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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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是深夜，雪太大了，油灯一点就灭，根本看不见路。
所以，很多灾民根本来不及跑，就被冻雪冻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彻底被冻死了。
死的这些人，都是身体比较羸弱的老人和小孩居多。
冻雪不是一直下不停的，而是持续性一阵一阵的。
等这阵冻雪停了，还没被冻死的灾民就连忙跑去找地方躲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此时，路边已经有不少人冻死了。
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在地上，着急找地方躲雪的灾民。
一不小心就会踢到地上冻死的尸体，然后被尸体绊倒在地。
被绊倒的灾民，看着近在眼前被冻死的尸体，又低头看看满身狼狈的自己，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马上失声大哭起来！
一人哭，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阀门，紧接着所有还存活的灾民，也跟着失声痛哭起来。
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冻死的未来，再也跑不动了。
村长杨开力见状都急死了，连忙拉长脖子，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呼喊。
“所有人迅速用背篓罩着油灯，披着油布往山林中跑，这座山有山洞可以躲雪的，想活命的就赶紧行动起来。”
灾民听到杨开力说有山洞可以避雪，死灰的眼睛马上又燃起希冀。
有人动作快的，已经迅速领着家人，踩着厚雪向山林中走了过去。
能有活命的机会，谁会那么傻在原地等死。
一家行动，很快就带动更多的人行动起来。
所有人都很拼命往前走，就怕去得迟了，就被别人家霸占了。
很快，一条浩浩荡荡的进山队伍就这么产生了。
杨开力看到还活着的灾民都动身进山了，这才看向地上已经被冻死的老伴，大儿子，大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女的尸体。
眼睁睁看着家人被冻死在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杨开力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子骨一软就倒在雪地上了。
“爹！”
“爹，你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冷。”
亲人围着杨开力焦急大喊，杨开力像没听到一样，头歪向一边，眼睛正对上老伴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在直勾勾看着他。
这，，，老伴是在怪他吗？
杨开力眉目一沉，瞬间又快速自己站起来。
他不能让老伴对自己失望。
杨开力连忙吩咐二儿子，二儿媳妇，还有小儿子，小儿媳妇带好三个孙子，五个孙女，跟着他一起往山中走去。
死的人他救不活了，但活着的人他要护着！
要护着的，不仅仅是他的家人。
还有前方的灾民，都等着他来带领的，杨开力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一行人从寅时走到天亮，终于走出荒地，来到山脚下了，众人这才看清楚。
一夜之间，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变成白色世界了，就连大家黑色的头发，也裹上了一层白雪，早生华发。
此时，冻雪不知不觉中停下来了。
众人内心一喜，但低头看着上山路上堆积得厚厚的积雪，又愁上了。
积雪太厚了，脚踩下去不过稍息就被冻发麻了，根本就没有力气把脚拔出来再继续走。
这怎么走上山？
走不了，众人只能望着眼前银装素裹的大山，无力地垂着肩膀。
这时，杨开力又出来说话了。
他让众人分成两波，轮流清扫积雪上山。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
不愿意的这些人，大部分人都是牛角村的灾民，还有从别的村过来的零零散散的灾民。
他们的村长在灾荒前就死了，还没选出新的村长出来！
现在，牛角村的灾民就像一盘散沙，聚合不起来，但更看不惯木杨村的灾民团结起来。
于是，他们听到杨开力的建议，纷纷摇头抱怨。
“这么多雪，要扫到什么时候啊？别雪没扫完人就挂了。”
“那山洞的具体位置在哪啊？”
“要是山洞太远，我看还是算了，我就在山脚下砍木柴搭个窝好了。”
“要扫你们自己扫，我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就算进了山洞又如何？没有吃的还不是一样等死！”
“就是，我还是和我家人一起往前走碰运气吧。”
各种声音不断。
于是，在牛角村和其他村灾民的搅和下，木杨村的灾民也动摇了，三波分流也由此开始了。
一波继续往前走，二波不愿意扫雪就原地砍柴搭棚子，三波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望着白雪发呆。
众人的速度太快了，杨开力一个人的力量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分流的人群叹气。
“爹，人各有命，由他们去吧。”小儿子杨小明劝道。
此时，还留在原地的灾民有三百五十人，两百五十人是木杨村的灾民，一百人是牛角村和其他零散的灾民。
在冻雪下之前，灾民原本是有五千多人的。
冻雪落下，灾民冻死了一大半，走掉了一半，还剩下一小半，也就是眼前的三百五十名灾民。
杨开力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鬼模样，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此刻，他也不想以村长的名头来叫他们做事了。
“你们有谁愿意上山找山洞的，现在开始就轮流扫雪上山吧，不愿意的，现在就自行想办法御寒吧，要不了一会，冻雪又要来了。”
说着，杨开力领着自己的家人开始扫雪。
发呆的灾民听着杨开力这番话，一个个面面相觑。
最后在心里权衡利弊一番，决定听杨开力的赌一把。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这满城银装素裹就是坟墓也算值了。
于是，在大家合力下，一条上山路马上就被清理出来了。
也不是很长，大概清扫到两里多地的时候，就看到山洞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暗自高兴幸好刚刚听杨开力的，不然今晚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鬼天气。
山洞有十二个，都是一排而过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成的。
杨开力会那么清楚这里有山洞，是因为有一个亲戚来过这里捕猎，后来回去和他说的。
众人发现山洞，不等杨开力安排，就赶紧带着家人第一时间奔向山洞。
十二个山洞，看得出来靠近路口的第一个山洞是最大的。
大部分人都看中了第一个大山洞，只有一小部分人朝小山洞走了过去。
不过，他们走到最大的山洞门口，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