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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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一根绳上共事的蚂蚱，他怎么也不会和你撕破脸的，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地位这么没自信？”
墨紫看着小秋叶挤眉弄眼的样子，瞬间福至心灵，“你信不过这满口谎言的无赖，还信不过本宫主吗？”
无赖？即墨觞下意识看了一眼小秋叶，他捧着鱼饼咬下一大口，不知在想什么。
“他若跑了，阿紫定亲自给你扭送回来，还是说这其中真有什么龌龊——你不敢托盘而出。”
小秋叶若真把墨紫当成要守护猫——
墨紫好歹是个宫主，应该是有几分脑子的，不至于两天之内就触发小秋叶的死亡规则被他砍了。
“你以前的主儿，和宫主似乎不是一个类型。”即墨觞想起那人与他讲的，若见了一个叫小秋叶的，宁可与其为仇。
也绝不能被他奉为“吾主”，他那把锈迹般般的刀，可没少饮食“吾主”的血。
至少他的“吾主”至今尚没有一个存活，仇家的存活率却能有个一半，比如琉璃。
小秋叶就如同影子，不断的追寻着光，寻找着“吾主”，他也不挑，来者不拒，那些善良大度美好的如同光一般的女孩。
只要对透露出一丝的好，他就仿佛被迷的失了心智，将其捧上神坛。
他总倾尽一切，无私的爱着“吾主”，但……出于不知名原因，成为他“吾主”的，目前还没有活过两个月的。
倒不是说遇到了危险，有小秋叶在所有的一切外在危险都是不可能靠近的，“吾主”唯一能接触到的危险就是小秋叶噬主。
琉璃没有和他说过小秋叶疑似瞄上墨紫的事，那小观判知道吗……
不对，他怎么还有时间担心上墨紫了。
“什么类型？”小秋叶舒展了一下胳膊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我这样完美的存在，被捡回家宠爱不是很正常吗？”
听前面他说的小秋叶也算是个贵族，以前的主，贵族的骄傲怎允许自己低猫一等？
墨紫捧着茶杯，又看向小秋叶，呃……如果是他的话，好像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脸面。
小秋叶似乎根本不觉得低猫一等不好，反而对于自己有主猫这种事情很骄傲，“众所周知，我真的很容易得到爱呀～”
“咱俩其实也算是朋友了，我便多劝你一句，宫主可不适合成为你的目标。”出于对墨紫角色滤镜的怜爱。
小姑娘已经够惨了，再来个随时咬人的疯狗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即墨觞决定警告一下，“她既不温柔，也不善良，还有点泼辣，身后还有一票背景，真的不合适啊！”
可别乱霍霍，墨紫完全不符合温柔善良的特征，身后还有一群不好惹的家伙，多悠着点吧！
墨紫：？？？
我还在呢，你搁这当面贬低呢？
“她不合适，你合适喽！”小秋叶掀起眼皮，忽然一个大动作，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你果然觊觎我的美色！”
“嚯，你太阴险了！你以为在这贬低我家主猫，我就会选择你了吗，做梦！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沉默——
沉默是此时的待客厅。
墨紫震惊的看着即墨觞，小秋叶可是幼猫的样子！
这猫——恋、恋童癖？
顶着墨紫惊疑不定的目光，即墨觞只觉兜头被泼下一盆污泥，“你听他瞎说，就他那自恋的性格，树枝刮他两下。”
“他都要觉得树枝爱上他了！他说的话能信吗！”
好像也对，这猫嘴里真真假假的，全是些荒谬的事情。
墨紫回头看他，却发现小秋叶不知什么时候病恹恹的抱着膝盖窝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你怎么了。”
“胸闷气短大概是要死了吧……”小秋叶稍稍直起腰露出胸前的锁，锁里的荡漾金色液体泛着不透明的质感。
“你看，这水晶里还剩的空隙，便是我的生命，待金色的能量填满整个锁，我就会碰得炸成整个猫土最漂亮的烟花。”
“什么？”墨紫一惊，“这都1\/3了，出门之前，明明几乎是空的，怎么不到半天功夫——”
出门之前明明几乎是空的——
墨紫沉默的看着淡定的即墨觞，又看一脸虚弱的小秋叶，刚才她一惊一乍的模样，简直像个傻子。
看看盯着她的两猫，墨紫有些恼羞成怒，“很好玩吗？”
