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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帅初临整军纪 擂台挑战显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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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赛不将自己的手下悍将全都带走,精锐部队也都跟着开拔,剩下的两万人大多是老弱之辈。

想来完颜珣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临时从庆州周围各地又征了近一万的士卒,虽说都是青壮年,但也都是新兵,根本没有作战经验。

反倒是从东线撤下的,本来要支援北面战事的两万人被拨给了她,这还要承术虎高琪的情。

这两万人也是千里奔袭,比她早到不了几日,还需修整。

最能派上用场从反而是自己带出来的银甲兵,虽说人数不多,却和自己配合默契。

罗副将喘了口气接着说:“刚刚西夏派了一小股人前来探路,已经走了。”

缘子从面前的沙盘前抬起头,“他们都看见了。”

罗副将面上带着喜色,“嗯!营门口的士兵都是无精打采的,还有说酒话的,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缘子也露出一点笑颜,“那就好。”

“他们今夜会不会攻我们大营?”罗副将似乎还有些兴奋。

他从前可是有些抵触打仗的,在和西夏的几次对决中,他好多弟兄都死在了战场上,但是护卫庆州城是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不得不打。

但现在不一样,在福晋的带领下,整个庆州城的士兵都士气大振,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打上一仗呢。

最初庆州城的兵也像是一盘散沙,被留下的以为被完颜将军放弃了,包括罗副将。

刚征来的兵有的挺有冲劲,来了就想上战场,还有一些想跑被抓回来的,也有畏畏缩缩就想当伙头兵度日的。

后到的两万虽说都是从东线过来的,却也不是一个地方来的,而是从三个地方汇合过来的,被庆州本地的兵士称为“三路军”。

“三路军”的几个将领各自为政,但有一个想法是相同的,那就是都对来这里很是不屑,他们心里想的是要对阵蒙古军,不是想做守城的王八。

这些话可不是罗副将自己说的,而是他亲耳听来的。

缘子作为郓王福晋在朔州战场上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东线来的“三路军”将领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志不在此。

罗副将等人从前只是无名小卒,是没有机会和资格知道这些的,听说是一个福晋做定西将军,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因为他们不敢怀疑皇帝的脑子坏掉了。

没想到这个福晋来了一个多月,就已经把整个队伍整肃得十分规矩。

她先是定了军规,并对庆州兵管人家喊“三路军”事做出了处理,几个带头的人被破坏团结的罪名领了军棍。

既然她被封为定西将军,那这五万大军就统一叫定西军,大家是一个整体。

看着那几个“破坏团结”的血肉模糊的屁股,没有人想再往她的气头上撞。

不仅统一了队伍的称号,定西将军还统一了定西军的服装、马具、兵械,不,不仅是统一,还是加强版。

后来他才听银甲兵说,银甲兵的甲胄都是福晋当初亲自设计的,术虎高琪元帅的军队,现在还在用着附近当初改良的马镫。

定西将军花了近十天的时间走遍了城防的各个地方,曾经连完颜将军都不曾看出来的缺漏,她都能发现并让人补修。

有人还替完颜将军说话,认为这些细微之处只有女人才会关注,完颜将军看的一直都是大局,而这个福晋,也只能在这些地方修修补补。

但是罗副将当时却不那么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他小时候就听先生讲过的。

除此之外,她还了解了每个队伍的特点,别说他曾经一个千夫长,就连一个百夫长,她也亲自谈话。

根据她走访的情况,她不管之前这个百户是来自哪个队伍的,在定西军中,就按她的安排来。

她按照各个队伍擅长的情况重新进行了编制,除了银甲兵,将军说这是她有特殊用处的,要特训。

将军从新编的队伍中提拔了几个年轻的副将,罗副将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是以单兵作战能力出众被重用,还以责任心强等品德被提拔。

他仍记得将军当时说的话,“智信仁勇严,不仅仅是对将军的要求,一个百户,甚至是一个伍长,也要用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

至于“三”……啊,不对,就是那几个之前不太服气的将领,似乎被将军逐个击破了一般,没有公然阻挠过将军的决定。

将军从原来庆州兵的教头和咳……还有银甲兵中筛选出了新的教头,针对不同的兵种进行特殊训练。

除了原来常规的练习,将军似乎还自创了一套训练方法。

练习起来难度增加了,士兵们有些怨声载道,原来可没事这么苦,但是看到银甲兵在一旁训练有素,这些人士兵又都闭嘴了。

罗副将也曾有那么一瞬怀疑过,将军是不是知道这些人最开始不服气她是一个女流之辈,所以才故意为难他们的。

但是自从有一次他路过新兵营,听到教头骂这些新兵蛋子,如果现在不下苦功夫,到了战场上就等着送死吧!

