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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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办公室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指尖滑动屏幕的声音，谈苏荷看着面前的电子屏，轻轻皱紧了眉。
“检测报告里的数据确定没问题？”
他严肃地看向沙明姝，“这样的情况我们从没见过，出错了可不是儿戏。”
沙明姝点头，“反复核对了很多遍，也仔细研究过，数据都是实时记录的，应该不会出错。”
“只是程序突然过载报警，我们只好停止了实验。”
“说明真实数据还可能更高，她确实与众不同。”
谈苏荷滑出监控，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盯着屏幕。
“是吗……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头，身份实在可疑。”
“还有一点也非常奇怪……”
沙明姝皱眉，“她大脑有部分区域反应异常，对信号刺激十分敏感。”
“做检测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强烈的自我意识排斥现象。”
“什么意思？”
谈苏荷抬起头，“说清楚一点。”
“意思就是……”
“她潜意识对自己的认知存在怀疑，充满了不确定，这种情况，专业领域只有两种情况可以做出解释。”
“……”
他眼神一沉，“哪两种情况？”
“记忆被篡改……”
“或者……”
“多重人格分裂。”
终于熬到准时下班，走出办公大楼，外面依旧飘着小雨。
好像这个世界的雨永远都不会停。
羽映皱了皱眉，打算赶快骑摩托车回家洗个热水澡。
戴着头盔冒雨赶回来，身上几乎都被淋湿了，在公寓楼下停好摩托车，羽映正准备往里走。
耳边突然一声口哨，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昏暗无光的公寓楼下，路边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黯淡，只见一个男人正静静地倚靠在摩托车旁，任凭雨水无情地打落在身上，神情寂寥，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羽映看到这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时，她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整三秒钟过去后，她才回过神来，但那个男人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微微上扬着嘴角，痞里痞气地向着她招招手。
“美女，跟你打听个事呗？”
“其实我就想问一下……”
“是不是有个叫羽映的丫头，一直住在这里。”
！
羽映悄悄皱了皱眉，立刻收起惊讶，低头就走。
“对不起，不认识。”
“诶诶诶！等一下！”
似是未料到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起身连忙拦住羽映，笑意盈盈，目光却藏不住地打量。
“那你叫什么名字？”
“……”
“别怕，认识一下嘛。”
“我不是什么坏人，很有名的，你应该听过。”
“……”
羽映立马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没必要，我没兴趣。”
刚想走，又被他拦住去路。
“别这么无情嘛，美女。”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珠。只见他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然而，面对这样的请求，羽映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他，并毫不留情地回应道：“街角就有 24 小时便利店，你完全可以去那里避雨。”
她声音平静，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完这些话后，羽映便转身准备离开，似乎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
“……”
“啧，我的意思是……”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而又迷人的微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意味，然后，羽映就看着他赖皮地抛了个媚眼，脸上的笑容更暧昧了。
“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顺便晾干衣服。”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答应他的请求。
“……”
羽映不可理喻地皱起眉，想不到这货的脸皮还挺厚？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
男人连忙摆摆手，讨好笑道：“别误会呀，我真的不是坏人。”
“我叫季惊弦，是个职业竞技选手，前几天新闻还报道过。”
他挑挑眉：“不信你去网上查查就知道了。”
“……”
“站在雨里等这么久，实在太久了，都快冻感冒了。”
说着，他还佯装被冷得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
“我一看你就人美心善，特别值得交朋友。认识一下，带我去你家坐坐呗？”
