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敌鹰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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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道：“多谢师伯教诲，弟子永生不忘。”心道：“我师父授艺极严，反复言明，我等招数皆是前辈高人呕心沥血千锤百炼而成，尺寸法度恰到好处各有妙用几无瑕疵，不能有丝毫改变，以免露出破绽为敌所趁。练拳使剑举手投足只要稍有偏差他立加纠正。死板严刻的同时他又强调，在不同的场合，应对不同的敌人，必须灵活变通浑然天成，招数的快慢、动静、阴阳、刚柔可以随敌变化，使一招发生无穷神妙。简而言之，招数不可易移招意因人而异。掌门师伯更加开放，招数都可以弃之脑后。此乃传说中的境界，恩师只是隐约懂得，师伯已经捷足先登！”

睿智心中暗恨：无招胜有招。我40岁后方才蒙师父点透，至今无法完全掌握。该死的小鬼，我好恨呀。道：“孔师弟，学艺首先静心。这后山祖庙，地处幽静常人止步。久居其中定可止息杂虑专注一境。”

这是他第一步：深闭绝域、深藏若虚，将孔有德与世隔绝完全置于自己股掌之中，将来如何摆布任由已意。孔有德闭关修炼鲜于交往，一身艺业不露于外。当掌门绝非只凭武功，还要有很深的人脉。

孔有德本就喜静欣然就诺，不知睿智深谋远虑，还道他用意厚待，好生感激。他得知天下圣境太极湖距此不过百里，更是欣喜若狂，能每天到湖中畅游，与水中打拳练剑实是生平快事。

慧智见此番事了，自回小院闭关参悟太极神功。

睿智给孔有德安排好食宿，拿出一本秘笈道：“孔师弟，这是我门至高心法《纯阳无极功》。此功是开山祖师爷三丰真人晚年以《九阳真经》为蓝本吸收包括《九阴真经》在内的天下武功之精华发展而来，威力无比天下第一。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三天后我再来此给你解惑。”

孔有德双手接过秘笈，问道：“《九阳真经》是张无忌祖师爷的独门武功，我们武当派留有原本不奇怪，《九阴真经》又从何处得来的？”

睿智道：“《九阴真经》是张无忌祖师爷从倚天剑中得到，进献给三丰祖师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武当派对外一字不提。你下山后也不准对人说我武当派有《九阴真经》。”

孔有德道：“师弟明白。”

睿智道：“那我不打扰你了。若有短缺尽可吩咐观里道童。我走了，观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孔有德送到门口道：“师兄一路走好。”

等睿智走远后孔有德回到卧室，从怀中取出秘籍翻开研读。他幼年从师父慧目那里学习过少林武当两派九阳功，武学知识积累异常雄厚，可对这天下属一属二的奇功口诀初时一目了然，其后半知半解，然后多有迷惑，最后浑然不解。只觉得这些内功法门同自身所学理路多有相同，又有歧异，更为玄深奥妙。想到这是三丰祖师爷晚年所作，那就理所当然。先从懂的着手，不懂的以后再论。

“这不可能。”睿智骇异之极心中大叫。孔有德的问题是他习练十年后才遇到的。随即想道：“一定是这小子借助十余年的积累方才三天走完我十年的路。以后就没有这么快啦。”心念于此，他心中大安，对孔有德诸般疑难详加解释不厌其烦。传过根源法门，又将他那些似是而非的武当拳剑逐一纠正，种种奥妙严加指点，俨然一位良师益友。

此乃第二步，市以恩情。使孔有德对他笃信不疑，来日驱使得心应手，随时随地令孔有德涉险，借刀除之。

孔有德武功本就极高，睿智一经指点便即领会，勤加修炼一日千里，终日喜不自胜。

睿智益恶，教武闲暇与其谈天问道：“师弟将来有何打算？”

孔有德笑道：“我艺成之后，朝廷大军已然兵败，满洲势涨锐不可敌。大明丢城失地，必定起用我等。到时我统领大军横扫满洲，然后再消灭蒙古，收复大琉球，成就千古美名。”

睿智心中渐安，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满洲暴戾，屠我中华百万人命，凡我族中儿郎无不切齿。男儿须当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自惭出家之人不便征战沙场。”

孔有德心道：“拿起武器打倭寇的和尚可不少，他们都是出家人。你自己不想去就别去，扯什么出家？如果我这么问出口师兄不高兴。”道：“师兄勿念，小弟替你出手，灭亡这伙恶贼小丑。”，

睿智道：“扫除外族之后呢？”

孔有德道：“自然是功成身退，过太平日子。”

睿智心道：“你一功成身退我的掌门就危险万分。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道：“当今皇帝近小人远贤臣，昏庸无能，枉称圣人。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上不能匡主救国，下不能造福百姓，只是一味贪污腐败为非作歹，截国民之财为私用，较之尸位素餐为祸百倍。导致天下饿殍遍野赤地千里，万民饥馁易子而食。天下四海扬沸，哪里有太平日子过。”

孔有德深思半晌道：“依师兄所言，将会如何？”