罗副将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几年是安生日子过多了,忘了战争的残酷了。

竟然还狭隘地去想将军,从那天起,他对自己手下的兵更加严苛。

兄弟们都一脸不解,“罗哥,你咋了?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

“我他娘的现在让你轻松才是害你!”

这些家伙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也不是特别服气,直到那天——

腊月初八,西北风刮得人脸蛋生疼。

操练场上的将士们刚结束上午的对练,将军就带着人来分发腊八粥了。

能在这寒冬腊月喝上一口热乎的粥,实在是太难得了。

许多将士们不仅被温暖了胃,也被温暖了心,毕竟,之前的上官,很少做到将军这样细致体贴的。

粥喝完了,也许泽利没喝,他就是从东线下来的将领之一。

泽利走到将军面前,“今日腊八节,属下提议,让几个教头们比试一番,一是让他们开开眼,二来过节了也热闹热闹。”

罗副将不是教头,他自然乐得看热闹,他还生怕将军不答应。

没想到将军平时看着严厉,此时却笑得柔和,“好,看来泽利将军已经有想法了,就由你来组织吧,我也瞧瞧各位的本事。”

泽利大笑着说好,士兵们也默契地将场子空出来,第一场比试就这么开始了。

十余个教头一字排开,各自拿起手里的箭,瞄准对面的靶子。

嗖嗖嗖嗖嗖——

利箭破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有的正中靶心,有的偏了那么一点。

一阵阵喝彩声传来,正中靶心的几个教头还加赛了第二场,射击天上的飞雁。

最终,还是来自东线的博格尔胜出了。

第三场,便是在擂台上选自己趁手的兵器,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这也是士兵们最爱看的!

罗副将紧张得直咽口水。

博格尔似乎真的对得起他的名字,车轮战都没有输过。

泽利却忽然提议,“末将曾听闻将军于百人之中救下术虎高琪元帅的事迹,想来您的功夫一定非常厉害,不知博格尔是否有幸能得您的指点?”

泽利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有的士兵隐隐期待,有的还想看将军笑话,什么乱军之中救下元帅,不知道添油加醋改了几遍了。

再说,博格尔今年十八岁,正值精力旺盛之时,将军一个女人,再有谋略,还能打得过他?

罗副将心里是为将军担心的,他和其他人一样,观察将军的表情,等着她的回答。

可惜,还没有等到将军的回答,将军旁边的方鹏就一跃站到了擂台上。

方鹏是银甲兵的人,也算个小统领,他每日都跟在将军左右,更像是她的亲卫。

但是这些也不容别人置喙,所有人都知道银甲兵是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随她出生入死,他们怎么能比得过人家呢。

此时方鹏跳出来是什么意思?

“想和将军比试吗?先过了我这关吧!”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泽利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见方鹏拿了兵器就开始出招了。

博格尔本来还在等着是不是能和将军对阵,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这个机会很难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也只能打起精神应对。

方鹏善用一把长刀,力气大得惊人,出手就是杀招,博格尔虽然都躲开了,但是长刀砍到擂台上留下的印记仍然触目惊心。

“嘶,这方统领好厉害啊!”

“博格尔也厉害,要是我,可躲不过去。”

正如围观的士兵和所说,方鹏来势汹汹,博格尔是由躲避的份。

但是博格尔刚刚经历的车轮战,若是平时还能找准时机反攻,现在随着他的体力下降,动作也没有之前轻快了。

眼看着博格尔就要力竭,方鹏却没有收力的意思,泽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方统领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杀了博格尔?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杯子直直打在了方鹏的手腕处,虽然不至于让他将刀直接脱手,倒是也停了下来。

“谁!”

方鹏看清出手的人之后开始庆幸自己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他觉得卑鄙小人才会用暗器,却没有想到,杯子的主人竟是将军,

没等他告罪,就听将军道:“比试是点到为止,你过界了!”

方鹏这才跪下,“属下一时兴起,没收住手,差点上了博格尔,属下愿意领罚。”

将军此时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赏罚分明”了,而是说:“又没有真的伤到人,以后注意便是!”

这是赤裸裸的偏袒和包庇啊,但是方鹏开心,咧着嘴回到将军身边。

将军看着他还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想为我出头,但是方式不对,你今天要是杀鸡儆猴,我还真是要狠狠罚你不可。”

所以,刚刚将军拦下他不是为了博格尔的面子,是对他的爱护啊。

方鹏心里又感动了一番。

然后才想起来,将军说自己为她出头的方式不对,那要怎么样才行,他就是受不了这些鸟人挑衅将军,将军的才略他们知道个屁!

