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兽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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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狂大怒：面对本大爷神剑你居然不拔出刀来？喝道：“孔有德，你找死。”挺剑刺出，攻中有守，守中含攻，陡然间剑气呼啸嗡嗡作响，好似剑中安着黄钟大吕一般，内力之强丝毫不亚于其父令狐龙。

孔有德不躲闪不招架，道：“居合。”身子扭动手臂疾挥，寒光出鞘直掠向令狐狂脖颈。聚一看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其实这一刀后发先至，刀速之快匪夷所思，直如雷轰电击一般。令狐狂神剑距他尚有一尺，孔有德倭刀已至咽喉。

令狐狂大骇，急忙矮身向左窜出，连退数步。大片头发上下飞舞，他人虽无恙头发却被削断一半。若是他后退晚上一瞬，又或者孔有德刀锋前递一寸，令狐狂头盖骨都会削开。直骇得他汗毛直竖，脖颈上冒出密密麻麻鸡皮疙瘩，心中惊骇莫可名状，知道遇到生平未见的强敌，稍有不虞便即殒命，有意将炸药放出。他转念想道：“还不到时候，孔有德功力充沛动作迅捷，发现危险可以飞身躲开，只有他疲惫不堪时才能得手。此乃生死之际，怕有何用？唯有放手一搏全力进攻，不给孔有德施展手脚的机会，争取那一丝生机。”大喝一声，神剑如狂风暴雨般攻去。

孔有德暗自惊讶：“我这一招辛酉拔刀术是师祖爷爷以倭国居合剑道为基干，吸收中华功夫之奥义，苦思数年创造而成。根据人体构造，利用倭刀弧度，刀在鞘中予以蓄势，刀中劲力被刀鞘束缚，出鞘那一刻沛然轰出，最是威猛凌厉，乃是我的必杀绝技之一。我本拟激怒令狐狂后以此绝技将他一刀斩杀，孰料此僚武功如此了得居然全身而退，比之其父丝毫不弱。我儿师训在他手中，动手过招投鼠忌器，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

孔有德面对剑网仍不挡格躲闪，抛弃刀鞘，双手握刀迎头斩杀，彪悍凌烈简单直接。这一刀没有拔刀术迅猛，但方位奇特力道刚烈，正对令狐狂薄弱环节，他千般剑路皆被这一刀截断。令狐狂只得横剑挡架，一股极其强大，极其凌厉，极其古怪的内力从剑上沛然袭来。他不禁一惊：“孔有德要跟我比拼内力，这不是疯了吗。”他心念刚动，孔有德的内力已经侵入手掌，除去以内力抵挡外更无他法，当下急运功力抗御。

令狐家的《吸星大法》专克内功，江湖各大门派闻风丧胆。为了反制此功，少林寺以《易筋经》凝练真气混成一体，使敌人吸之不动；嵩山派创造出与少林《燃木刀法》截然相反的《寒冰神掌》，令敌人不敢吸功；武当派创造出《花影月移》，挪移敌人吸力，使其对己无涉。

自左冷禅，岳不群死后五岳剑派跌落尘埃，各自收敛势力闭门修养，《寒冰神掌》绝迹江湖。少林寺《易筋经》极少现身江湖，《燃木刀法》艰难无比，除却孔有德师徒外无人精通。武当派《花影月移》面世不久未曾扬名。是以江湖中人遇到令狐家族纯以招数相斗，极力避免兵刃拳脚相接，哪敢主动以真气攻击！时日一久，令狐狂已然忘记比拼内力以决生死才是江湖主流。

令狐狂发觉孔有德真气坚韧凝聚刚硬之极，阴阳分明并行不悖，寒炙交替彼此尾随，运转如飞，形似太极，犹如钻头，快速袭来，自己的内力一加碰触便被凿穿化解，着实难以抵挡。心中惊骇莫可名状，若被这股劲力侵入肺腹丹田不死也残，只得加大功力抵御。

孔有德感到敌人内力如长江浪涛滚滚袭来，不禁又惊又喜。惊得是令狐狂的内功远胜于已，《吸星大法》并非像自己预想中那么不堪；喜得是独门绝技《阴阳钻》走得正是以弱胜强，以点破面的路子。他咬紧牙关运转更甚，步步紧逼。心道：“好心未必有好报，这一次是例外。我本意为武当派创制一门专门克制《吸星大法》的绝技，不曾想我先行用上。”

令狐家《吸星大法》、《独孤九剑》、《易筋经》威震天下。《吸星大法》最是可恨，孔有德自从同令狐龙决战之后一直思索破解之道。他精研《乾坤大挪移》、《燃木刀法》，《太极剑法》、《九阴九阳神功》自是不惧令狐家族的三大绝技。这些神功练到出神入化何其艰难，资质平平之人专攻一项尽其一生也难达巅峰。

孔有德有意创造一种起点低，着手快，威力强的新功夫，用于克制《吸星大法》，数年辛苦终于悟有所得，创造出《阴阳钻》这门新功夫。这门心法先以《乾坤大挪移》的入门心法激发潜力，通过颠倒乾坤，使体内阴阳二气分离，将内力化为极寒极炙两股截然相反的真气，继以太极运力成圆之法配以挪移乾坤之道，驱动这两股真气，使之如太极鱼般圆转不断互为表里。功力越深阴阳之力越纯，运转越速。