“好玩。”小秋叶居然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东西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你还是与他相处的不够久，不了解。”他早就不会被这货骗了。
即墨觞端起茶杯抬手遮住半张脸，眼底却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眼角也有些扭曲似乎忍笑很辛苦。
“你们——”墨紫一怒，刚准备开口，就听小秋叶又说。
“被在乎滋味真好，你在担心我，我这样的猫，也会被担心啊……”
“你……”小秋叶说这话时，微微低着头洁白的毛发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瞧着有些落寞，墨紫只觉心口仿佛被揪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不算疼，也没多大重量，却有些硌着难受，原本想说的话，却是突兀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秋叶却又抬起头，嬉皮笑脸的看着即墨觞，“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力量吗？这锁是是我们家的宿命。”
“从他出现开始，我的力量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进锁里，待到锁上12个铃变成金色，我的力量便会被全数纳入锁中。”
“锁承载着力量，那时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要你能抢过这锁，我这全数力量便属于你了。”
即墨觞的视角不由自主的定格在锁上，他是又在忽悠他吗？
“呵呵……”小秋叶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抓着锁摇了摇，带着铃儿的锁发出一阵沙沙脆响，“不信吗？”
“信不信由你啊，我可从不说假话，你与其劝我为这个与我毫无关系的猫土奉献，倒不如抢了这锁自己去奉献。”
小秋叶说的像是是的，寻常猫或许不可能将自己的弱点和盘托出，但小秋叶这疯子就喜欢刺激，未必不可能这么真发疯。
“你在云忧山谷住了十余年，我倒是没见过你身上出现过锁。”
“因为只有我族将力量消耗到极限的时候，才会催生出锁，这点琉璃最清楚了，她的力量可不只有自己的。”
“你们离得也不远，你不妨问问她。”小秋叶瞳孔缓缓变成针尖状，笑着蛊惑，“也许她还会告诉你。”
“这锁可不仅是力量容器，它还能让持有者调动锁中的全数力量哦～这也是浮生家没有废物的原因，力量传承于锁。”
小秋叶说真话时全是假话，说假话时全是真话，真真假假不挠破头顶真分不出个好歹，但他敢让他去求助，应该是假不了吧？
“我会去找琉璃求证的。”即墨觞敛眸沉思了一下，“若真如客猫所说，那便请您提前谅解墨觞的乘猫之危。”
“随时恭候～”小秋叶打了个哈欠，“现在您不用怕找不到我了，该给我家主猫点甜头吧？我可上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当筹码。”
原来是为了墨紫，小秋叶会倾尽一切、不计代价的满足“吾主”的所有的需求，哪怕为此付出全部。
嘶，他好像猜到那些“吾主”为什么会死了。
没有任何会思考的生物，会想要在自己的生命中有一个比自己本身更重要的存在吧？
被一个比自己弱的东西控制着，肆意挥霍力量。
呃……
他好像也没资格同情小秋叶，他本身也图谋他的力量来着——
呸呸呸……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猫土！
而且——
啧……充斥着病态，失控如小秋叶总被名为“吾主”的东西控制着，或许他活着也是种折磨。
无知无觉的沉睡在云忧山谷的深处对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你脑子里在翻涌什么东西？”小秋叶微微眯起眼，“眼中充斥着讨人厌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弱到爆的菜鸡同情和怜悯了。
即墨觞却别过头，真诚的看向墨紫，“宫主有什么疑惑，还请尽情提问，对于可言之事，墨觞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秋叶：“？？？”居然无视他！
墨紫看看脸色苍白的小秋叶，他不知抽什么风似乎有些生气。
