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对不起,我没有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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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还真是被女孩子给揍成这样的。
顾夫人原本只想逗逗儿子，却不想歪打正着。
那顾宗年这个反应就不奇怪了。
顾夫人和顾老爹就像是被卡住了的时针，好一会儿才机械地转过脸来。
顾老爹声音颤抖：“儿，你真被个女孩儿揍了？”
顾夫人也是略有些不可思议，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去跟女孩儿打架？你———”
看着儿子那泪眼婆娑的样子，顾夫人那句“你要不要脸”终究没说出口。
顾宗年，在校混世魔王，在家第一狗王。
顾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顾宗年的脑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欺负小姑娘？”
顾宗年躲也不敢躲，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饭碗道：“我最开始不知道她是女的，长得太像男的了。”
这要不是今天眼睁睁看着宋平清进了女更衣室换衣服，他估计还以为对方是男的。
顾夫人闻言不由得和顾老爹面面相觑。
白桦学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极少见有父母将女孩儿彻彻底底养成男孩儿样的。
“是特长生吗？特长生也不该这么早就进校吧。”顾夫人问顾老爹。
“特长生都是初中才被招进来的。”顾老爹摇摇头，看向顾宗年：“到底是哪家的女孩？”
“跟慕容家那个一起的。”顾宗年小声嘟囔，“也没什么背景，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跟我打架。”
“你管人家有没有背景，你跟个女孩子打架你还有理了？？？！！！”
顾夫人实在忍不住了，揪着顾宗年的耳朵道，“你跟我去给人家道歉去！”
“我又没打赢！我连她皮儿都没伤到一下！”顾宗年不高兴了，闹腾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我妈？！我被打成这样你还让我给人家道歉！”
“老娘今天就得教教你，不是因为你打输了道理就得站在你这边的！！”
于是，顾宗年在训练场上挨了顿打之后，回家又挨了一顿。
以顾家的实力，想打听一下慕容家几个小孩儿在温市的地址还是很容易的，但事涉儿女矛盾这种比较敏感的话题，顾德碟并没有发动自己的渠道去打听，而是直接致电了慕容霸总。
“慕容，这么晚打扰你挺不好意思的，还没休息吧？”顾德碟寒暄两句作为开场。
“我在美丽国，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慕容霸总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马上要开会，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跟我说明来意。”
“你还真是公事公办的性子。”顾老爹感慨一句。
事实上，这人跟慕容霸总勉强算有两分的私交，慕容霸总对这人的印象不错。
然而这份不错的印象来源于某次慕容霸总上门拜会时，顾家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搓衣板。
都被跪包浆了。
慕容霸总平等地尊重每一个妻管严。
在慕容霸总表现出不耐烦之前，顾德碟赶紧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家那个兔崽子的性格你也知道，今天他跟你家小孩儿…呃…你养着的那个小孩儿发生了一点摩擦。”
慕容霸总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似乎是坐直了，准备开始认真听顾德碟说话：“哪一个小孩儿？”
“……”
顾德碟这才想起来自家儿子没说对方的名字，只好委婉地描述了一下对方的特征，“是那个挺像男孩儿的女孩儿。顾宗年跟她打了一架。”
慕容霸总的霸总人生难得地出现了一瞬间的无语。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接到宋平清跟人干架招惹来的电话了。
有时候慕容霸总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谁的亲爹。
“我们家平清不是个会没事找事的性格。”
吧……这个字儿慕容霸总没说。
其实慕容霸总自己也不太确定，毕竟当年面试时，宋平清就曾发表过类似于“谁打赢了谁当哥”的惊人言论。
那番言论带给慕容霸总的印象着实过于深刻，以至于即使发生了“见义勇为+保护亲闺女”的事件过后许久，慕容霸总依旧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不太好，可能会惹事儿。
但对方家长都找上门儿了，这个时候还是要坚定地维护自己家孩子的。
顾德碟也有点儿懵，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霸总的护犊子言论打断了，以至于他“啊…啊！”了两声之后，才找回了主题。
