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自导自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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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以军情局的能力，不至于花费重金，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跑到黑市中去雇佣人员，都察院倒是有可能，毕竟他们在上沪府的力量损失极大，缺少行动人员，可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未必就比军情局要强，同样不清楚那名督察员到底在二楼的哪间病房。

更何况开战将近2年，都察院基本都是以搜集情报为主，很少直接对樱花国的情报机构展开这种规模的武装行动。

除了军情局和都察院之外，大乾帝国还有一个较为强大的情报机构，那就是御史台，但那个部门主要是搜集帝国内部情报，以及监察各地官员的，几乎没有与樱花国情报机构交手的记录，在上沪府，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徐长安实在是想不明白，雇佣这伙人的到底是谁，或者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进行分析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认为，在仁爱医院与特高课交火的人是来自于黑市，但实际上，这个情报并没有得到最终确认。

第二天一大早，许忠义就带着洗好的照片离开了徐公馆，到了中午的时候，就传回了消息，通过辨认，已经确认照片上的那些人都是来自于黑市。

而且还是黑市中的顶尖行动好手，不管是枪法还是擒拿格斗，都不在专业特工之下，并且李云飞也确认了，这些人正是之前被雇佣的那些人。

常年在黑市中接受雇佣，在有照片的情况下，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并不困难，而且这种事情也是李云飞所擅长的，很快就有了结果。

但是就在许忠义想要继续往下查的时候，却发现线索已经断了，充当中间人的几名掮客早就已经死了，几乎是在同一天被杀的。

没有刻意制造什么意外，就是纯粹的杀人灭口，行凶者相当肆无忌惮，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掩饰。

在租界区的江边，巡捕房还发现了好几具尸体，马天目已经确认，正是强闯仁爱医院，与特高课交火，并且成功逃离的那伙人。

这一点是蓝冰亲自去确认的，毕竟行动的时候是在晚上，哪怕是在后世科技发达的年代，夜间拍照也需要闪光灯提供光源，更何况在这个年代了。

仁爱医院外围有那么多的特高课特工以及监视点，闪光灯的出现无疑会暴露目标，所以当天晚上蓝冰等人并没有使用相机拍照，而是凭借自身的记忆力将其中一些人的样貌给记在了脑海中。

这事说起来也是巧合，马天目本来是去租界巡捕房让捕快们帮忙查找刘成下落的，结果正巧碰到捕快们将这些人的尸体运回巡捕房。

一开始的时候，马天目还没有太在意，毕竟在上沪府，死几个人简直是太过稀松平常了，若是某一天变得平安无事，反倒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在闲聊的时候，马天目得知这些人的虎口、肩膀上都有厚厚的老茧，当即心中就留了个心眼，这是长期持枪磨出来的痕迹，有这样的老茧在，说明他们不会是普通人。

知道徐长安一直在打造一个大数据系统，任何情报都会被整理归档，以备随时查阅。

既然不对劲，马天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情报，虽然说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怎么死的，却也并不妨碍马天目通过巡捕房弄到了这些人的照片，送回了徐公馆。

再次看到一堆死人的照片，徐长安心中固然有些膈应，却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些还躺在仁爱医院太平间的尸体，索性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派人将蓝冰叫了回来，辨认这些照片。

黑市的掮客被杀人灭口，明明已经冲出了仁爱医院的杀手人也死了，根据巡捕房的初步调查，这些人死的时候没有什么反抗，就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般。

当天晚上，这些人的战斗力，蓝冰等人可是亲眼见过的，完全不比他们手下的初级特工差，要说碰到危险，不可能死得无声无息，至少会做出一定的反抗。

如此死法只能说明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防备心，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徐长安只能想到他们的雇主，这也最符合杀人灭口的推测。

隐隐地，徐长安感觉在黑市中雇佣这些杀手的人，背后肯定是有些算计和阴谋，如果是军情局或者都察院，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情报，没有必要杀人灭口。

