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什么狗屁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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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
这日秦铮练兵归来，双手各拎着一只竹篮。
青辞迎上来，“属下拿吧！”
秦铮却避开，“不用。”
青辞便笑起来，“那定是送给夫人的！”
秦铮打开门，就见沈翎独自在房中，面前桌上摆满瓶瓶罐罐，还散落着各种药材。
房中药香弥漫，她正盯着一个盒子，蹙眉思索。
这种状态，已持续数日。
“秦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熟悉的声音拉回沈翎的思绪，抬头见是秦铮，幽幽道，“秦将军不准进。”
秦铮眸中漾起笑意，“那正好，我不是秦将军。”
沈翎揉着额头站起身，开始整理面前的药材，“那你是谁？”
秦铮放下篮子，语带笑意，“沈相公。”
既然他的夫人被称作秦夫人，那沈翎的相公也可以称为沈相公。
沈翎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后，注意力便转移到他带回的篮子上，“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篮子，秦铮拨开上面一层绿幽幽的树叶，下面是红彤彤圆滚滚的酸枣。
沈翎捏起一个品尝，酸酸甜甜很可口。
“我这两日得空做酸枣糕请你们吃。”这是沈翎怀念的童年味道。
她看向另外一个篮子，秦铮从里面抱出一只灰色的成年兔子。
沈翎蹙眉道，“你想吃兔子肉，还是打算送给我养？我没空养宠物。”
“让青辞喂。”秦铮解释道，“你养蛊，或许需要用到。”
沈翎再看那只灰兔子，眸光便亮了些，“也是。总不能在青辞身上做实验。”
正在院中扫地的青辞连打两个喷嚏，嘀咕道：难道有人盯上他？再怎么说，他也是秦铮最信任的属下，若是得到他的身体和身份，暗杀他家主子便太容易了！
青辞越想越觉得，他很危险。往四周看看，天朗气清，没有可疑人员。但他还是决定，夜里睡觉多加点小心。
下一刻被叫进去，青辞再出来时，拎着一只灰兔子，一边走一边对兔子说，“真羡慕你，可以当我家夫人医术事业的得力助手，不像我只能干杂活儿！”
……
是夜沈翎突然来了灵感，躺下又起身去忙碌，彻夜未眠。
秦铮本想陪着，被她拒绝了，“武力方面得靠你，你好好休息。”
待他醒来，天刚蒙蒙亮，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
收拾好到外间，就见沈翎端坐桌边，一动不动。
他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被沈翎抬手抓住，拉他低头看。
秦铮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指后，便凝眸望进沈翎面前放着的瓷坛中，看了片刻，才发现漆黑的液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成了？”秦铮轻声问。
沈翎满面欣喜，“应该是。晚点让白爷爷看看。”
蛊常常被叫做毒，因为大部分蛊虫养来就是为了下毒的，也是用毒药喂养。
高级的蛊虫，才能跟人体共存，却又不致死。
移魂蛊是最高级最复杂的蛊，沈翎自然不可能知道配方。
在白桦曾经得到的信息中，几个蛊方仅有一个是中了之后不会马上死的，蛊虫入体会导致人精神错乱，名为七步癫。
沈翎近日便在研究七步癫。
养蛊是个很磨人的活儿，各种药材的比例和投放时间，有分毫差池，虫子便死给你看。
而白桦得到的方子，是多年前听人口述的，并不精准，很多东西需要自己琢磨试验。
一起养的，白桦失败太多次干脆放弃，省得浪费药材。
沈翎也失败了几次，找到问题就立刻解决，重新来过。
终于，七步癫似乎是成了！
“可惜，若是樊牧云没死，得让他试试，看七步癫和移魂蛊能不能打起来。”沈翎遗憾道。
……
白桦匆匆进门，“真成了？”
片刻后房中便传出他爽朗的笑声，“肯定对了！不对这破虫子早死了！”
青辞抱着他才养了一天的灰兔子进来。
这兔子有点笨，从被抓回来就没想过要跑，被青辞放在桌上，只脑袋动了动，就趴下了。
“夫人，它会死吗？”青辞问。
沈翎摇头，“若我成功了，它不会死，会疯。”
“然后呢？”青辞又问。
“你别叫它跑了。”沈翎说。
……
门窗紧闭，桌上的兔子原本懒洋洋趴着，突然开始动了。
青辞目不转睛看着，念念有词，“一步，两步……”
刚数到第三步，兔子原地跃起，又一个急转身往前猛冲。
“不是七步吗？”青辞一边吐槽，一边连忙去抓。
兔子刚跳下桌子，就被秦铮拎住耳朵拽回来。它一改之前的笨拙，疯狂挣扎。原本就泛红的眼睛，颜色变深，近乎发黑。
青辞连忙打开早就备好的笼子，秦铮把兔子放进去。
白桦看着在笼中四处乱撞的兔子，拧眉感叹道，“这蛊确实邪门。”
虽然毒药也会有类似的效果，但一想到有虫子在体内共存，便叫人毛骨悚然。
之后沈翎让大家都出去。