“是的，这事儿确实是我家孩子的问题，您也知道，我这快四十了才有这一个孩子，养的难免娇惯了，今天我老婆一听，气的不得了，说要拎着这兔崽子去给那个小姑娘道歉去。”
顾德碟赶紧解释来意：“我想来问问您家这几个孩子的住址。”
“呵，顾宗年肯定打不过宋平清。”
？？？？您语气中这股骄傲和不屑是为哪般？？？
小孩子打架不会输是什么很值得炫耀事情吗？？？
啊？？？？
顾德碟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
“手机给我，我来。”顾夫人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慕容呀，我家孩子确实打输了，但是咱不能给孩子留下一个打架打输了他就占理的想法呀。”
“哦，这样。”
“可不么，哎呦你家那个小姑娘真厉害，今天顾宗年回来一瘸一拐的。”
被罚跪在一边儿的顾宗年简直要疯，他这脸已经丢到米国了！
这样下去还怎么当混世魔王！！！
“那是，上次她一个打了五个。”慕容霸总语气淡淡的，仿佛正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午饭一般。
然而那股傲娇的味道真的是能透过长途溢出手机。
这事儿真是在哪儿都过不去了。
“啊？”顾夫人没反应过来，那妞那么凶的？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顾宗年，看着自家儿子呆头呆脑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对方大概率手下留情了。
“厉害着呢，拿着玻璃瓶跟人家初中生对着刚。”
您要不要这么得瑟！！！！
有秋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顾氏夫妇和地上跪着的那个风中凌乱。
慕容霸总以一种微妙的语气得瑟完了“自家孩子”之后，便让刘秘书把地址给他们发了过去。
既然对方的父母也知道宋平清占理，那他是真不担心有人敢跑到他的崽子窝儿里闹事儿。
次日是周六，这样一个美好的休息日当然要安排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吴启明一早爬起来去风华娱乐看节目的后续，刘君曦的妈妈来了温市，母子俩去进行亲子时光了。
宋平清和慕容雪宅在家里，慕容雪贴了一片白色面膜，宋平清贴了一片黑色面膜，靠在沙发上讨论着如何和沈无休一起创业的事儿。
沈无休嘛……高三人没有周六。
正讨论的兴致勃勃间，家里的电话响了，张妈走过去接通，片刻将电话放在一边：“小姐，是物业打来的。说顾氏夫妇带着他家小少爷来道歉。”
“顾氏？小少爷？”慕容雪一脸茫然，眼神不经意看向宋平清时，却发现即使敷着黑色面膜，都掩饰不住宋平清眼神中的古怪。
慕容雪盯着宋平清。
宋平清装傻，呆———
慕容雪继续盯着宋平清，口中却是在问张妈：“是哪个顾氏？”
“顾德碟。他说他儿子叫顾宗年。”张妈回复的很快。
宋平清继续装傻，呆呆呆呆呆呆———
慕容雪轻哼一声：“让他们上来吧。”
说罢，她一手按着宋平清的肩膀，另一手便伸向了她的脸，毫不犹豫地撕掉面膜。
慕容雪居高临下地盯着宋平清，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两人沉默着对视半晌，终于还是宋平清心虚，败下阵来，十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这笑声慕容雪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听到这个笑声她就想生气。
这是宋平清每次搞事之后都会露出的经典笑容，几个月前慕容雪每次被要求返工改海报时，每天都会听见宋平清这种奇怪的笑声。
都快把大小姐笑应激了。
“嘿嘿！嘿嘿！就知道嘿嘿！”慕容雪将自己的面膜也揭掉了，一起丢入垃圾桶，“快说，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这话问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话中还有隐含的威胁意味，听着就像是吃醋撒娇一样。
但这么想归这么想，宋平清真没那个胆子在这种时候再刺激慕容雪。
“也，也没干什么。”宋平清眼神闪烁。
不是吧，顾宗年不好好训练，她只是尽了一个队长应尽的职责，怎么就被对方家长找上门来了。
慕容雪还要再追问，门铃已经被按响了。
慕容雪先一步翻身下了沙发去开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十分冷淡的语调：“我姐姐不是个会找事的人。”
门口的顾氏夫妇都懵了，这真是亲生的父女俩，就连护短都护的这么一致。
顾德碟晃了晃手中拎着的礼物，语气中还夹杂着未缓过神来的犹豫：“我们是来道歉的。”
啊？道歉？
慕容雪眨眨眼。
唔，刚才张妈好像就是这么说的，但顾宗年在校混世魔王的名头实在被传播得太厉害，加上慕容雪曾经又是见过这熊孩子的，所以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来找事儿的。
宋平清从旁边探了个头回来，轻轻扯了扯慕容雪的袖子：“先让人进来吧。”
顾氏夫妇带着顾宗年进了屋，前两者在沙发上坐下，张妈给上了茶。后者…待在后面罚站。
宋平清走在最后关门，路过顾宗年时，不经意看到了对方红肿的爪子，狐疑，极小声问道：“我昨天没打你的手吧？”