“将军,”不知好歹的泽利又来了,“刚才……”

“方鹏本就不是教头,私自下场的事也是坏了规矩,这件事他回去还要受罚,刚刚的擂台赛,博格尔已经赢了,今日过节……”

将军说着一伸手,她真正的贴身护卫大花便拿了个盒子过来。

将军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对金光闪闪的小镯子。

“听说令爱要过一岁生辰礼了,这个就当个彩头,你看看是先寄回去,还是自己给她带回去!”

将军将镯子扔向擂台,博格尔赶紧起身去接,然后跪下道谢,“多谢将军,竟还惦记下官家中的事,博格尔定要亲自将这镯子带回去!”

罗副将也能看出博格尔的感动,那七尺男儿的眼眶都红了,尽管是个女儿,那也是这些当爹的糙汉子的心头肉啊!

寄回去还是带回去?

只有觉得自己可能死在战场上才会先寄回去!那就承认自己是个怂货!

如果想着自己要将东西亲自带回去给女儿,也是更坚定了必胜的信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泽利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他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就是早有准备呢,怎么就这么合博格尔的意呢。

若不是比试是自己的临时起意,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谁背叛了自己倒戈了这个福晋。

他又朗声道:“将军,博格尔今日不宜再战,但我看将士们还没过足瘾,不知下官是否有幸能和您比试一场。”

罗副将听着都有点尴尬了,他想比试就直说呗,又是教头比试、又是请将军给博格尔指点的,现在还说将士们没过瘾。

咳……你看有人敢起哄嘛!

谁都知道泽利表面恭顺,心里不服,还装什么啊。

再瞧将军,却还是没动怒,竟仍微笑着看泽利,想来今日是心情极好。

一旁的另一个护卫二花,对,就是大花的胞弟,此时站了出来,“将军的功夫岂能是谁想领教就能领教的!”

大花和二花都是将军的护卫,双胞胎哥俩,也是银甲兵出来的,因为姓花,被大家伙叫惯了大花二花。

因为长得实在太像,武艺也都出众,用的兵器都一样,大家总是认不清。

但是罗副将能分清,大花脸上的肉略多些,把眼睛挤得稍稍小了一点,性格更沉稳内敛,二花脸部轮廓更鲜明,人也活泼张扬些,就如此刻。

泽利听了二花的话,又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将军,果然有点藏不住心思,“莫不是……”

“莫不是你担心泽利将军输的太厉害,以后在将士们面前抬不起头?”

这话是将军说的,冲着二花说的。

二花一愣,随即笑着挠头,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一反常态的将军,泽利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色涨红,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下官和将军也不过是切磋,点到为止,将军请吧!”

只见将军纵身一跃,不知从身上哪里抽出的长鞭,直接卷起兵器架上的长枪带了过来。

一个燕子翻身,便手持长枪站在了擂台上。

不似前几场教头们之间的比试,将士们会呐喊、吹口哨、助威,此时的操练场上只有呼呼的风声。

泽利早就知道这个郓王福晋善用长枪,他为了挫一挫此人的锐气特意去练过克制长枪的刀法,他选了两把朴刀,有很好的破甲和劈砍能力,只要能够近身,就绝不是他的对手。

罗副将眼中的泽利似乎紧盯着将军的动作,十分紧张,反观将军,呼吸均匀,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整个气势就不一样。

罗副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更偏向将军说话,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是软骨头,在战场上,不听将军的,听谁的?

只见将军轻轻一抖枪杆,枪尖就如同活物般颤动,发出“嗡嗡声响。”

动作流畅而迅猛,很难想象,如此年纪的女子,能将一杆枪用到这个程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别人看不懂将军用的什么招式,只能看出她压得泽利节节败退,要知道,泽利将军往前数十年,在军中也是少有敌手的。

若说排兵布阵他可能会往后稍一稍,但是单兵作战,谁不为他竖大拇哥啊?

要不然,他能当上副将?

但是罗副将不同,他的心里全是惊叹,不只因为将军的枪法漂亮和出招的节奏好,而是他曾经研究过枪法。

“龙蛇出洞”、“风卷残云”、“猛虎下山”、“白蛇吐信”……

一个个他能叫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招式的使出都叫他瞠目结舌。

太厉害了!那些古书上的招式现在全都展现在自己眼前,曾经怎么学都学不会的东西,被别人运用的如此精妙,他没有嫉妒,全是佩服!

泽利从最初的秀芬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确实低估了这个女人,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一击之力的。

他不断观察眼前这个女人的路数,试图找到她的破绽。

缘子哪能如他的愿,杨家枪法的精髓就是“快准狠!”

只见枪尖如同闪电般快速,直取泽利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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