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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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

南海城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平头百姓、升斗小民，都度过了一个喜庆祥和的除夕之夜。

“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饮桃汤。进屠苏酒，胶牙饧。下五辛盘……”

所谓三元之日，是指正月初一这一天，是一年之元，一月之元，一日之元。在这个时候，放鞭炮则寓意着辞去旧岁、迎接新春，炮声响起之后，大家需要敬天地、祭列祖，然后依次给尊长拜年。

霍富贵全家早早起来，由霍哲到大门外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然后，气色红润、容光焕发的霍富贵带着霍家众人敬天祭祖，然后霍富贵夫妻二人端坐在正厅太师椅两侧，从霍甲开始，霍文、霍哲、翠花及家丁丫鬟们，依次向霍富贵夫妻二人拜年，从霍母手上接过利是（红包），说着“身体康健、新年大吉、恭喜发财……“这样的吉祥话。大家喜气洋洋，充满对霍家美好未来的憧憬。

南海城大街小巷，家家门口，都铺满了一层爆竹红纸。穿着新衣裳的孩子们急匆匆扒拉完早饭，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沿街一溜儿召唤出自己小伙伴们，点爆竹，放烟花，唱童谣、做游戏……无论生活光景如何，孩子们总是最快乐的。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初一人拜神，初二人拜人，初三穷鬼日，初四人乞米，初五初六正是年，初七寻春去，初八八不归，初九九头空，初十打春去，十一打仔回，十二搭灯棚，十三人开灯，十四灯火明，十五祈完灯，采青走百病。”

从初二开始，霍富贵就带着霍甲给四大家和其他关系户拜了一圈的年，这些关系以后还得他们自己维系。

二哥霍文，初四起身回近海城了，那边他主持，也是一大摊子的事。他还带着霍哲弄到的一小包番椒籽，准备按霍哲的嘱咐开春在自家农庄分批、分不同土壤条件下试种一下，还得培养一个老实可靠、识字的技术员，作好栽种记录。

霍哲自己呢，初二到李学官府上拜了个年，并以赞助方的名义，随李学官他到南海学官慰问留校的学子。初八到四士斋开了铺。

伙计阿东，在霍哲一两银子利是红包和一番鼓励下，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小伙子认为，钱不钱的不重要，关键是东家描绘的蓝图，令人鼓舞、催人奋进。

好吧，霍哲的原话重点是“……出了年，再找个伙计，你来当掌柜……”

时间在走亲访友、联络感情、布局未来中流逝，瞬乎间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元宵节，此夜称元夕或元夜。

无论年纪大小，女人都是喜欢热闹的。是夜，霍哲陪着霍母，带着翠花和其他两个丫鬟，一个家丁，去往人群熙熙攘攘的西门花灯会赏灯。

南海城的元宵夜盛景，就如同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上片所描绘元夕灯火辉煌、歌舞繁盛的那般热闹景象。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满城灯火，就像一夜春风吹开了千树万树的繁花，漫天的焰火明灭，又像是春风把满天星斗吹落。一路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大饱眼福。

入得西门花灯会，更是花灯璀璨、五光十色，简直就是灯的海洋、焰火的世界。舞龙舞狮、擂鼓祈福、赏灯、猜灯谜、歌舞、杂耍等节日活动齐上阵。到处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家丁在前面开路，翠花她们拥着霍母跟着，目不暇接，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呼小叫。霍哲则随在后头，左盼右顾，看着花枝招展、如花似玉的女子，笑靥如花地擦身而过，幽香入鼻。

“啊啾～”霍哲给香气熏了个跟头，打了个喷嚏。

“果然是`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大文人诚不我欺啊！”

“那是不是说……”霍哲猛地回头。

一张瞪着铜铃大眼、血盆大口獠牙四出的大脸突然冒了出来。

“啊~～”霍哲惊吓得发出了高八度的叫声。

没有期盼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却来了个“寒风凛冽窜入怀，惊恐万分魂惊摇”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