睿智道：“天下百姓揭竿而起，明皇必定派兵镇压。似你这等剿灭过满洲人的猛将无法独善其身，必定在征召之列。你要么带兵去杀戮无辜百姓，要么违抗圣旨。奉旨不遵者，死。此二选一之题。”

孔有德道：“我孔有德自幼得恩师教化，深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岂能将战刀指向平民百姓。朱皇帝要想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睿智道：“意思是将来你依仗自己的武功，隐姓埋名独善其身，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孔有德一怔，若真如睿智师兄所言，朱明官员贪污成性腐败入骨，明庭元气已尽，天下鼎革迫在眉睫。依照历史可以想像，华夏大地四方战乱，亿万人的大屠杀绵延数十年，汉族同胞百不存一的惨象就在眼前。师父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身为华夏武士，应当竭尽全力迅速消灭腐朽没落的朱明，匡助新君终结乱世开百世太平。可是我如何肯定明朝要消亡，万一再出现一位明孝宗朱佑樘，大明起死回生继而中兴，我岂不成为借寇赍盗祸乱天下之人。被天下仇恨，万民追杀，万年遗臭，这实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似乎再次成为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睿智道：“你好好想一想。前方的路就在你的脚下。”

孔有德好生苦闷，不知作何答复。只得日夜习武读书以为消遣。武当派开山数百年，观内藏书极丰，古今兵书战史，医药典藏，机关兵器应有尽有，孔有德倒也过的充实。

时光流逝，六个月荏苒而过，孔有德武当拳剑招数悉数学会，武当内功亦有小成，只是其中奥妙多有不解，远未领悟师伯所言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这一日再次想起师兄睿智所言所语，不由不由得生出一股郁闷之情。他遥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白云，默默陷入沉思，随意地漫步在曲折的小径上，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脚下。

他抬头仰望，见此山壁立百丈如入云霄。内心不由涌起一股豪迈之气，想要挑战自己，尝试攀登这座高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解下身上沉重的铠甲减轻负担，轻装上阵。

孔有德抓住石壁的缝隙凹凸，一步步地攀爬上去。多年苦练，他的动作熟练而果断，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端的是如履平地。

攀得数十丈，蓦然身后风飒声急，一物如飞石坠地劲弩离弦，疾袭后背。孔有德无暇多想反手一掌。劲力如潮劈头迎击，那物受此重击，嘎然长鸣自空中陨落。

原来山峰上栖有鸠鹰，育有雏鸟。雌雄成鸟外出捕猎归来，见到有人攀援峭壁侵入它们领地，似乎对它儿女居心不良。其中雌鸟一招鹰击长空倏然下击，双爪疾伸，施展出独门绝技鹰抓功。若是常人必被它抓住后背扯下峭壁活活摔死，幸亏孔有德内功深厚皮肉坚韧非凡，反应机敏及时运功，致使钩爪没能瞬间深入，才能暴力反杀。

饶是如此，孔有德受掌力反冲跌下悬崖，幸亏下方数尺处有一个较大凹坑，他方才路过留有印象，急施金刚指力死死扣住，方才逃过一劫。后背剧痛，回手一摸，衣衫尽裂满手是血。

孔有德大骇：自己手攀足登攀住绝壁，背对鸠鹰几无还手之力，稍有疏乎就得摔下百丈深渊，轻功再高十倍也得粉身碎骨。

他复上数尺，双脚踩住凹坑，左手如钩插入石缝，右手敛至胸口，屏气凝神提功运力，只待那鹰扑近身来，以劈空掌力一击必杀。

雄鹰死了配偶，恨孔有德入骨，又极是狡猾，只是在空中盘旋鸣叫，声音凄厉，不时扑近身来，却又保持相当距离。孔有德提心掉胆无计可施，丝毫不敢懈怠。眼见日头偏西，心中焦燥：“日头一旦下山我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只得一夜吊在此处。吃些苦头咎由自取，那扁毛畜生若借夜色偷袭岂不糟糕？它若不偷袭天亮之后也会继续来找我麻烦，我还不是饿死渴死在这里。得想个办法。”

金乌速行夕阳半沉，半截峭壁已照不到太阳，山脉更是影影绰绰逐渐朦胧。心中愈恼：“我为什么要脱掉负重甲？若是穿着它，那鹰能把我咋得？我不信它能抓开铁板，啄我脖颈。怎么能不带个暗器，就是一枚铁莲子也好呀！不然，举手之间十只鹰隼也打死了。”有心抠下一块石头作飞石，但此处局促之极，绝无腾挪余地，力度稍微过猛，就把自己推得失足跌得粉碎。心中焦急，在身上四处摸索，以盼自己一不小心忘记把暗器留在房中。

天下哪有那种事情，孔有德囊中空空如也，气得在自己胸中狠打一掌，不禁大乐。他将胸前的纽扣轻轻揪下，心道：“来吧，扁毛畜生，你的末日到了。”等那鸠鹰再一次飞到距自己三两丈远时，扬手射出打入它腹中。长长出一口气，望望仅余一丝的夕阳，心道：“时间不足以我回到平地，只能到上面过夜。”旋展壁虎游墙功向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