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裹尸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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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儿，阿荔别哭了。”穆行重叹气，看着某人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到自己肩上，暗道是不是该装下有事儿。
余荔荔是想到母亲去世时的场景，加上眼睛看不清，只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儿，心下焦急狠了，便没控制住。
“都怪我……我不该逞强非拉你过来的……”余荔荔深吸了口气止了泪，声音却依旧有些堵塞。
“好了，要怪怪我，也没劝下你。”穆行重无奈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你们两个的错！都别想推了！”孙迪在一旁忍了半天，终究怒道。
刚刚就想骂余荔荔一顿，因着某人少有地真哭了，便按下了怒气，结果忍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下。
“都说了让子猛去就行，你们是一个都不听！王子猛，你给我过来！怎么他们两个说要换，你就同意了？？！”孙迪碍于身份到底不好冲穆行重发太大的火，此刻只能转而怒向王子猛去。
“……他是殿下，我还能不听咋的，您现在不也不敢冲他发火吗？”王子猛小声抱怨道。
“……”
“咳，好在此次北戎受到了重创，想必短期内是不敢再犯了，功过相抵，阿荔，我便不寻你的不是了，”孙迪赶忙转移话题，“只是，若下次再这么鲁莽行事，我定饶不了你！”
说罢，又中气不足地冲穆行重道：“殿下也是！”
“舅舅教训的是。”未待余荔荔说话，穆行重先应道。
余荔荔亦是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古维……是不是被舅舅一箭射死了？”
“嗯，眼睛这样着，你怎么知道的？”
“似乎听到了舅舅的箭声，然后便听孜吾喊了他的名字。”
孙迪叹气：“我那一箭原是朝着孜吾而去，谁知竟被他挡了下来，倒也是个英雄。”
余荔荔一怔，感慨道：“不错。听闻他跟着孜吾已有近十年，那日甘城战场上见他亦是横戈跃马英勇无比，现下，倒也算死得其所了，虽是敌方将领，但值得尊敬。更何况北周北戎如今虽为死敌，但多年前到底同属一国，若是可以，把他的尸体送回北戎去吧。”
“嗯，我也有此想法。”孙迪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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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维尸体送到之时孜吾正忍着伤与娜提一同清点人数。
“当真？”听到消息他赶忙往城门口走去。
“不错，是那孙迪的副将杨峥亲自护送，说是于我们也算英雄，当落叶归根。”小将应道。
孜吾眼神微缩，战场之内双方厮杀，皆是各为己国，能得对方裹尸送回，算是殊荣了。
“有劳。”孜吾对杨峥行了一记北戎礼。
杨峥此举算是使臣，像那日余荔荔他们只把昏迷的他扔到城门口一样，孜吾自是不会杀杨峥的。
战场是战场，兵不厌诈也好，诡道横行也罢，皆只在战时说话。
战场之下，亦有道义。
“不必客气。古维将军奋勇献身，实为忠烈之辈。”杨峥还礼，“只是我们都是为着自己之国，别无他法。”
孜吾点头：“替我谢谢你们孙将军。”
“好。”杨峥顿了下，接着说，“将军也该谢谢余小公子，马革裹尸，是他所提。”
说着递给孜吾一封信。
是余荔荔所书，上面写了八个大字——“奸细已知，必会除之。”
孜吾目光微凝，随后伸手对杨峥道：“请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孜吾不由暗自苦笑——自己果然与苏家人相克。
苏赫在世时便不提了，他只是一无名小将，在将军率领下数次败给启云军。
苏红玉镇守西北时，他更是一直被压一头难取胜果。
现下被他精心打磨的北戎军，好不容易在这几年压了北周一头，结果余荔荔刚到，便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连一直安插在北周的奸细也被发现了，当真是……
败得彻底。
娜提同他一起来的，此刻没有忽视他脸上的表情，心下一缩，随后收下心思道：“古维将军忠肝义胆，先收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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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是何意？”胡永晖抬头不解。
“胡副将当真与萧小将军认识吗？”孙迪没搭话，说话的是余荔荔。
胡永晖不由得看向他：“余小公子想说什么？”
“萧兄，你来说。”余荔荔睁着双“瞎眼”看向一旁的萧洺珏。
“我……不曾与胡副将相识。”萧洺珏迟疑道。
“公子许是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萧洺珏萧小将军，而是肖……”正说着，猛然住了口。
“肖民钰？”余荔荔笑眯眯，“怎么不接着说了？怕说出来后另一个同党也暴露出来？”
萧洺珏一惊：“同党？”
余荔荔点头道：“不错，萧兄，我此次不是让你认故知的，而是为了告诉大伙儿，咱这位胡副将，周洪将军的得力助手，实际上，是北戎人士。”
“什么？”萧洺珏一惊。
“不止他，还有之前你们重甲那位肖民钰，也是的。”
萧洺珏不由得看向身后被带来的肖民钰。
“公子误会了。”胡永晖开口道。
“怎么，你敢说你不是北戎人？”
“不，我是说公子误会了，肖民钰，他不是北戎人，他是你们正儿八经的北周人士。”胡永晖见瞒不住了，叹气道。
“哦？”
“他因着护卫不当，让你们之前那位太子殿下殒身于那次谋反一案中，因此被贬为死丁，到了西北后一直跟着孙将军，而后恢复常籍又随孙将军去了北疆。”说着，胡永晖看向孙迪。
“不错。”孙迪点头，“只是我自认从未亏待于他，为何……”
“不关将军的事。”肖民钰开口道，随后淡淡地看向余荔荔：
“死丁之苦，只怕余公子此等身娇贵族是想象不到的吧。”
“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余荔荔坦然答道。
即便之前想从死丁之路，终究算是幸运的。
“被顶在前方抵挡炮火，军营之中各种脏活累活，每日餐食难以果腹，处处受到折磨、欺负……我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小兵用鞭子抽死，”肖民钰抿了唇，“幸得……胡副将相救，以及……赏识。他帮我解了死丁之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