顾宗年眼泪都要出来了，忿忿瞪了宋平清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顾夫人就先开口了。
“这是昨天我追问了他事情的原委之后打的。”
嚯～这么明事理的家长，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混小子呢。
就算宋平清演技不错，此时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慕容雪瞪了宋平清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宋平清走过去，两个小姐妹挨着坐好。
“顾阿姨。”慕容雪将顾夫人的注意力拉回了自己身上，带着大家千金的标准微笑，慢条斯理道，“如果不是你们今天上门，我还不知道我姐姐受委屈了呢。”
若说顾氏夫妇最开始还觉得慕容家护着宋平清是因为宋平清归根结底是慕容家选出来的“伴读”，维护她也只是为了维护慕容家的面子。
然而从开门到现在，一连两次听到慕容雪喊宋平清姐姐，他们便知道要重新估量宋平清在慕容家被看重的程度。
顾氏夫妇下意识地看向宋平清，眼神微微一动。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眼神都毒得很，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位“小伴读”身上的休闲装和慕容家大小姐的衣服档次一样，都是专人定制款。
果然是当亲闺女在养。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宋平清很坦然地笑了笑，似乎是完全不在意对方打量过来的眼神，她看向顾宗年，“顾宗年是散打队新来的队员，昨天也只是跟我这个小队长切磋而已。”
一句话就将顾宗年蓄意挑事说成了同门切磋。
慕容雪听见她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但他让我姐姐受委屈了也是事实。”
宋平清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尴尬。
果然那边顾宗年已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她委屈什么啊，挨了两顿打的明明是我。”
“你挨打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姐姐，而不是你认为你错了所以心甘情愿的被揍。”慕容雪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宗年，似乎是在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很快慕容雪又看向顾氏夫妇，“你们就是这样来道歉的？”
“要不是因为我姐姐厉害，难不成要白受这委屈？”
宋平清试图开口，直接被慕容雪一个“你闭嘴”的冰冷眼神给看了回去。
好的好的。宋平清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果断闭嘴。
大树底下有小树，小树下面也乘凉。
顾夫人一巴掌拍在顾宗年的脑袋上：“小兔崽子，你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挑事儿的。”
“别打！”宋平清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一脸认真地说，“打孩子是不对的。”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只见宋平清看向顾宗年：“道歉。”
顾宗年：“我错了。”
慕容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打配合得跟着问了一句：“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在大家训练的时候没事找事。”顾宗年心一横，大声道，“我不该故意挑衅宋平清！男孩子打女孩子是不对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泞滞。
前半句没错，可这后半句是什么奇怪的发言。
“不是男孩子打女孩子不对，是你没事儿找事儿挑衅任何人打任何人都不对。”宋平清黑着脸道，“习武先习德，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是我错了！我没有武德！”顾宗年脸色涨红，“我以后会好好学的，争取不给大哥丢脸。”
宋平清表情呆滞。（究竟是谁让你把大哥这个称呼带到这儿的？！）
慕容雪表情呆滞。（这是平清新收的小弟？）
顾夫人表情呆滞。（大哥是谁？）
顾德碟表情呆滞。（我儿子哪儿来的哥哥。）
开放式厨房中忙碌的张妈不小心将锅盖打翻了，几声金属和灶台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众人。
顾夫人茫然地问：“大哥是谁？”
顾宗年看向宋平清。
宋平清捂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你小子，做大哥的好心捞你，想免你一顿打，你竟然恩将仇报。
果然是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