又看笑容再次恢复温柔的即墨觞，白毛金色的眼瞳中尽是包容，“这数十来年，一直在身宗海域抓猫的那些章鱼。”
“他们抓来云忧山谷的猫，现在都被拖入幻境了吗？”
“他们在幻境中又不在幻境中，若说具体位置，他们反而是在宫主身旁。”
“在阿紫身旁……”墨紫微微凝眉，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不会是……”
“近些年来，身宗的猫民也是越来越多了。”即墨觞温声肯定了墨紫的猜测。
“纳宗不就是为各宗输送猫才的地方吗？”小秋叶嗤笑一声，“这货也算是你身宗御用的了，赶快嘉奖一下。”
“战战兢兢的十年来给身宗添了多少猫口？”
墨紫却没有说话，那些被抓的猫都成了身宗的猫民，可在幻境中又不在幻境中。
小秋叶也说，整个身宗的猫，除了她，全都死了，但也没死，看起来活着，却是死的。
“第二个问题是，十年前天上落下的巨石，现在都在哪？”墨紫无声的握紧手中的笛子。
巨石落在身宗城中拖出去重新建设城池很正常，但怎么的城外荒郊野岭也没半块，所有的陨石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宫主目光所及之处，不都是吗？”即墨觞含笑着装逼，忽然看到眼前的雕花桌子，停了好一会儿才又补上一句。
“除了这屋里的家具摆件。”
那个凹陷的洞口附近散落的碎石，小秋叶说的确是十年前落下的是石头，所以，那些石头全在这云忧山谷？
云忧山谷是用十年前的陨石创造的！
陨石可以击破世界壁，那弄出这么一个纯靠陨石制造的现实梦境，会是想干什么？
小秋叶生气间似乎抓住了话头和即墨觞又吵上了。
“我身娇体贵吃不得苦，换个用的舒服的家具怎么了？家具换了摆件当然也要换，不然太违和了～您应该不介意吧？”
“欸，瞧我您撑死就算是个管家，毕竟不是谷主～”小秋挤眉动眼的挑衅，“欸，所以若是介意就憋着吧！”
“我可是尊贵的客猫！别忘了您还心怀鬼胎的图谋着我的东西呢～我是电池我最大，就算是宁这最大的来了也得顺着我！”
即墨觞含笑，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受不了了，好想揍他，但打不过，不就是仗着那人和谷主被搬了吗！
这浮夸的风格，这些家具物什，原来是小秋叶的杰作，很华丽，根本不像是日常猫用的，就像是他那身亮瞎眼的装束。
小秋叶像只高傲的金孔雀，纵使脸色差的惊人最诡异的有几分神采飞扬，还在对即墨觞做鬼脸。
即墨觞笑容已然越来越勉强，好像打他，但打不过，更何况就像他说的那样，虚妄之花无效的情况下打架只是纯浪费力量。
墨紫手拂过雕花桌子，“墨觞阁下，据阿紫知道的消息，这陨石坚硬无比，甚至可以击破世界壁？”
这是在海边见到陨石碎片的时候，小秋叶说的。
“不错，这石头坚硬无比可以打破世界壁，如果可以这种石头构筑平整其坚硬程度堪称绝对防护，没有任何攻击可以打破。”
“绝对防护？”
墨紫重复了一遍，陨石之坚硬可击碎世界壁，的确，在足够的情况下，那自然是可以成为比世界壁更坚固的防御。
“嗯！”墨觞有些许自豪，为这绝对坚固的屏障，“我们也是占机缘，才能将其打造成一个屏障。”
“切～”小秋叶白着小脸翻了个白眼，他就是看不惯即墨觞，卯足了劲要给他打岔下脸面。
“进来之前我们刚听章鱼说，你这没有任何攻击可以打破的屏障被掏了个洞，就这防御，笑掉大牙了。”
“这事情甚至就发生在几天前，章鱼都还记得呢～你倒是先自顾自的忘了个干净，想不到你这家伙这么健忘。”
即墨觞眉眼含笑，这家伙，就非要跟他杠吗！
“那只是个意外。”
“一个意外，两个意外，三个意外。”小秋叶挑眉，“一个三天，两个三天，三个三天，你这云忧山谷要变蚂蜂窝了。”
即墨觞：“……”升腾而起的怜悯被抛到脑后了呢！好想揍他！哪怕只是纯浪费力量，也想揍他！
“而且说实话，不止三天前吧？”小秋叶拿手撑着脑袋，甚至带上了几分兴趣盎然，“你不会觉得我是睡到自然醒吧？”
他说的是星罗班不仅进到了云忧山谷，还把作为电池的他唤醒偷走的事情。
“自然不会，毕竟我和吉祥都看到了，客猫您是被一个屁崩醒的。”即墨觞唇角缓缓勾起，“起床气有点大哦～”
“可惜，实力支撑不了您的怒气值，被猫一只手镇压了呢～”
“你个满脑子私猫恩怨的傻缺，重点是在我怎么醒的上吗？”小秋叶痛心疾首，咬牙切齿。
要不是力量被抽的太空，就星罗班那群废猫能打得过他？
“重点分明是你这云忧山谷快成筛子了，有群小猫溜进来，还带走了我！”
“是哦，这是我们的错，不仅让那群小猫摸进了您的居所，还让您被屁崩醒，晕晕乎乎的被偷走，这是我们的过错。”
“但他们那群冒犯了您的小猫能离开云忧山谷，您就没有一点错吗？至少就从事实来看，他们能出去可是您带的路。”
