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太原城王总管拼死 营帐里小神医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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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风起，天气转凉，金兵再次南下攻宋，这一次他们依旧兵分两路。

东路军由完颜宗旺统领，领兵八万，其势汹汹，锐不可当。他们一路破关斩将，迅速攻破了雄州、中山和新乐等地，并夺取了天盛军和真定府。完颜宗旺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宋军人心惶惶。

西路统帅完颜宗翰则从大同出发，直逼太原。此次他率领的兵力加上原本围攻太原的军队，总数竟然高达十三万之多！面对如此庞大的敌军，太原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王禀率太原军民坚守，自春初至夏、又从夏至秋，历时八月有余，金兵前后九次攻城，九次都被王禀击退。虽然有官兵前来救援，但没有一次成功。更见不到半粒粮米接济。城中本来存粮有限，粮源断绝后，这么长时间得不到补充，已消耗殆尽。守军饥饿得站不起身扶不住兵器。城中牛马驴骡一应牲畜全部被屠杀食尽，就连箭弓上的牛筋以及盔甲上的牛皮部分都被拆卸下来用大火炖煮汤来充饥。城中所有树上的绿叶，粮库中的糠皮麦皮全部被吃光，逐渐连树皮草根也作为口粮。

看着金兵又大举进攻，王禀自知坚守不住了，便命部下宰杀自己战马为守城军民充饥，随从劝阻道：“大人每日城中往复驱驰，杀了战马，还怎么去迎敌。”王禀仰天长叹道：“守不住太原城，我纵有万贯家产，复有何用？”紧接着部下将校都纷纷效仿宰杀坐骑充饥，城中马匹及马鞍上的皮革全被食尽。

屈指算来太原已坚守二百五十余天，在断粮无援的情况下，城中军民已伤亡十之八九。这日王禀率众在城南城墙上巡逻，看金兵不断增援，北城已被攻破，已冲杀进入城中。王禀得知急速率兵赴城北支援。未及半途又有人报信，说知府张孝纯已被金兵俘获。此时王禀知道大势已去，唯有必死信念，回顾左右也仅百余人，便带这些残兵往府衙去。

这时大队金兵已冲杀而来，与王禀率领的守军正面相逢。心腹随从劝道：“金兵已经破城，退敌无望，不如赶紧退走，我等将誓死保护总管出城。”王禀怒斥道：“我坚守这么多时日，从未想过临阵脱逃，要逃早走了，何苦等到今日，太原军民全无贪生怕死之辈，我身为总管，岂能弃父老乡亲而去。休再啰嗦，快与我奋勇杀敌！我宁愿与太原共存亡！”

王禀态度这么坚决，众人再也不敢多嘴，一齐奋勇杀敌，这支疲惫的决死之军，从城中一直杀到了城南的开远门。王禀身中刀枪十几处，战袍都被鲜血染红，仍挥剑率众苦战。

完颜宗翰的大队人马从城外驰入开远门，将王禀众人团团围住。看王禀依然不肯放下武器，在奋力抵抗，完颜宗翰立即派汉人通事对王禀喊话，只要他投降，保他日后荣华富贵。王禀看看身边只剩下十几名战士，个个都已经满身血污，伤痕累累，禁不住流下泪来，他哽咽道：“尔等跟我一起出生入死，为国已尽忠，为民已尽义，忠义都得到了，一生复有何求！我们坚决不当俘虏，坚决不投降。\

“坚决不当俘虏！坚决不投降！”这十几名战士一齐振臂高呼。

王禀又走到儿子王荀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自豪地点头道：“儿子，好样的！今天跟爹一块赴死，没有给大宋丢脸！没有给祖宗丢脸！你一样是我们王家的荣耀！”王荀咬牙坚强地点头。

王禀缓缓转过身，挥起那把血迹斑斑已经卷刃的长剑指向完颜宗翰，用最后的力气厉声骂道：“宗翰蛮狗听着！我一个王禀就耗你八个多月，今日一死已经值得！你要知道我大宋千千万万个王禀在等着你，看你还能蹦跶几天！今日你要屠我太原百姓，我化作厉鬼也要活剥你的狗皮！”

完颜宗翰恼羞成怒，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下令杀光王禀等人。刹那间，金兵如潮水般涌上，与王禀等人展开最后的厮杀。