不是他们，那么这背后的人或许也就呼之欲出了，只是让徐长安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明明手下有着足够可以调动的人手，却不用，反倒是跑到黑市中重金雇佣，事后又杀人灭口，不是无端端地留下线索和痕迹嘛。

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徐长安，直到与沈啸建立联系的时候，才终于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答。

根据沈啸的分析，雇佣这些黑市杀手的人，很有可能是特高课，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让所有关注仁爱医院的人，都认为那名督察员就在仁爱医院之中。

不管是军情局还是都察院，在得知了仁爱医院的枪战情况之后，肯定会采取行动，因为他们担心被别人抢在了自己前面，更担心督察员恢复清醒，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

这个解释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徐长安如梦初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天晚上发生的战斗中，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就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本就不是专业特工，也不是为了救人或者杀人，单纯地就是冲击医院二楼，爆发战斗，从而闹出大动静而已。

行动计划不完善，行动时间过长，以及冲出医院后，特高课根本就没有紧追着不放，这些问题都能够解释得通了，因为这本就是一场戏而已。

不用自己的人，那自然是为了把这场戏演得逼真一些，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死吧，花钱从黑市中雇佣，也就能够理解了。

特高课也想得很好，行动结束后立刻动手杀人灭口，一来是切断线索，让人无法继续深入调查，二来也是为那些在医院中死去的特工们报仇雪恨。

要引人上钩，特高课不可能事先通知医院的特工以及被雇佣的黑市杀手，一切都是真刀真枪的硬拼，死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从内心深处来说，徐长安已经极为倾向于沈啸的判断了，这样的猜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却符合小鬼子的行事风格，也能够解释目前所掌握的那些情报。

只是徐长安还有一点没有能够想通，明明特高课已经在仁爱医院布下了天罗地网，只需要耐心地等待鱼儿上钩也就可以了，何必自导自演地演出这样一场戏来，还赔上了一些特高课特工的性命。

虽然在樱花国，向来都不把人命当回事，不管是别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死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

但这事就算不死人，也一样能够达到目的啊，他们不需要这样去做才对。

对此，沈啸也给出了解释，说穿了不值一提，无非就是时间而已。

仁爱医院乃是租界区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但并不是樱花国人自己的地盘，工部局的洋人们因为西方大陆形势不稳，不想太过得罪小鬼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放任小鬼子在租界区为所欲为。

特高课在仁爱医院布置陷阱，时间短也就罢了，工部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没有看见，可若是长时间如此，消息百分百府泄露出去，到时候损失的可就是租界工部局的面子了。

不管这些洋人们如何想，总得要给出一个交代，毕竟前往仁爱医院就医的，可有不少有钱、有势的上层人物，不能完全无视的。

不在自己的地盘，保密性方面自然要差了一些，时间耽搁得越久，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同样的道理，任何陷阱、圈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痕迹和线索就会露出来，再也没有一开始布置时候那么的严密，无懈可击，所以鱼儿上钩的时间自然是越早越好。

还有一点，樱花国的各个情报机构之间可并非是铁板一块的，这次的事好像并非只有特高课参与，隐隐约约地还发现了梅机关的身影，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使得特高课不可能不心急。

有了沈啸的亲自解释，徐长安终于拨开了脑海中的迷雾，总算是明白了几分，知道接下来该从哪个方向去调查了。

很显然，特高课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让军情局、都察院误以为那名督察员还在仁爱医院，再结合宋红菱之前对处方的判断，徐长安如今已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那名督察员绝对不在仁爱医院。

不管是目标伤势过重，没有度过危险期，已经死亡，还是特高课冒险将他转移走了，仁爱医院就是一个空壳子、陷阱，谁去都要吃亏。

想明白了的徐长安顾不得林天沐已经休息，把她给叫了起来，当着宋勉的面，郑重交代她，让她明天上班以后转告宋红菱，不要有任何动作，哪怕线索和情报就摆在她的面前，也全当自己没有看见。