“欸，您那么坚定的想走，可是让墨觞好生失落呢！总觉得是哪点没招待好您？才让您那样偷偷离去。”
即墨觞银白耳朵微微耷，“所以您能自己再回到云忧山谷，我们真的很高兴，高兴您脱离了他们的魔爪仍回归我们的怀抱。”
墨紫：“……”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星罗班唤醒了小秋叶，然后他们组团身宗游……真是颇具技术含量的删减啊，她先前都完全没想过小秋叶是肿么醒的。
而且，小秋叶故事里和星罗班的冒险，听着简直匆匆忙忙，没有一点冲突，仿佛相处的很和谐的样子。
“伶牙俐齿、”小秋叶瞳孔缩成针状看向门边，“有猫来了？这气息，你什么时候惹了个大敌、嗯？不会是三天前那个……”
“您这转移话题的样子着实有点生硬狼狈。”即墨觞自觉搬回了一棋，整只猫神清气爽，“三天前那猫早被抓了。”
小秋叶只挑眉看他，没说话。
即墨觞去摸茶杯的爪子一顿，“你认真的？”
“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猫吗？”小秋叶瞪大眼睛反问。
即墨觞和墨紫对视了一眼，“像！”
小秋叶有些无语，“……我说真的，有猫来了，很强的猫，一身腐朽和死亡的气息，还有我喜欢的味道，很好吃的样子～”
即墨觞慢条斯理的动作停住，突然站起，椅子被带动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却似乎浑然不觉，“自便，我出去一趟。”
门关上又合上。
“这莫不是天道好轮回。”小秋叶摇了摇头，有些气恼，“这么冲动也不摇个猫，我也没走啊！”
哦？墨紫垂眸，手指摩擦着茶杯，“你们关系还怪好的，他揭你的短，你自个都说那猫很强了，还想出去帮他？”
“谁想帮他了？”小秋叶舔了一下唇角，嬉皮笑脸的用手托着苍白的脸，“我只不过是想近距离看他挨打而已！”
“当然，如果他哭着求我愿意给我倒一个月夜壶的话，我也不介意救他一条小命，别想太多，吃饼吃饼！”
墨紫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饼，她什么时候想太多？
该说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友谊吗？
小秋叶白着脸拨弄胸前的锁，意外的没在说话。
墨紫看着手里的鱼饼，小秋叶今早还因为伤势反扑昏迷不醒，他能活蹦乱跳全靠力量压制。
嗯？
鱼饼在口中晕染出粘腻的甜，也只有甜，甜到发齁，她先前拿的分明是微微带着几分辣的。
〔我不吃酸，不吃苦，不吃辣，不吃咸，一点都吃不得。〕
是鱼饼本身就有多种味道，还是……墨紫看向盘子里，小秋叶拿到的是专门做的甜口。
看起来长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十年来在这里，是一直睡着的吗？”墨紫轻声询问。
“怎么问这个？”小秋叶趴在桌子上手指在太阳穴上打转，“当然，我一直是睡着的。”
他在幻梦境中，身体当然是睡着的。
好困啊……
即墨觞那蠢货、再不来喊他，他就要睡着了。
“小秋叶？”墨紫看着突然安静的小秋叶，站起身，忽然感觉心头一凉，“谁——”
“缘绫牵线……”
“该死……”好困……
似乎有风沙刮过，耳边隐隐约约响起猫说话的声音。
“不能贸然回去，俺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身宗状况太不明了，俺们现在状态都不好，贸然回去不是办法啊！”
“我还可以，我陪小秋叶回去，你们先稍稍休整，随后再到，不能扔下小青姐姐和小秋叶的妈妈不管啊！”
妹妹？
“你这丸子，能不能动动脑子！这一看就是个陷阱！你和小秋叶回去就是往坑里跳。”
“臭屁精那你说能怎么办？可没多少时间了！”
……
在争吵中，墨紫扶着额头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黄沙，隐隐约约看见几个黑影在争执，黑影中站着一只长发如雪的白猫。
他们刚提到青儿，一个黑影手里又攥着铃铛，这是星罗班吗？
“别吵了，我自己回去。”白猫抬起头，“他们需要的是我的力量，我不会有事的。”
“小秋叶你还受着伤，怎么可能让你……”
“你们先修整。”白猫转过身，一双金色的瞳孔看向墨紫的方向，“若消息断了，便不必再来找我了。”
小秋叶！
墨紫一惊这只白猫，是小秋叶？
是了，小秋叶在云忧山谷呆了十年，醒来之后就跟着星罗班，若说有哪只男猫这么长这么直的白发，只能是小秋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