羽映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表演，手心却悄悄捏紧了。
“冷了你可以回家，不用一直站在这里。”
“我没兴趣认识你，也不欢迎陌生人，快让开。”
说完，羽映转身就想走，可又被他闪身拦住了。
“可我车坏了，回不了家，怎么办？”
“……”
“找不到那个丫头，只能求好心人先收留我了。”
他的目光仿佛藤蔓缠绕，带着某种笑意，一直落在羽映身上。
羽映心里忍不住阵阵发毛，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下去。
“那你继续找，别拦路。”
羽映想了想，接着放出狠话：“再拦着我，小心不客气。”
说完，用力推开他，羽映头也不回地走向公寓大门。
“诶诶诶，别走呀！”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
实在懒得理他，只想赶紧回家。
可身后突然一声轻笑，语气听起来十分得意。
“喂，你就是温羽映吧？”
“语气，眼神……跟我在竞技场里遇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别装了，我已经认出来了。”
羽映脚步微微一顿，继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向前走。
“听说你当初收留斐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冷漠无情。”
“怎么，我刚刚明知故问，惹你生气了？”
“……”
身后的人喋喋不休，听得羽映直皱眉，脚步却未停下。
“不怕我把你的信息泄露出去吗？”
“Npc财团可是悄悄在找那次破坏比赛的人呢。”
闻言，羽映咬咬牙，停住脚步，太阳穴都突突突的抽痛起来。
“你也别紧张，不用这么防备我。”
“斐然可是个比我还危险的男人，你都敢带他回家……我只是想进去躲躲雨而已，又不会吃了你。”
羽映沉沉地叹口气，转过身，无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依然在笑，脸上的神情温柔无害：“我说了啊，我想去你家坐坐。”
“……”
“外面实在太冷了，又淋着雨。看在我耐心等你这么久的份上，真的不请我进去？”
羽映追问道：“是他告诉你的？我住在这里。”
“这个嘛……”
季惊弦坏坏地一笑，手上弹起一枚硬币，又稳稳地接住。
“那家伙酒量不好，运气也不好。”
“赌输了，自然什么话也瞒不住。”
“……”
“放心，你也算救过我一次，就算是为了斐然，我也不会到处泄露你的秘密。只不过……”
他伸手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一直这样站在雨里说话，是不是有点太'浪漫'了？”
“……”
羽映翻了翻白眼，这家伙一个巴掌一个枣，还把所有话都说完了，看他眼神戏谑却浑身狼狈，只能闭上眼叹气。
“先说好……”
“收拾干净了就走，不然真对你不客气。”
季惊弦笑了笑，应道：“好”。
白天的麻烦还没解决，身后又跟来一个麻烦。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情绪更加低落了。
“羽映，欢迎回……”
看见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小七目光倏然一顿，笑容也消失了。
“他是谁？”
羽映解释道：“楼下捡来的叫花子。”
“不用理他，避避雨就走。”
“……”
小七皱眉不语。
“这是你的AI男友？”
季惊弦跟在羽映后面进来，一边好奇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边揶揄道：“想不到啊，原来你好这一口。”
“……说话小心点，不然立刻赶你出去。”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会吃 AI 的醋。”
季惊弦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那张面沉似水、毫无表情的 AI 脸庞，“不过他看起来挺可爱，一直防贼似的盯着我。”
呵呵，没想到一个人工智能也能如此通人性，表现出这般类似于人类情感的行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姓名，季惊弦，24岁，职业竞技场选手，代号'惊弥'，连续三届Npc虚拟竞技场冠军。”
小七得出结论：“羽映，他不是叫花子，他很危险。”
“哇，不错嘛！”
季惊弦哈哈笑着鼓起了掌，“这么快就查到了我的信息，你这小宠物真厉害。”
羽映扔给他一条毛巾，再甩给他一记白眼。
“小七不是宠物，也没有男友功能，再乱说话，小心揍你。”
“小七？”
季惊弦接住毛巾擦了擦头，疑惑问道：“这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没错。”
还未等羽映回答，小七严肃地回答。
“这是羽映给我取的，唯一属于她的称呼。”
他一直冷冷地看着对方，似乎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你很危险，羽映不该带你到家里来。”
季惊弦似笑非笑：“嘿？这话说的……”
“我一不是通缉犯，二又没伤害她——”
“只是进来坐一坐，躲躲雨，你那么紧张干嘛？”
小七不为所动，依旧冷漠而警惕地看着他：“你很厉害，在比赛中杀过很多人。”
“你不应该接近羽映，我有义务提醒她，保护她。”
“……”
季惊弦脸上的神情呆滞了片刻，他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出来。
“哈哈哈哈，你这AI还真可爱！傻得可爱！”
“你保护她？怎么保护？”
季惊弦一边嘲笑，一边故意挥了挥小七的虚拟影像。
“就你这样，怕是连我一根手指都碰不到吧，哈哈哈。”
“……”小七目光渐渐变得黯然，眼神受伤。
