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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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茗看完地图，就选出了三条更符合罪犯行动路线的小路，他去的一条是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一条。那里通往的是一片农田，很符合那个人的逆向犯罪思维和嚣张的性格。比起荒无人烟的野地，经常有人会去的农田更符合他的标准。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不过等万茗带人来到农田时，那辆灰色商务车已经在农田边被烧得只剩框架了。

万茗带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车辆，发现车内并没有尸体。看来那个男人并没有选择烧死成小雨，成小雨有可能还活着。

他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些脚印通向农田深处。万茗立刻带领队员们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脚印在一处稻草人旁边消失了，稻草人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看起来十分可疑。万茗走近稻草人，轻轻拨动它的衣服，突然，稻草人的头部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孔——是一个棉花布娃娃！

万茗戴上旁边警员递给他的手套，将布娃娃捡起来查看。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布娃娃，它那原本可爱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扭曲狰狞，让人不寒而栗。娃娃身上的布料也磨损得厉害，四处都是破洞，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般。

万茗皱起眉头，他试图从这个诡异的布娃娃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但除了上面残留的一些血迹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特征或标记。

但当他摸到布娃娃的肚子时，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布娃娃的肚子上有一个隐形拉链，他缓缓拉开拉链向里面摸去。

他摸到了一封信：

亲爱的，我期盼着你张开翅膀，在天上飞翔的样子。

信的背后还附了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沈雪弦！

那张照片明显是很早之前偷拍的，照片上的沈雪弦还是高中生的样子，从校门走出来，虽一脸稚气，眼神却闪着光芒。

凶手为什么有那个时候的沈雪弦的偷拍照片，他们那个时候就盯上她了吗？

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她吗？

那句我期待你张开翅膀在天上飞是什么意思？

万茗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性思考了，他紧紧攥着那封信和照片，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边取了证的小警员们看到万茗阴沉得能滴水的脸，都不敢上前搭话，最后石头剪刀布决出了一个输的。

被退出来的小警员觉得自己真倒霉，一步一挪地走到万茗旁边，拎着透明物证袋，哆哆嗦嗦地递到了万茗面前：

“万，万队长。我们已经对车上能取证的东西都取证了，这封信要不要也放到证物袋里面？”

万茗瞥了一眼说话人，给人吓得拔腿就想跑。

但万茗只是沉默地把透明证物袋拽过来，把信和照片好好地放了进去。

然后小警员就看到他把那个装了信封和沈雪弦照片的证物袋揣进了他自己的兜里。

揣进了！他自己的！兜里！

啊啊啊啊啊啊！小警员快哭了，证物袋要统一放一起的呀！这个万队长怎么比自家队长还难缠啊！怎么还私吞证物啊！

万茗看了一眼小警员要哭出来的表情，好心解释了一句：“就先放我这儿，案子查差不多了就还你。”

小警员有话不敢说，有槽不敢吐，有泪不敢流。只得跟在万茗屁股后头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证物，不能撕了坏了破了脏了沾油了。

万茗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嫌人烦，可能是知道自己这事干的确实不太地道，钻了办案程序bug，从头到尾好脾气地听着小警员唠叨了一路。

沐风和连铮等人听闻万茗那边传来消息说有所发现后，便毫不犹豫地决定结束手头正在进行的任务，并迅速收拾好装备物品，带领着各自小队成员马不停蹄地朝着警局疾驰而去。

而警局这边，沈雪弦在万茗走后，还真的因为力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到底是在外面休息，睡得并不踏实。只睡了四十分钟，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高中时期。那个时候家里刚刚出事，她每天晚上都被困在那个可怕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晚自习回家，亲眼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父母，和已经被推开的阳台窗户，还有楼下摔得面目全非的小偷。

然后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那个场面的刺激太大，强撑着报了警以后，她就被激发了共情力，被父母留下的意外，痛苦，不舍等等情绪裹挟着，滚在地上痛哭不已。

后来警笛声和哭声引来了小区周边的邻居，还有物业的人。众人看到这场面纷纷上前来劝她，安慰她，还有人可怜她的遭遇，觉得他们一家子很惨，为他们掉眼泪。

可那个时候每个人的情绪都是压在沈雪弦身上的刀子，甚至后面来拉她的人，只要跟她接触，她就会被迫加倍放大感受这些人的情绪。

情绪变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像在她身上做凌迟一般，她每一个关节，每一处肌肉都开始疼痛。

她如同疯了一般痛哭嘶吼着，将那些人推走，然后蹲在地上抱住了已经痛到麻木的自己。

再然后安澜接到消息带着父母赶了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的高中时期就是在着这一日又一日的梦境场景再现中度过。

那时她不断地尝试强迫自己接触人，想要克服多种不属于她的情绪强行附加到她身上却无法控制的恐惧，好在安澜也在旁边一直陪着她。

后来她偶然间在书店看到了老师的心理学讲座，在大学里又遇见了老师，努力地学习心理学专业知识。终于有一天，在老师的帮助下，她可以有选择地正常的去面对所有人的情绪。而现在她甚至可以利用这种能力去帮助一些人。

这是她那时想也想不到的白日梦。

回到现在，这次短暂的梦里，只是她高中时期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她努力地帮助自己克服恐惧，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同学老师交流。但是也许是梦中并不是第一视角，沈雪弦总有种被看着的感觉。

她在青城女警员的轻唤下醒来，女警员告诉她，因为看她一直在流眼泪，有些担心才把她叫醒。

沈雪弦听着女警员的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触手冰凉，她真的是在梦里流了满脸泪水。

“谢谢你啊，我没事了，可能是做噩梦了。” 沈雪弦对女警员微微笑了一下，拿着万茗留下的毛巾去卫生间洗脸。

回来时，女警员已经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沈雪弦道了谢，拿起水喝了几口。

温水划过喉咙流进胃里，沈雪弦才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

她想到了半梦半醒时万茗对她说的话，万茗去追查那个男人和成小雨的去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