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开始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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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万成听孔有德的话语似乎发自耳边,身边士兵却毫无反应,心道:“早就听说孔有德懂得很多奇门手段,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大声喊道:“孔有德,有话直说,何必鬼鬼祟祟。你们这些该死的丘八已经犯下必死之罪,朝廷绝对不会放过尔等。就算我放尔等入城暂歇,尔等也逃不过法场一刀,到时还会连累我。速滚,速滚。”
孔有德热血直冲脑瓜顶,气的险些昏倒。用蚁语传音回道:“我小声翼翼同你交谈机密,你怎能大声宣之四方?士兵听闻当如何做想?你考虑过后果吗?”
朱万成大声喊道:“尔等后果已定,无须多言。速速滚蛋,不然我就不客气啦。放箭。”
城墙上的明军立时箭如雨下。登州新军距离城池较远,处在弓箭难以企及处,无一及身,但是朱万成的弓箭狠狠射在了他们心上。
孔有德大怒,正欲使出摄魂术控制朱万成,忽听朱万成自言自语。他用心倾听。
朱万成发箭后,叹息道:“登州的将士们,不要怪我心狠,大明就这规矩。文官做错事可以被原谅,军人做错一点事就要被处死。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朝廷很快就会派大军来处理你们。我对付不了整个朝廷,只能站在文官这边与你们敌对自保。”
孔有德希望彻底破灭心道:“完了,大军要来。我能催眠朱万成,我还能催眠千万大军不成?就算我催眠敌军统帅令其投降退军,朝廷会将我定义为妖人,派更强的统帅更多的军队来。一波又一波,没有尽头,除非我直接去催眠当今皇上。皇帝,国家气运聚集之处,我这种求道者绝对不允许碰触的存在。”
新军战士们在辽东受气也就罢了,毕竟山辽敌视数百年,山东官员也如此对待自己,不禁睚眦欲裂怒愤填膺。
曹绍忠、李应元更是心如死灰。
李九成老怀暗喜:朱万成的所作所为无疑向新军战士们证实他们大难临头死在顷刻,不然为何昔日战友今日不见,还不是担心受到殃及。现在的新军就是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只要蛊惑一声他们就会掉过头来狠咬明廷,关键还是孔有德。
李九成找到孔有德道:“听说流军头领高迎祥是你师兄?”
孔有德道:“是的,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李九成道:“我前几天捡到一份诋报,上面说他带领的军队被围在一个峡谷里,全军覆没只在眼前。”
孔有德心中一痛,高迎祥待他不薄,两次救他与危难,心中暗道:“我不能看着高师兄和刑师姐被朝廷抓住,不如今天晚上就去救他们,峡谷对别人来说是绝地,在我孔有德眼中却是康庄大道。可是我自己的兄弟都危在旦夕我怎么能离开。”问道:“哪个峡谷。”
李九成道:“告诉你你又能如何?你救得了他们吗?朝廷大军正在向那里聚集,越聚越多,就算流军突破峡谷也会被十几倍的明军淹没,除非有人将朝廷的大军引走,不然他们必死无疑,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死定了,咱们也死定了。你们两兄弟很快就会带着手下兄弟在阴曹地府相见。朝廷最喜欢株连九族,说不定会有贪恋钱财的败类狗官把罪责诬陷到你岳丈那里,把他们家来个满门抄斩趁机中饱私囊。”
自从回到中原,朝廷在孔有德心中的地位迅速由崇拜敬畏变成厌恶、仇恨加畏惧,孔有德渐入武道后最起码的畏惧也仅剩一线。他本来就处在爆发的边缘,李九成这话不但将同门兄弟的生死交在他手上,还将岳丈一家的生死加进来,孔有德如何还能容忍?孔祖训是胡丽丽留给他的唯一血脉,绝对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孔有德大怒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杀得了我孔有德,谁要敢威胁我儿子我就灭他满门。朝廷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朝廷不义,老子反了。”
曹绍忠、李应元暨新军战士被无情的现实逼入绝境,达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界点,顿时死里求活闻风响应。李九成担心他们口说无凭,立即亲自带队接连攻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