“对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家主子可比我厉害，哪里需要你保护啊。”
“……”
“够了，别闹了。”
羽映冷眼看着他，“我的名字、长相、住址，你通通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想打探的，说你真正的目的吧。”
被她这么一问，季惊弦似乎有些愣住了。
只见他低头沉默片刻，再次抬起头，眼神却有些严肃。
“我就不能……单纯地认识一下你？”
“……”
季惊弦悄悄瞄了一眼对面人的眼色，声音变得有些委屈：“既然都带我回家了，你也应该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
羽映一脸冷漠，语气毫无起伏，“对不起，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沙斐然。”
“……”
“你们是朋友吧？”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没让你继续淋雨。”
“呵……”
季惊弦低声笑笑，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无奈。
“好吧，说实话吧……虚拟世界里大大小小的场合，我遇到的对手也不少。”
“能赢我的不多，女人更是没有。”
“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所以想交个朋友。”
“不可以吗？”
“不可以！”
“羽映不可以和你交朋友！”
小七严肃地反驳。
“嘿？我说你这AI怎么回事？”
“她是你的主人，又不是你的女儿。主人家还没说话呢，你凭什么跳脚反对？”
小七看看“面目可憎”的季惊弦，又看看身旁的羽映，突然垂下了目光，表情十分委屈。
“羽映已经有我了。”
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时源……”
“所以，不需要再交其他男朋友了。”
“！？”温羽映惊呆。
“……”季惊弦愣住。
其他男朋友？这货在胡说八道什么？！
气氛诡异地安静片刻，某人突然爆发出捶桌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我去……你平时到底怎么教他的？”
“男性朋友就等于男朋友吗？”
“原来你也这么傻得可爱！哈哈哈哈——”
这货笑得十分大声，表情甚至有些夸张。
不知为什么，羽映却在这笑声中察觉到一丝莫名的发泄。
像是消极仿徨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个滑稽的场面，又或是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可以不用假装地放声大笑。
可现在被嘲笑的是她自己，心情实在是无法平静。
羽映恶狠狠地盯着他笑得捶桌，咬牙切齿道：“笑够没有……”
“都几点了，你还不走！？”
“哈哈哈，先别急，让我再逗逗他。”
“喂，那个什么小七……”
“你家主子到底几个男朋友，鱼塘塘主，职业海王吗？”
季惊弦眯着眼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干脆让她把我也收了吧。”
“……”
羽映感觉自己的拳头瞬间硬了，她捏紧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赶紧走！”
季惊弦一把按住她手里的抱枕，竟还笑得一脸无赖，“话说，斐然都在你家睡过了，是不是也算男朋友啊？”
“这家伙不知道吗，怎么没把他也算进去。”
“提起他就生气……”
羽映气得脸色开始扭曲，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切齿道：“竟敢出卖我的信息，让你在混蛋来家里捣乱？！”
“等着，明天我就去找他算账！”
闻言，季惊弦侧头对着小七开始挤眉弄眼，他语气玩味，“哈哈哈，听见没，你家主子的风流债可太多了，你管不完的。”
“明天她又要去见另一个'男朋友'了，怎么办呐？”
“哈哈哈哈——”
“……”
“还笑！笑你妹啊！！”
羽映气急，举起手中的抱枕，用力把人往门口推搡，吼道：“赶紧给我圆润地滚！别再让我再看见你！”
一路用抱枕把季惊弦驱赶至门口，简直被无语到心烦意乱，可这人脸皮堪比城墙，居然还笑得一脸灿烂地堵在门口，无耻地甩着毛巾。
“一说男朋友就紧张成这样，耳朵都红了，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可爱，真是让人意外。”
羽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他荡漾的笑容视而不见，不耐地催促道：“你烦不烦？快出去！”
“哦，门牌号我记住了，不留个电话吗？”
“……”干瞪眼生着气。
季惊弦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关系，反正斐然那儿肯定有。”
！
羽映磨着牙瞪他：“警告你，不准再来了！”
“那怎么行？”
“我说了，我想和你交朋友啊。”
“滚蛋！没兴趣！”
刚想再动用武力，却被他用毛巾暧昧地盖住了脸？
被遮住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面前人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我对你有兴趣，怎么办？”
“……”
看着羽映的动作僵滞了两秒，季惊弦乐了：“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了。”
“晚安，小羽映。”
“……”
这人真的是个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