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来自管家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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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晚餐后，将管家叫至书房里，李尔把桌面上的几页墨迹未干的羊皮纸，递到管家手中。
看着手中这些上面布满了横竖线条与文字的羊皮纸，管家疑惑的看向自家的领主。
“大人，您这是？”
品尝着手中只有领主才有资格享用，用于餐后解腻的独特风味红茶，李尔砸吧砸吧嘴才道：“这是我不久前，发现的一种名叫做表格的东西，通过它，可以对一些事物进行快速记录与统计，同时可以方便在需要时进行快速翻阅，以找到想要找的内容。最上面的一行格子填写上需要记录的内容名称，下面的小方格则依次记录收集到的信息......”
随着李尔的开始详细介绍起，那几张羊皮纸上表格的用途。
管家扫视着手中的羊皮纸上整齐排列的小格子，顿时面露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用略带迟疑的语气问道。“大人，如真按您所说的那样，这种名叫表格的东西确实方便，相信那些记录员会喜欢的。但您这么晚来，把我叫到这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向我传授，这种表格的使用方法这么简单吧？”
李尔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位心思缜密的管家道：“没错，确实不只是向你传授这种表格的使用方法，这只是第一步，学会使用它方法后，我需要你将它传授给领地内，所有负责处理日常行政事务的记录员，之后开始对领地内的所有领民，进行登记备案。”
“备案？”
点点头，李尔耐心解释道：“是的，备案。就是将领地内所有的领民基本信息，比如年龄、男女、家庭人员组成和所掌握技能等这些内容，通通记录在你手中的这种表格内，方便今后需要时进行查阅。”
伦纳德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还是有点不解的继续问道：“大人，恕在下直言，收集以上您所说到的这些信息，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这些都需要领地内，您手下那些拥有会简单书写内容的行政人员全部参与进去才行，但领地内会书写内容的人算来算去只有那么几个，如果全派出去执行您的这项任务。”
顿了顿，伦纳德管家看向李尔的双眼，认真的看向自家领主开口道。
“这一切都值得吗？您真的准备好迎接着之后的麻烦了吗？”
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伦纳德比领地内的任何人，都注意对周边事物的观察，尤其是他所服侍的领主。
自从眼前的这位领主，不久前从奥月之森归来后，伦纳德便发现，自己越来越看看不透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领主了。
以前的李尔领主，自从其父亲，也就是上任领主突然离去，受到亲人离去的打击后，便对领地内的大小事物不在如何过问，平日只喜欢与那些擅养的舞女厮混，又或是与加图一起在领地能折腾些新奇的玩意，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但也被周边领地的领主嘲笑为不学无术，铁森堡迟早会在其手中败完的败家子。
但自从奥月子森回到领地的这短短几日，德鲁伊的发酵池、铁矿山的分配奖励制度变化，甚至还有白天新颁布的招募士兵条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伦纳德管家感到陌生。
尽管通过领主之后他了解到，不久前，领主被兽人萨满偷袭，甚至受到巫术——恶毒诅咒后侥幸逃过一劫，身心可能受到了一定影响，且在回来的旅途中，被一位有魔导师级别的存在传授了一些外界的知识。
但心中不免还是有点疑惑，领主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就好像，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种疑惑，在今晚从领主口中，了解到手中羊皮纸上，这种叫表格的新奇记录方式，并且打算推广后，用它对领地内的所有人口进行登记备案后到达巅峰。
作为一名自上任执政官被气走后，便一直代为负责管理领地大小行政事物的管理者，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自家领主今后将要插手领地内行政事物的前兆，虽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非常支持。
但这短短几日，领主在他眼中发生的巨大变化，还是让身为管家的伦纳德，再也忍耐不住，将心中的疑惑情绪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而另一边，正端坐在书桌后，听出了眼前这位管家口中的弦外之音的李尔，有点意外的看了管家一眼。
没想到对于自己表现出的变化，首先提出疑惑的，竟然是这位平日里都沉默不言的管家。
看来这几日表现的还是有点太过了，虽然有之前兽人萨满偷袭事件的铺垫，但还是不免引起了身边人的怀疑。
李尔不禁暗自警醒自己，今后行事还需要更加谨慎收敛才行。
不过还好，之前对于类似可能发生的情况，在这几日中，他便早已想好的对策。
将手中红茶缓缓放下，调整了下坐姿，李尔目光深邃的转身看向一旁的书架。在那里，有两幅半人高，装饰华丽，与李尔外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像油画。
那分别是原主的爷爷及其父亲，也就是领地前任和前前任领主的画像。
管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己领主。
沉吟片刻后，李尔才声音低沉的缓缓道：“伦纳德，我理解你心中的疑惑，就在出发前往奥月之森前，我还只是一个，平时只知道享乐和瞎折腾的纨绔男爵，面对着兽人即将到来的南侵，只想着如何通过讨好伯爵之女迪丽雅，以换取伯爵手中的调令。”
