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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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县令闭上眼睛，仿佛在脑海中穿越回那些遥远的岁月。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记得以前，寻梦县的铁铺并不按号码排列，而是随意分布在县城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星星点点的火焰，在寻梦县的大地上燃烧。”
李成麟好奇地追问：“既然寻梦县的制铁生意如此兴隆，铁矿司为何还要进行如此大的改革呢？”
方县令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你问到的问题，其实我也思考了很久。确实，寻梦县的制铁技艺一直为人所称道，加上冥都官家的大力支持，生意确实一直都不错。但生意兴隆的背后，也隐藏着一些问题。那时的铁铺分布散乱，没有统一的管理，导致了资源的浪费、生产效率的低下，以及安全隐患。铁矿司可能看到了这些问题，才决定进行改革。”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改革后，铁铺按照号码有序排列，统一管理，整个寻梦县确实变得井然有序。这样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还降低了事故发生的概率。虽然改革带来了诸多好处，不过在每年的营收上面，却也相差无几，因为一直以来寻梦县最大的收入便是来自于冥都官家的订单，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街道变得干净，寻找商铺变得便捷了而多给你下订单。”
说到这里，方县令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感慨和无奈。他似乎在回忆着那个充满变革和挑战的时代，也在思考着变革给寻梦县带来的深远影响：“至少，三年来，改革带来的虽然没有营收上的收获，但是对于寻梦县的样貌还是有显着的提升的，总归不是什么坏处。”
李成麟点了点头，方县令说的也没有问题，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方县令，当时提出改革时，寻梦县的那些铁铺商人都是赞成的吗？”婉鸣的问题让方县令陷入了回忆。他抬起头，看着婉鸣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方县令清晰地记得，当改革方案首次提出时，县城中的铁铺商人们反应不一。大部分商人都看到了改革带来的机遇，他们知道，只有通过改革，寻梦县的制铁业才能更上一层楼。然而，总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对改革持有疑虑和抵触情绪。
“是的，大部分人都是赞成的。”方县令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感慨，“但是，那些原本就开在北县门附近的铁铺商人，他们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生意一直都很兴隆。改革意味着他们要离开熟悉的地方，这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公平。”
“那最后他们是怎么同意的呢？”婉鸣忍不住追问道。
方县令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铁矿司为了争取他们的支持，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说道，“他们承诺，改革后依然会保留那些铁铺商人在北县门附近的位置，也就是一号到四十四号铁铺。”
这个答案让婉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铁矿司会为了争取商人的支持而做出如此大的妥协。
李成麟听完方县令的讲述后，眉头微皱，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那县令，你知道这些原本在北县门附近的铁铺商人现在是在几号铁铺吗？”他问道。
方县令摇了摇头，他确实记不清楚那些铁铺商人现在具体是在几号铁铺了。他低下头，从内袋中掏出一张寻梦县铁铺的布局图，仔细地查看起来。
布局图上的线条和符号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而有序的画卷。方县令的目光在图纸上不断移挪，仿佛在寻找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和号码。
“怎么会是这样……”方县令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婉鸣和李成麟都察觉到了方县令的异常，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方县令？”李成麟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紧张。
方县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指着布局图声音颤抖地说道：“他们，他们好像都不在了。不对，他们好像都没有继续开铁铺了。”
李成麟闻言皱起了眉头，他不禁想到了那些（原住民）可能在三年内出售了自己的铁铺。他沉声问道：“方县令，可有寻梦县这几年铁铺的出售记录？”
房县令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些店铺是无法自主出售的，只能通过铁矿司进行转让。这些事务并不归我们县令衙门管辖，如果你们想要查看铁铺的转让记录，应该要去铁矿司查询。”
婉鸣忍不住问道：“方县令，你知道这些铁铺商人离开的原因吗？”
方县令摇了摇头，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我并不清楚。以前因为铁铺分布杂乱无章，经常会有几家铁铺相互因为一些琐事发生争执，我们也经常到现场去调解，自从改革后，我就很少再与他们接触了。”
这个答案让婉鸣和李成麟都感到一阵失望。他们原本以为通过方县令能够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些铁铺商人的信息，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李成麟沉思了片刻，决定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铁矿司查看一下铁铺的转让记录吧。也许从那里我们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等！等会！”李成麟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房间中的宁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终于被他捕捉到。从方县令提及改革开始，李成麟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方县令，王彪那边你盯着点，我明日过来亲自审问他。”李成麟着急的拉着婉鸣和林虎准备离开。
