！”
萧承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怒火，整张英俊的脸庞都被阴郁笼罩。
“离开朕？想都别想，朕既不会与你和离，更不可能休弃你。”他
萧承绪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稍稍停顿了一下，萧承绪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走向谢瑶卿，伸出双臂，似乎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卿卿，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在天地间盟誓，共同祭拜祖宗神明；我们也曾手挽手喝下象征着长相厮守的交杯酒。从那时起，我们便是夫妻了，今生今世都要相守不离。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少一刻都不行。”
谢瑶卿冷笑两声。
怎么能不算一辈子呢，前世，她直到死都没有出皇宫。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过于冲动，言语失控，但是，你怎能如此狠心地伤我的心？你明明清楚我对你的心意。”
说到这里，萧承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谢瑶卿早猜到和离也好，被休也罢，都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作为尊贵无比，地位崇高的帝王，早已习惯了身边所有人对他阿谀奉承，谄媚讨好。任何胆敢违背他旨意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皇权的轻蔑和挑衅，这无疑会触碰到他作为皇帝的威严底线。
如果谢瑶卿足够聪明伶俐、懂得察言观色，此时此刻应该想办法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下，亦或是及时认错示弱，以平息天子的怒火。
可谢瑶卿的脾气却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仅仅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萧承绪便能够如此勃然大怒，胡乱猜疑她？
更让她感到愤愤不平的是，萧承绪纳入后宫的嫔妃众多，自己要故作宽容大量，贤惠淑良地将她们一一妥善安置，争风吃醋会遭受责备，被指责没有皇后应有的气度 ，可当自己不再计较这些时，又会被认为不在乎他。
种种的不公和委屈，让谢瑶卿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那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萧承绪满意？
谢瑶卿站起身来，直接躲开了萧承绪伸过来的手。
萧承绪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他的眉头无意识地拢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和困惑。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难道我能剥开你的心一睹究竟吗？”
谢瑶卿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苦涩。
“你在乎我？或许吧，但你更在乎你的权力，你的皇位。”
谢瑶卿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扪心自问，我们之间违背誓言的难道不是你？满宫的后妃全都是你背弃誓言的证据，你想说你没碰过她们当中任何一人，那是因为我之前看的紧，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见不了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妃嫔，严加防范，没给到机会。即便如此，不也有的是女人千方百计想爬龙床，个个都盯着后位，野心勃勃，想要扳倒我这个妒后。何况，你能一辈子不碰她们吗？拿什么来保证？”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让萧承绪无法辩驳。他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明白谢瑶卿的不满和委屈，但作为皇帝，他有着太多的责任和束缚，是他无法回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