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母亲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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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给沈老夫人送来的帖子，沈家的下人交给了沈老夫人，而不是直接给沈沅，看过帖子之后，沈老夫人才让人去叫孙女儿过来。
“你外祖母跟舅舅，说想见见你。你想见就去见见，不想见咱就不见，这帖子祖母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沈沅没有过多犹豫，伸手拿过了帖子，“我去见见吧，我想看看娘长大的地方。”
只是因为她娘，不为别的。
“也好，那明日可要祖母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去看看就回来。”
“好，那你就去看看。今年橙子熟得早，明儿让庄子上送橙子来，祖母让厨房给你做蟹酿橙吃。”
第二天一早，沈沅就起来让青黛给她梳妆，穿戴齐整后吃了一碗小馄饨，又去跟祖母说了一声之后，才出门准备去钟家。
沈老夫人看到孙女儿从昨天至今都是一脸平静，不免跟身边的嬷嬷感慨道：“咱家满满真是长大了，不过也好，这样我也放心了，姑娘家就得自个儿心里有主意。”
“咱们家的孩子可都聪明着呢，金陵城里头，可没比您更有福的了。”
……
钟家跟沈家离得并不远，许是因为这样，当初她娘才能在跑去爬她爹的院墙吧。昨天沈沅去了他爹的院子，站在围墙之下，她好像看见了，当年坐在墙头上恣意大胆的少女，站在墙内手足无措同时又因心上人到来而暗暗欢喜的年轻书生。
有时候，人靠着一个瞬间，就能够活一辈子了。
所以，今日沈沅是带着笑意走进母亲家里的。
知道沈沅要来，钟雁鸣今日都没出去，一直在家中等着。
黄氏见丈夫一早起来就在屋里乱转，实在忍不住道：“你急个什么，沈家那边儿不是让人传了话说会来的吗？”
钟雁鸣这才勉强坐下，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是怕母亲她……既然满满来了，母亲见了人还是得高兴着，亲热些，我就怕母亲想到小妹，不给满满好脸色。”
“你说见见满满，母亲不是也应了吗？既然应了，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吧？”
不过不容钟雁鸣多想了，恰巧这个时候，下人进来传话说沈沅已经到了。
“到了？！”
钟雁鸣立马起身往外走，又交代妻子，“让泽哥儿和淳姐儿都赶紧的，出来见见表姐。”
钟向泽和钟向淳是钟雁鸣的一对儿女，龙凤胎兄妹俩，今年才十二岁。
钟雁鸣到的时候，沈沅坐在钟家见客的厅里，钟雁鸣在外面看着那个与小妹相像的小姑娘，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迟迟没有迈出下一步。
就在钟雁鸣发愣的时候，沈沅已经看到了他，并且站起身来。
“您应该就是舅舅吧？”
“是是是，我是舅舅。满满还记得我？”
沈沅笑着说：“您跟母亲长得挺像的，我能看出来。”
“你也…长得很像你母亲。”
小姑娘明眸善睐，一看就知道养得极好，他们家跟沈家同在金陵，自然也知道沈耘在小妹去世后一直没再娶，自个儿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孩子拉扯大。
大女儿的信里，也说了沈肃和沈沅兄妹俩的境况，凭心而论，他觉得沈耘做得已经很好了，可终究雁娘才是他最亲的亲人。
钟雁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连关心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在这时妻子带着一双儿女过来了，不至于让他太过尴尬。
“满满，这是你舅母，还有你弟弟妹妹。”
“见过舅母，弟弟妹妹好。”
黄氏不像钟雁鸣似的话少，她是个能说会道的，一见到沈沅就拉着她的手道：“可算是见着你了，你舅舅常在家里念叨你，长得可真漂亮，这是舅母的一点心意，你戴着玩儿。”
黄氏将一个血玉手镯戴到沈沅手上，这也算是长辈给小辈的见面礼，就是个礼数沈沅也没推辞。
而且今日她来，祖母也给她准备了东西，告诉她她舅舅有一对儿女，比她小几岁，等见着了也该送上一份见面礼。
“谢谢舅母。”
沈沅也从青黛手中拿过准备送给表弟表妹的一对蝙蝠纹玉佩。
“这个送给弟弟妹妹。”
钟向泽钟向淳仲兄妹俩长得很像，而且都像他们的母亲，两人记着父亲母亲的教导，乖乖收下东西，给沈沅道谢。
“谢谢表姐。”
“那个…满满，舅舅带你去见见你外祖母。”
沈沅点了点头了，说了声好。
钟雁鸣带着沈沅往后院去，一路上沈沅小心打量着周围，钟雁鸣像是看出了沈沅的心思，主动跟她介绍起来。
他指着一棵树道：“你娘小时候调皮，十二三岁的时候还爬到树上去，结果下不来了又不敢叫人，怕父亲和母亲知道了要教训她，在树上待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我路过，才将她救了下来。”
于是沈沅就在这棵高大的槐树下驻足了一会儿，透过树影，她仿佛看到了她娘的少女时光。
钟雁鸣也没出声催促，等着沈沅看完了，他才又带着她往前走，从前院到后院，还得穿过一道回廊，回廊一侧有一个很大的池子，里头还有不少的鱼呢。
“你娘小时候，没事儿就喜欢坐在这儿喂鱼，家里的鱼都被她喂得比别人家的胖不少。”
“你看这儿。”钟雁鸣在一根柱子边停下，“那时候我跟你娘就喜欢到这儿来玩，还比个子，还在柱子上划了不少道子，左边是你娘的，右边是我的。这柱子被我们俩划得乱七八糟，后来被你外祖父发现了，我还被你外祖父打了一顿。不过这柱子也没重新漆，就留下了。”
沈沅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属于她娘的那些印记。
钟雁鸣一边走一边跟沈沅说话，从前院到沈沅外祖母的院子，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满满，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若是……你别跟她计较。”
沈沅能明白钟雁鸣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的，舅舅。”
外祖母是她母亲的母亲，她怎么会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