王禀带领着战士们浴血奋战，毫不退缩。然而，终因寡不敌众，他们最后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自第一次挥师南下攻打宋朝开始，王禀便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勇气，与金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持久战。他巧妙地运用各种战术策略，成功地拖住了完颜宗翰率领的西路军长达八个多月之久！这场漫长而艰难的战役，不仅消耗了金军大量的兵力和资源，也使得完颜宗翰的计划屡屡受挫。

然而，就在西路军陷入困境之际，东路军的完颜宗旺却趁机立下赫赫战功，抢走了原本属于完颜宗翰的荣耀。这让完颜宗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他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王禀身上。甚至对已经死去的王禀也毫不留情，竟然策马狂奔，来回践踏王禀的尸体，仿佛要将自己的愤恨彻底释放出来。

不仅如此，完颜宗翰还下令让士兵们将王禀的遗体剁成肉酱，这种残忍至极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他的手段之暴虐、心肠之狠毒，让人不禁为之侧目。在场的人们无不被他的暴行所震惊，而完颜宗翰的所作所为，也成为了历史上的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完颜宗翰心中的怒火仍然没有平息，他不仅没有制止自己的部下，反而继续煽动他们去大肆抢掠和屠杀无辜百姓。这些金兵们变得更加疯狂，他们放纵地冲进村庄和城市，见人就杀，见物就抢，甚至连妇女也不放过，肆意奸淫。整个太原府及其周边地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人们的生命和财产受到了严重威胁。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浩劫中，无数家庭被摧毁，许多人失去了亲人和朋友，流离失所。妇女们遭受着无法言喻的屈辱和痛苦，而孩子们则在恐惧中哭泣。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弥漫着死亡和悲伤的气息。

这场灾难让整个社会陷入了极度的动荡，人们对金兵的残暴行径感到无比愤怒，但又无力抵抗。他们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获安宁。然而，这样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太原府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完颜娄室得知宗翰的残暴行径之后，心急如焚地前来劝说。他言辞恳切地告诉宗翰，如此行事只会让民众的愤怒情绪愈发激烈，如果引发全民抵抗，那么距离胜利将会越来越遥远。军师高庆裔起初有些犹豫不决，不敢轻易开口，但看到娄室率先发言，他也鼓起勇气，大胆地附和劝告。

完颜宗翰心里清楚自己的行为有误，但身为一军统帅，又怎么会愿意在部下面前承认错误呢？于是，他决定将五万兵马留给完颜娄室去处理善后事宜，而自己则带着八万精锐之师继续向南进军，径直杀向东京汴梁。这一次，完颜宗翰暗暗发誓，一定要比东路军的完颜宗旺更快抵达汴梁，抢先立下头功。

完颜娄室接手太原事务后，深知要想真正掌控这座城市，必须采取果断措施来稳定局势。于是，他立即下达命令，严禁任何形式的暴力行为，并对那些肆意妄为者严惩不贷。

与此同时，完颜娄室展现出了他的智慧和策略。对于一些知名的宋官，如太原知府张孝纯等人，他并没有将他们处决或流放，而是将其转移到云中囚禁起来。这样既能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又能避免引起更大的反抗情绪。

然而，对于那些愿意为金朝效力的官员，完颜娄室则给予了特殊待遇。他们不仅可以官复原职，还能够继续施展自己的才能，为金朝服务。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让许多人心动不已，纷纷表示愿意效忠于金朝。

除此之外，完颜娄室还充分考虑到了普通士兵和地方官员的利益。他允许军人编入金军，继续为国效力；而地方官员们也可以继续担任知州、知府、知县等职务，甚至连一些小小的吏员也得以照常录用。这种宽容和包容的态度使得原本动荡不安的宋朝官场体系迅速瓦解，许多人开始动摇，选择投靠金朝。

完颜娄室的这一系列举措可谓是一石二鸟。一方面，他成功地稳定了太原的局势，削弱了宋朝的抵抗力量；另一方面，他通过善用汉人治理汉人的方式，赢得了更多人的支持和认可。随着沿途州县纷纷投降，金朝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完颜娄室的声名也越发显赫。