整个攻城过程不值一提,四城本是山东军防区,与新军同出一门,留守战士对这种癔症似的哗变司空见惯,只需朝廷派人补上欠饷再警告几句安慰几句,表示对此事既往不咎,大家都该干啥干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一点自相残杀的欲望都没有,新军还没有来得及开炮他们就打开城门放新军进去。于是孔有德他们一路通行无阻杀向登州。
孙元化对新军杀人的事并没有太放心上,只是在头疼如何把事情在朝廷那里糊弄过去,哪里想到逆来顺受的孔有德突然造反,慌忙派张焘与张可大率领两路大军前去阻截。
孙元化是文人,长处是搞科研造大炮,对行军打仗非常外行,加上行事优柔寡断,完全不懂慈不掌兵的道理,他要求领军大将尽可能的减少杀伤,尽可能的说服新军战士投降。孙元化更没有想到张焘对孔有德十分钦佩,加上对朝廷欠饷的不满,起哄一样临阵倒戈跟着造反,张可大遭到两路大军前后夹击。交战双方都是山东兵,共同驻守登州城,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想下死手,既然战况不利那就跑吧,张可大军一触即溃。正如孙元化舍不得对叛乱新军严厉镇压,孔有德也不想对同为战友的张可大赶尽杀绝,一路追击,遇到溃兵就收编,本来就是一个体系不怕他们不加入。
孙元化得闻前线大败,张可大单枪匹马逃回登州,他立即作出一个更愚蠢的决定:将禁闭室的耿仲明放出来指挥军队保护登州城。
张焘同孔有德的关系是同袍之谊,耿仲明同孔有德就是同生共死的手足之情,孙元化要耿仲明对付孔有德显然是太阿倒持。耿仲明没有令孙元化失望,悄悄放进来三百奸细,然后半夜三更举火开城门,孔有德率军杀入。登州城中尚有六七千兵马,但在三百有心人散布下他们已经得知新军战友的悲惨遭遇,皆有兔死狐悲之感。听说孔有德占有数城不曾杀死几个人更是心中大安,面对战友这种闹剧似的兵变大都采取看热闹的作法,谁也不上去血战。
孙元化很快发现守军望风而逃,天下坚城登州在新军面前是一座不设防城市。知道大势已去,孙元化决定作最后一搏,死在战场上。他的亲兵都是出自新军,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孙元化只得招来西洋雇佣兵教官。那些雇佣兵已有四十人之多,崇尚拿钱办事非常讲原则,他们拿着火枪向昔日的学生射击。新军本不想杀人,现在不杀不行。他们人多势众枪法精准,几轮排枪过后,西洋教官死伤三十余人,剩下的眼见不敌立即撤退逃离登州无一人投降。
孙元化学习李向阳坚决不投降,利用自幼学习的剑术与新军搏斗。他的剑法虽然不错,但是新军战士根本不同他近身。孙元化追他们就退,孙元化退他们就追,远远得用枪指着他。孙元化知道新军战士顾念旧情不向自己开枪,可自己有负皇恩如何还有颜面活在世上,举起长剑抹向脖颈。一声枪响,孙元化手掌如同遭到雷击,酥酥麻麻失去知觉,手中长剑飞到数丈之外。
孔有德收起手铳,道:“孙大哥,何必呢。”
曹绍忠道:“上帝不准他的信徒自杀,凡是自杀者一律不准进入天堂。孙大人,你是在违背上帝的教诲。”
经此一挫,孙元化失去自刎的勇气,被生擒活捉。
张可大不信上帝,他坚守水城,孔有德要他投降,他置之不理,几日后孔有德失去耐心开始攻城。城中士兵皆孔有德训练,他们两声炮响就一哄而散,水城随之陷落。张可大杀死爱妾陈氏,自己上吊身亡。
登州城旧兵六千人、援兵千人、马三千匹、饷银十万两、红夷大炮二十多门,西洋炮三百门,火器和甲仗不可胜数,全都是孔有德的啦,不,不,不,应该是李九成的。
孔有德、曹绍忠将孙元化请回帅府,耿仲明、李应元等人先后赶到。孔家寨尚在之时大家就是挚友,孙元化年龄最长,对孔家寨十分照顾,算得上是众人之兄。今天因为自己造反迫他自刎,曹绍忠等人十分懊恼百分愧责,众人一合计决定推举孙元化当他们的带头大哥,领导大伙兴兵革命共图大业。
孙元化饱受儒家思想毒害,愚忠不悛死不起义。他躺在榻上听曹绍忠他们讲述自己被逼上梁山的经过,心中大叫倒霉:“这么多巧合凑一块,为了一只鸡,我苦心打造的新军居然被地方官府连追带吓造了反,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荒唐的兵变。”
读书人心眼多,孙元化总觉哪里不对头:“那个王举人有意激怒新军杀他,纯属没事找事,大违常理。”
孙元化如何能够推想清楚来龙去脉?他哪里想到王春象就是在逼迫新军造反杀人,只是他被孔有德击伤,新军动作太快,根本没有来的及走脱就被李应元捅死。
既然孔有德他们是官逼兵反只为自保,革命意志不坚定,压根没有改朝换代自立为王的想法,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孙元化决定为新军,为皇上,为中华民族作最后的努力,游说孔有德他们投降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