此功守如磨，将敌攻来真气尽数磨去；攻如钻，阴阳真气凝如细发齐头并进在敌人真气中贯洞而入直抵心肺。若有人敢将这股内力吸入体内，没有独门心法调和阴阳二力平衡立失，就会在这人体内相和相斗，这人即使不死也会筋脉受创功力尽失。这门功夫因为暗合武当功法，武当高手着手不难，云雁不过三月便即练成。

孔有德功力通玄，练就至阴至阳，施展开来冷热交迸，一息数十变，武当上乘青钢剑都经受不住热胀冷缩的剧烈变化，瞬间化为粉末。

令狐狂恨得咬牙切齿，他感觉自己的真气是原木，孔有德的真气好似精钢钻头，一往无前只往原木里钻，自己的真气虽未抵消化解，却因敌人真气深入其中如鲠在喉，使得自己难以操控，只能将之舍弃任其消散，除去不断输出真气抵御再无他法。不由暗骂孔有德卑鄙，事先将白莲神剑交给自己用作他的传功桥梁，不然长剑尽断，他已然脱身。

孔有德若是知道令狐狂所想，必定大喊冤枉，还剑只是为了结因果，至于正好帮到自己纯属意外。此时比拼内力，他暗暗欢喜，《阴阳钻》最狠的地方在于以暴力贯穿，破坏敌人真气结构，使之首尾难以相顾，从而丧失对先前真气的掌控，由此达到以较少力量消耗强敌巨力的目的。自己同令狐狂拼内力，定要叫他精力耗竭油尽灯枯而死。

令狐狂心道：“这门功夫好生古怪，短时间内找不到破解之法，我只能一力胜万法，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之破开，就算是真的钻头，我也要将它磨光。”内力如潮，犹如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般连续拍击绵绵不绝。

孔有德没有想到令狐狂如此厉害，只得加大功力加速运转阴阳钻。

一个功力深厚，一个内力精纯，一时斗得不相上下。

二人僵持不到一个时辰，令狐狂汗如雨下，再过一个时辰，面红如血，头顶上冒出一缕缕白气，功力已经催发到极致。孔有德脸面、脖颈、手掌、手背，凡可见处俱是忽青忽红，变换不断，阴阳二气颠倒运转已达极致尽露表面，亦是全力施为。

一声吼叫，树丛中跃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那大虫嗅嗅空气中的血腥气，正对二人走来，步伐沉稳，举止优雅。

孔有德、令狐狂武功卓绝，平时根本不将老虎放在眼里。此时两人比拼不下相互钳制，一人收功以避，另一人将内力推来，收功者必死无疑，是以谁也不敢收手，全都动弹不得。只得向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白莲圣母、真武大帝等神灵祈祷这个第三者去咬对方，不要找自己麻烦。只要这只猛兽攻击对方，自己趁机发力，一举将对手击杀。

老虎步上前来，在二人身上闻来闻去，它暗暗纳闷：这两个东西怎么一动不动？

孔有德心道：“老虎都是吃肉的，令狐狂一身鲜血，老虎没有理由不先吃他。”

令狐狂心道：“什么动物都是喜欢吃嫩的，孔有德正值壮年，肌肉结实美味，远比我这老胳膊老腿有吸引力。”

那老虎在孔有德身上摩来摩去，低声吟叫。

令狐狂腹中大骂：“有没有搞错，老虎都不咬孔有德。这到底为什么？”

孔有德好生奇怪，稍一思索便即明了：“这是一只公老虎，自家养得全是母虎。自己同家里的母虎朝夕相处，身上沾染有它们的毛发气息。这个畜生在向自己谄媚。”

嗥……。四五十只灰狼从林中窜出，直奔着二人冲过来。孔有德，令狐狂暗暗惊心，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狼群？平时他们都吃什么？

说出来吓死人，这些狼的主食是汉人的肉。

自从孔家寨消亡，满洲鞑子无人制肘日益嚣张，三天两头侵略大明朝。明朝官兵屡战屡败，都被满洲鞑子吓破胆子。

怯懦者闻风遁逃300里，将城池百姓全部丢给残暴的满洲鞑子；气壮者据城而守缩头不出。

遇上前者，满洲鞑子占领城池后一路追杀劫掠逃亡百姓，血溅几百里，伏尸数万具；遇到后者，以重兵围城，然后分兵多路，扫荡四面乡村小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最后，满洲鞑子凯歌高唱欢天喜地押着成千上万年富力强的汉族俘虏返回家乡。汉族俘虏们或推车，或背负，流血流汗不顾生死将价值千百万财富的粮食、布匹、铁器、药材、金银、珠宝送到满洲鞑子巢穴，他们自己沦为胞衣奴隶。男的日夜劳作为满洲创造财富，女的白天劳作，晚上进行伟大的满汉融合事业。总之满洲鞑子所过之处汉人尸横遍野，这对汉族是一次劫难，对于山林中的野兽却是老天开眼，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它们呼朋唤友赶来聚餐。食物丰富，族群数量自然大量增加。满人灭汉已有十余年，这些饿狼都是吃着汉人长大，对人肉有偏爱，它们循着令狐狂身上血气直追过来。

族群扩大，需要大量食物。此时不是战时，没有成千上万死汉人死尸供狼群吞噬，数月不曾饱食，个个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