却说这金将赤盏晖，因数日来征战奔波，加上偶感风寒，病倒在榻。虽已服药数日，但病情未见丝毫起色，整日高热难退，意识昏沉。随军的军医们用尽各种方法，却都无济于事，众人一时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赤盏晖帐下一支汉人小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原来，这些人皆是此前归降金国的宋朝官兵，而他们的领队之人名叫牛炎，原本乃是寿阳县的县尉。当牛炎听闻赤盏晖病重的消息后，立刻主动找上门来，向其禀报说：“将军，小人知晓在寿阳县五峰山深处，住着一位神医，名叫梁学义，此人医术高明，外号妙手神仙，能治百病，这里方圆百里的达官贵人都找他看病，小人在寿阳多年，早闻其名，或许可请来一试。”

赤盏晖闻言，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他毫不犹豫地派遣牛炎速速前往山中，请这位神医前来诊治。牛炎领命而去，不敢有片刻耽搁，一路快马加鞭，直奔五峰山而去。

梁学义得知情况后，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差事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治好了有背良心，治不好随时有杀头危险。正在思考对策，梁青山自告奋勇要代父出诊。牛炎瞅着梁青山凶巴巴地训斥道：“赤盏晖将军是娄 室副帅的得力大将，你小子逞什么能啊？万一出现差错，你担待得起吗？”

梁青山一脸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你也是在寿阳生活的人，难道没听说过小神医的名号吗？我父亲一直深居简出，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门了。走吧！这种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牛炎当然知道小神医这个名字，但看到梁青山如此淡定自若、轻描淡写的样子，心想可能真的问题不大。于是他带着梁青山来到赤盏晖的营帐。赤盏晖看到梁青山如此年轻，心里多少有些怀疑。不过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让他试试看吧。梁青山仔细观察了赤盏晖的脸色和神态，接着给他把了脉，心里基本就有数了。之后，他又查看了之前用过的药物情况，很快就开出一张药方。赤盏晖的贴身侍卫按照药方去配好了药，梁青山亲自监督熬制，熬好后看着赤盏晖喝下了药汤。

时间不长，很快便看到赤盏晖满脸涨得通红，心中的气愤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整个人几近抓狂的边缘。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倾盆大雨的洗礼。站在一旁的牛炎更是被吓得不轻，双腿发软，几乎快要尿裤子了。而赤盏晖的那些侍卫们，则紧紧地盯着梁青山，生怕他会趁机逃跑。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梁青山却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淡定和从容，脸上始终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约莫过了一刻钟，赤盏晖才开始慢慢平静，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气息也变得平和，居然呼呼睡着了。等他醒来，睁开眼睛，发现牛炎一直站在床前，神情紧张，侍卫们也都守在营帐里，梁青山却悠然自得地坐着，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在品茶。

赤盏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人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轻松无比。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也变得清明了许多。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一觉睡得还不错，精神恢复得挺快。于是，他准备坐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

一旁的牛炎见此情形，急忙走上前来想要搀扶他一把。牛炎伸出双手，正欲扶住赤盏晖的肩膀，却不想赤盏晖动作更快，竟早已自己坐了起来。众人见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赤盏晖一直昏迷不醒，他们着实担心不已。如今见他自行醒来，且精神状态良好，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梁青山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他轻轻地坐在赤盏晖的身旁，伸出右手，将手指搭在赤盏晖的脉搏上。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赤盏晖此时的表现与往日大不相同，他不再是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人，而是变得异常友好和配合。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这种变化让人感到惊讶，也让人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青山专注地感受着赤盏晖的脉象，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他能够感受到赤盏晖体内的气血流动，以及那微妙的变化。每一次脉动都像是一首无声的乐曲，传递着生命的信息。在这个瞬间，梁青山仿佛成为了一个能够解读生命密码的大师，他用心去聆听、去感知。

把完脉，梁青山又开了一个新方子交给赤盏晖吩咐道：“侵入体内毒气已散，只是被庸医延误了许多时日，消耗过大，恢复需要休养，按这个方子连吃三天药，这期间切忌生气劳累，不可冷水洗身，只宜干布巾擦汗。再无大碍，我就回去了。”

赤盏晖连连点头称赞道：“小神医果真是名副其实啊，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我军中正急需像您这样医术精湛、出神入化之人呐！不知小神医可否愿意留在军中为我大金国立下汗马功劳呢？”

梁青山面露喜色，微笑着回应道：“承蒙将军厚爱，能够在将军麾下效力实乃三生有幸之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小人返回家中与家父共同商讨，再做定夺。”

赤盏晖喜笑颜开，连忙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最好请令尊大人一同前来。”说话间，他当即下令身旁的侍卫速速取来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赏赐给梁青山。梁青山拜谢过收了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