说到这，李尔看了眼管家，自嘲般的一笑，而后接着道。“但在遇到那次兽人袭击后，一切都变的。兽人萨满的偷袭，让我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有点浑浑噩噩，在与巨龙与巫妖的相遇中，我又从未感到自身力量的渺小，直到在与那条被围困的巨龙达成秘密交易后，我得到了这个。”
说着，李尔从书桌下抽出一把用黑布包裹起来的物品。
隐隐感受到从那件黑布包裹物品上传出的不祥气息，伦纳德管家略感不安的疑惑道。
“这是？”
打开层层包裹的黑布，李尔将里面一柄不起眼的灰黑色匕首抽出。
“这是一把邪恶的魔器——亡君之指，通过向它献祭生命力和部分灵魂，可以获得短时间的诡异的能力，就是靠着它，我才能将赤铜巨龙-维泰伦斯克，从那名亡灵法师的魔法阵中解脱出来。”
“当然，我也要为此付出了一些生命力和部分灵魂的代价。只不过在割让灵魂碎片时，似乎是在此之前被兽人萨满巫术——恶毒诅咒的影响，我并没有出现灵魂被割裂的情况，而是整个灵魂被传送到了一个已经将要毁灭的异次元空间。”
“在那个将要毁灭的异次元空间内，布满了一些白色结晶，那些白色结晶会不自主的向我靠拢，并被我吸收，在吸收白色结晶的过程中，我意外的获得了那个世界原本的一些记忆画面和知识。在被那庞大的记忆画面和知识，将要冲垮我的精神世界时，我被赤铜巨龙-维泰伦斯克及时强行召回。”
“这怎么可能？”听着领主缓缓道出之前的经历，伦纳德管家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在回归领地当晚，领主便向自己和哈伦骑士透露了其在奥月之森中的行程经过，但当时他俩便觉的领主掩藏的部分经历，只是身为下属有些事不方便追问，但管家自己却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领主曾经有过这么凶险的经历。
看着管家吃惊的表情，李尔去早走所料般微微一笑，而后继续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最近所见到我身上产生的变化，便是我融合的那个空间内的部分记忆碎片，而对我造成的影响，当然，我还是那个我！只不过脑中多了一部分不知来历记忆而已。”
说到这，李尔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的位置，又道：“过去的我，曾经一直迷恋个人武力与家族的力量。因此在父亲突然离去，自己的职业等级又如何努力也突破不了后续境界后，想到整个家族的荣耀都背负在自己的肩上，这种沉重的压力让我再也无法承受，索性便开始自我堕落起来，变成了你们眼中的纨绔贵族。”
“不少爷，这些都是您想多了，在我们眼中您一直都是。”伦纳德管家还要解释。
但李尔不等起其说完，便打断继续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在经历那个异次元空间的知识洗礼后，我也才明白自己当初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说着，指了指桌面上的羊皮纸表格。“你相信吗？在那个异次元空间中的记忆中，不靠个人武力，不靠家族势力，单单靠一群普通人爆发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竟然可以拥有远胜与一位传奇法师所拥有的力量，甚至可以制作出毁灭世界的武器。”
“凡，凡人也可以创造出可以毁灭世界的武器吗？！”
“就靠眼前这些羊皮纸上的表格？！”
耳中听着李尔的话语，伦纳德管家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自己领主的节奏，而且如果真如领主所说，凡人也可以拥有毁灭世界的能力，那该是一个怎样伟大的世界啊！
“不，这些只是开始而已！”李尔斩钉截铁的道。微微抬头，目光深邃的望向，由昂贵水晶打造而成的透明窗户外的夜空，嗓音沙哑的缓缓说道。
“二十年一次的兽人大规模南侵即将来袭，北境无冕之王丹尼尔伯爵又屡次传出病危的消息，一群兽人莫名出现在北境内的傲月之森，并与伙同大魔导师级别的亡灵法师一起，偷袭了丹尼尔伯爵之女迪莉娅。”
“北境的天要变了。但这也何尝不是一次女神赐予我们的机会！我们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了！所以！”
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管家，李尔一字一顿的道。“伦纳德，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着面前领主手中那柄透露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匕首。口中喃喃的反复咀嚼着刚刚领主那句：“一群普通人爆发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就可以拥有远胜于一位传奇法师所拥有的力量，甚至是制作出毁灭世界的武器。普通人吗？”
沉默良久，伦纳德管家眼中迷茫的神色渐渐坚定，向着端坐在后座一动不动的李尔弯腰躬身行礼。
“您的命令，就是我前进的方向！领主大人。”
看着自己管家手拿羊皮纸，神情莫名激动的离去。
端坐在木椅上，斜上45度角仰视窗外夜空，做深沉状的李尔，长长松了一口气，扭了扭因长时间保持僵坐姿势，而略感酸痛的腰背，摩挲着下巴，脑子回忆着刚刚自己的表现，反复确认没有出现纰漏的地方后，神情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这算是混过去最难的这关了吗？
虽然对今日的情景早有准备，但身边最亲近之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来的还是有点突然，好在提前准备下成功进行了化解。
刚刚他的那番言语也不全都是胡言乱语，不然怎么可能说服的了自己这位体察入微的管家，尤其是那段关于原主自甘堕落部分，完全是结合原主记忆后，将自己带入其中后的真情流露。
想到这，李尔抬头望了眼正在书房墙上的两幅人像。
自己的这两位长辈，是给予了原主多大的期望，才使得原主在承受不了那么大压力后直接崩溃，并自甘堕落。关于这部分记忆，也许是原主不愿回忆的缘故，因此在李尔所融合的记忆中格外模糊。
这让李尔不禁感慨，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给毁了。果然每一个可恨之人的背后，都有着一段悲惨的童年回忆。
自己如今所能做的，也唯有替原主好好活下去，顺带着继承原主及两位长辈的遗志，在即将来临这个乱世，振兴铁森堡洛尔夫家族的荣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