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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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乾清宫。
太上皇跟隆正帝相对而坐。
“事情都查清楚了。”太上皇一脸淡然的说道:“种种线索确实指向北家！”
隆正帝闻言紧皱眉头，十分不解的问道:“水溶此人，虽然有些小心思，可就凭他手里的力量，怎么敢动手杀穆辊呢？”
太上皇冷笑一声道:“真相重要吗？”
看到隆正帝似乎还是一副不解神色，太上皇内心一叹，解释道:“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证据确凿，足够钉死水家就够了！”
“可是…”隆正帝还是有些纠结道:“万一背后另有其人，还有些其他想法？”
太上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啊，你是皇帝，应当知道，有斗争是正常的，等到底下人一团和气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皇者做事，应当以大势压之！有了穆家这个由头，再加上你如今掌控的力量，打掉一个水家，不是很大的问题！”
隆正帝闻言冷静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恕儿愚钝，父皇您的意思是顺势而为，还是推波助澜？”
“双管齐下！”太上皇道:“一盘散沙的勋贵，才是好勋贵！”
太上皇解释道:“在京勋贵中，皆默认以水溶为首，其余如柳芳牛继宗，威望倒是足够，可地位差了一些，若是各家起了矛盾，他们不能，也不会插手！”
隆正帝心中有些明悟，对于勋贵们来说，水溶的能力怎么样都无所谓，他们要的就是北静王府这块招牌！
就比如牛柳两家，同属国公府，同属五军都督府，若是他们两家起了冲突，谁人有资格去调停？
隆正帝心念一转又问道:“那贾珞？”
“压一压，先将他召回京城，封一等侯！”太上皇略微思考继续说道:“柳芳代表军方入阁，贾珞进五军都督府接后都督！”
隆正帝闻言，小心翼翼的答道:“儿…儿本想让他接管京营本部…”
“嗯…那就一并给他！此事我去跟柳芳说，给他亲外甥让路，不算吃亏！”
忽然太上皇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朝着隆正帝骂道:“将贾赦放出去，真是一步臭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当年的贾恩侯何等出色吗？贾氏在九边威望甚高，等他站稳了脚后，又是一件麻烦事！”
隆正帝正色道:“儿自然知道，说句不夸张的话，若是他心气未破，这京中各家家主，无人能与他相比！”
“可就是因为如此，”隆正帝放轻语气说道:“儿才不忍让他继续沉沦，儿也不敢对您隐瞒，贾恩侯于儿，马骨也。”
千金买马骨！
太上皇自然明白隆正帝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道:“借贾赦以明世人，不错！这段时间你的手段，开始有几分帝皇模样了！”
“儿多谢父皇夸奖！”
隆正帝笑着应了一句后，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太上皇道。
“您看，这是贾珞传来的信。”
“哦？”太上皇接过一看，哑然失笑道:“倒是个有分寸的，他这是在安你的心呐。”
隆正帝笑道:“这小子确实挺通透，也算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事。”
他说着又取出一本奏折，递给太上皇继续说道:“这是他呈上来的功表，我初略圈了一遍，您帮我掌掌眼。”
一旁的戴权递过来一副叆叇（老花镜）帮太上皇戴上。
太上皇仔细的看了起来，待全部看完后，取下叆叇，闭目思索着。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除去宋辉，其他皆可。”
“父皇。”隆正帝轻唤一声道:“当年之事您也查明，与宋辉无关，如今白莲教已覆灭，此人学问才华，若是就此浪费…”
太上皇默然无言，又一会儿，他重重一叹道:“我如何不知…罢了罢了，调他回京，去翰林院做个掌院学士吧…”
隆正帝闻言跟着一叹，他看着突然失去了精神的太上皇，宽慰道:“儿定不会让父皇失望，您休息吧，儿告退。”
说完他起身一礼，带着夏守忠离去。
“戴权呐…”
“奴才在。”
戴权上前将太上皇扶了起来，太上皇扫视着乾清宫内，开口问道:“那处新宫殿，是什么时候竣工的？”
“是前年夏至。”
“嗯…”太上皇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
宁国府内，正院花厅。
贾敬高坐上首处，下方坐着柳芳，牛继宗，陈瑞文三人。
三人各自拿着一张纸条细细看着，一会儿后，陈瑞文一脸喜色，率先开口道:“敬大哥，我齐国公府没问题！”
贾敬笑着点了点头，牛继宗却有些迟疑的说道:“我镇国公府也没问题，只是，这上面的份子，是不是过于偏颇了一些？”
几人此时讨论的是，江南盐业入伙一事。
贾敬笑道:“此事我只是代为传话，继宗若是有疑问，只能等子晟回来后再商讨。”
柳芳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觉得很合适！其他三家早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了！给他们一点零碎还是念着同为勋贵，祖宗旧情！”
“可是，”牛继宗还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咱们五家一家一成，他们三家共一成，传出去，就怕有心人算计…”
陈瑞文大声反驳道:“我觉得老柳说的对！若是在军营中，他们三家就是叛徒！有的吃就不错了！叫花子还敢嫌弃饭馊！？”
“瑞文！”贾敬出声拦了他一句道:“明面上咱们终究还是老亲，不可妄言。”
陈瑞文从小就是贾敬贾赦二人的小迷弟，一直都是以兄长之礼敬之，贾敬发了话，他也不敢还嘴。
只能嘟嘟囔囔的应了一声:“是！”
贾敬说道:“此事也是子晟决定的，他传信于我言道，贾氏两家的两成，实则是贾史王薛四家，各自半成。
子晟作为最大功臣，宁国府都只取半成，有了他的示范，相信另外三家就算有不服，也不敢当面表现。”
陈瑞文惊道:“啊？子晟只取半成？这怎么可以！要不然重新分配吧！”
柳芳牛继宗二人也没想到贾珞如此分配，他们还以为这五家都是一人一成的份子。
牛继宗也劝道:“这确实不合规矩，哪有主家少拿，我们拿多的。”
贾敬笑着摆了摆手道:“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子晟做的安排，我就是个传话的。”
他对着柳芳笑问道:“芝华，你不说几句？”
芝华是柳芳的字，只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我有啥说的，我亲外甥孝敬他舅舅的，我收的安心。”
几人闻言，纷纷笑骂他几句。
“那咋了？”柳芳理直气壮:“老子外甥牛逼，老牛老陈，你们就羡慕去吧！”
牛继宗陈瑞文闻言，又是一阵笑骂。
贾敬出言打断道:“几位稍等，还有一事，芝华你来说吧。”
柳芳也不推辞，这本来就是贾珞委托他的任务，他站起身对着牛陈二人说道。
“你们可知，珞儿此举所为何意？”
牛陈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柳芳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国库欠银。”
牛陈二人顿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