她点燃桌上的香炉后，也很快退出去把门关好。
“这引蛊香若成功，就妥了！”白桦原地拊掌踱步。
沈翎摇头，“只有五分把握。”她直觉不会这么顺利。
约莫过去一刻钟，青辞打开门窗，又通风一刻钟后，他们才进去。
空气中仍有苦涩的药味，灰兔子已在笼子里撞得头破血流，仍未停下来。
“失败了。”沈翎微叹。没能把七步癫引出来，自然更对付不了移魂蛊。
不等秦铮安慰，沈翎已回到桌边，拿起先前的药方开始找问题。
灰兔子被喂过安神药才平静下来。
昨夜未眠，这天夜里沈翎睡得很早。
临睡前在想，梅岚应该差不多到盛京了。
……
“主子，梅小姐一个时辰前到家了。”全安敲门禀报。
房中传出薛清泽的声音，“知道了。备车，我该去给凉国皇孙施针了。”
“是。”全安恭声应下，转身，便皱了眉。
当时在幽州城，他家公子夜里突然失踪，秦将军夫妇让他回来报信，说他们会查。结果他刚回到薛家，他家公子也安然无恙回来了！说是得知师父胡慈航生病，在高手护送下，匆忙赶回来的！当时情急，谁也没通知。
全安不能理解。他家公子素来不爱给人添麻烦，怎么能在幽州城做出不告而别的事？就算不告诉他这个下人，也得告诉秦将军和秦夫人。但他们显然并不知道。
且薛清泽突然说跟梅岚在幽州城两情相悦，请长信侯去求赐婚圣旨，也让全安很迷惑。哪里来的两情相悦？梅小姐分明跟秦夫人形影不离，对他家主子只是客气而已。全安先前怀疑过薛清泽看上沈翎，可一点没看出他哪里喜欢梅岚。
如今胡慈航留下书信带着随从隐居养老去了，举荐薛清泽做太医院院首，皇上也准了。
薛清泽已成为尧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且即将迎娶皇后的娘家侄女，盛京第一美人梅岚。
……
马车行至凉国驿馆，全安恭声道，“主子，到了。”
薛清泽拎着药箱往里走，全安刚跟上，就听他说，“你在外面等。”
全安不解。这里是凉国驿馆，他家主子为何要一个人进去？
他想到离开幽州城前，沈翎曾叮嘱，不管发生什么，记着他只是个下人，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思及此，全安默默压下心中越来越多的疑惑，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
薛清泽进门，魏宏城连忙起身迎上来，“薛神医！”
轮椅上的魏平曜在薛清泽看过来时，扯了扯嘴角，虚弱道，“薛神医，麻烦你了。”
薛清泽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原本清隽的眼眸近日时常流露出沧桑之色，“魏皇孙这么好的孩子，天命不公啊！不过，老……我有办法。”
差点自称老夫。
“真的吗？”魏平曜瞪大眼睛，喘着气道，“薛神医……真能救我？”
“当然是真的！”魏宏城满面笑意，又冲薛清泽道，“人，我们已经选好了。”
魏平曜不解什么意思，薛清泽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要当着魏皇孙的面谈吗？”
“曜儿也该知道了。”魏宏城看向一头雾水的儿子，正色道，“薛神医将会用一种奇术，将你的灵魂转移到穆屾身上，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秦铮嫡亲的外甥！过几年你长大，有你在，凉国何愁不能灭了尧国！哈哈哈哈！”
魏平曜人都傻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薛清泽却沉了脸，“穆屾不行，我给你们选的人是林叡。”
魏宏城拧眉，“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沈翎的儿子，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薛清泽冷哼道。
魏宏城眯起眼睛，“薛神医似乎更在意那位秦夫人。但据说她跟她亲儿子关系早已决裂，倒是跟秦铮的外甥颇为亲密。难道说，薛神医要把穆屾留给别的更重要的人来用？我给的报酬，薛神医不满意，可以直说。”
“你要做，便是林叡。不做算了。”薛清泽冷声道。
魏宏城面露不满，但还是点了头，“你说了算！”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魏平曜听到离奇的对话，目露惊恐之色。
魏宏城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手温声安慰道，“本想让你变成穆屾，既然薛神医另有打算，那林叡也好，毕竟咱们等不及了，不能错过这次好机会。林修远前途大好，林叡又是秦铮夫人的亲儿子，她不可能真的抛弃儿子，依旧大有可为。但到时候你得努力读书，莫让人发现破绽。父王相信你那么聪明，可以做到的！”
魏平曜第一次甩开魏宏城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声音破碎道，“我不要！我不要变成别人……咳咳！什么薛神医……咳咳！邪魔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