方县令见状，虽然有些困惑，但他也认定李成麟一定有了新的线索。对于他来说，如果李成麟能够解开这个谜团，那就意味着他将少去一个麻烦。于是，他没有阻止李成麟的离开。
“怎么了，李成麟？”婉鸣忍不住问道，她看到李成麟的样子，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李成麟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两人快步走向街边的一个角落。等到他们远离了县令衙门，确保不会被人打扰后，他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对两人说道：“刚才听方县令说铁矿司改革之时，我便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现在我终于知道问题在哪了。”
“哦？改革有问题吗？”林虎疑惑的问道，婉鸣则是看着李成麟一言不发，她知道李成麟又要说什么惊人的话了。
“你们想一想，没有改革前，铁铺坐落于整个寻梦县的各个角落，而改革后，铁铺变成了沿着主道的以号码排序的方式，两者之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李成麟问道。
林虎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从事后来看，如果营收差不多的话，最大的变化是管理变得方便，县城变得有序。这样一来，铁矿司的工作效率也能提高，似乎是一个多赢的局面。”
婉鸣没有立刻发表意见，只是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成麟，仿佛在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李成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管理变得方便，县城变的有序，最大的变数就是铁矿司无中生有的本事！”李成麟目光坚定的说道。
“无中生有，什么意思？”婉鸣被李成麟的话吸引了，她不再保持沉默。
“竞，标，费！”李成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了口。
“竞标费？怎么了，价高者得顺位靠前的位置不是很正。。。。”婉鸣话说一半，好像猜到了什么，继续道：“你是说，铁矿司无中生的就是这竞标费？”
林虎还未反应过来，他只能看向李成麟，想要得到答案。
“改革前，铁铺商人们可以选择在县城的任何角落开设铁铺，因为他们的房子在哪里，铁铺就开在哪里。他们只需要按照铁矿司的规定缴纳一定的税费即可。铁矿司对铁铺的位置并没有过多的干预，铁铺商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偏好选择合适的经营地点。然而，改革后，铁矿司却将这些铁铺商人们的自由选择权变成了竞标权。”李成麟缓缓开口，详细地分析着改革前后的变化。
“为了推行这项改革，铁矿司特意铺设了一条主道，并在道路两侧建造了一系列店铺作为铁铺。他们将所有铁铺商人都强制安排到了这条主道上，而不再是原先分散在各个角落。”
“这样一来，铁矿司就掌握了铁铺的分配权。他们引入了竞标制度，使得铁铺的位置成为了商品，商人们需要通过支付竞标费来获得理想的铺位。而竞标费的高低则直接决定了铁铺商人们能否获得一个有利的位置。”
婉鸣听完李成麟的分析，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这……这岂不是说，铁矿司利用改革的机会，故意制造了一种公平的竞争环境的假象，从中牟取暴利？”
李成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补充道：“是的，但也不全是。第一年，铁矿司为了吸引铁铺商人参与竞标，以免除所有费用和抽签形式将北县门附近的四十多个黄金铁铺放出来作为诱饵。这样一来，那些原本位置不佳的商人看到了改善经营环境的希望，纷纷入局。”
“这种策略成功地勾起了商人们的赌博心理，让他们愿意为了一个更好的位置而支付高昂的竞标费。而到了第二年，铁矿司就可以开始利用竞标制度进行大量的敛财了。”
“当然，竞标本身是公平的，每个商人都有机会通过支付更高的竞标费来获得更好的位置。但是，如果铁矿司在背后进行暗箱操作，比如故意操纵竞标结果或者泄露竞标信息，那么他们就能够从中获取更多的不正当利益。”
“所以，我们要揭露的不仅仅是竞标制度本身的问题，还有铁矿司在背后可能存在的腐败和滥用职权行为。”李成麟坚定地说道。
林虎听完李成麟的分析，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李成麟，仿佛要将其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入脑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铁矿司的事就大了！”林虎的声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深知，如果李成麟所言非虚，那么铁矿司的行为损害的不单单是商人的利益，还是整个冥都官家的脸面。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找到证据来证明这些。”李成麟的语气异常冷静而坚定。他清楚，仅凭口头指控是无法撼动铁矿司的地位的，他们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说法。
婉鸣听完李成麟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她不禁问道：“你要怎么做？”
李成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先当什么都不知道，回江府，问江辰要铁铺转让记录。”
婉鸣和林虎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李成麟的完全信任。他们知道，无论李成麟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他。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去一趟王彪的家里，找他弟弟王武聊一聊。”李成麟走出街角来到主道，吹着迎面而来的热浪，又沉醉在了打铁的声音当中。
“去王武家干什么？”林虎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今天王武在堂前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哥哥王彪的事另有蹊跷，我之所以让方县令先将王武等人放回去，就是想私下去见他，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李成麟解释道。
“刚刚你也是将我们拉出县令衙门之后与我们说这个竞标费的事，难道你还怀疑县令吗？”婉鸣疑惑的问道，她发现李成麟自从来了寻梦城之后好像谁也不相信了，遇到任何人都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